丁颜光顾着听丁文斌说话了, 一直没注意脚下,丁文斌这么一喊,她才抬头朝着看, 看到前面不远处确实是有一座坟,这坟应该有些年头了, 估计是没后人添坟,坟头都快成个小土包了。
坟前立着一块低矮的石碑, 石碑有些歪了, 模模糊糊的能看到缺了一个角,而且石碑上应该刻的有字, 因为太黑,看不清是什么字。
这条路丁颜少说也走了七八趟了,可从来都没注意过有这么一座坟。
而且,坟头怎么可能在路中间?
她皱眉看脚下,果然, 路没有了,她现在脚踩着的,是庄稼地。
她再往四周一看,她现在就是站在一片庄稼地里,从县城里出来的时候,她明明是沿着那条通向陈家湾的大路走的, 也不知道啥时候走到庄稼地里来了, 而且就象丁文斌说的那样, 她好象已经在这里兜了好几个圈了,竟然都没察觉。
看来对方还有点本事,不过也是她大意了。
丁颜看了看丁文斌,丁文斌一下飘出老远, 惊恐道,“姐,不是我。”
丁颜:知道不是你,你也没那胆子。
丁颜怕家里人担心,急着回家,不想计较,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对丁文斌说道,“别回头,往西南方向走。”
丁文斌“哦”了一声,跟着丁颜走,不过他这好奇心强,而且是越害怕越想看,丁颜不叫他回头,他还是忍不住朝坟头那儿看了一眼,然后嗷的一声跑到了丁颜身前,说话都哆嗦了,“姐,坟那儿有个人!”
丁颜,“我不是不叫你回头?”
丁文斌,“我我我好奇。”
丁颜,“……走吧,别理他。”
丁文斌却哆嗦着实时播报,“姐,他飘到坟头上了,他好象飘过来了。”
丁颜,“……”她都打算放过他了,他咋非要往上撞呢?
丁颜回头一看,见坟那儿确实站着个穿着一身白的“人”,那身白衣服,有点象是唱戏人穿的里衬,长长的水袖垂在身体两侧。
这“人”的头发也很长,半边脸都给遮住了,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那“人”见丁颜站着不走了,他也不往这边飘了,抬头朝着丁颜这边看了过来,丁颜跟他对视。
丁颜没害怕,丁文斌倒是吓得一下子躲到了丁颜身后,小声道,“姐,这是人是鬼啊,这也忒吓人了。”
丁颜:??同类都认不出来,你到底是咋当鬼的!
那人跟丁颜对视了片刻,突然挥起水袖,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声音柔美,听着象是个旦角,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不过唱戏这一行不好说,男人唱旦角的也不少,光凭唱戏时的声音可不好判断是男是女。
戏曲方面丁颜是外行,不过也能看出这人身段柔美,婀娜多姿,声音委婉动听,看得出,生前应该是个专业的戏曲演员。
这要是在正常的戏曲舞台上表演,肯定能赢来一大片的掌声,可在黑咕隆咚的旷野里,突然来这么一出,要是个正常人,估计能吓得当场去世。
别说人了,就是丁文斌这个鬼,也吓得躲在丁颜身后,捂着眼睛不敢看,但又实在好奇,隔会儿就张开手指瞄上一眼。
丁颜嗤了一声,“装神弄鬼!”
那“人”显然是没料到丁颜不怕他,愣了一愣,然后突然伸出右手,朝着丁颜就抓了过来。
丁文斌本来是躲在丁颜身后的,看到那“人”要抓丁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嗷的一声,竟然从丁颜背后窜了出来,伸出胳膊挡到了丁颜的前面。
丁颜怕伤到丁文斌,一挥手,丁文斌一下子被挥出老远,然后她快速画出道符篆,一下拍在了那“人”伸过来的胳膊上,那“人”躲闪不及,被符篆拍个正着,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的右胳膊没了,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丁颜走过去,那“人”被符篆所伤,低低神吟着。
丁颜踢了踢他,“没那本事,还想害人!”
那人抬头看向丁颜,倒是一张清秀的脸,有些英气,是个男人?
那“人”瞪着丁颜,突然一声暴喝,一跃而起,朝着丁颜就扑了过来,大有要与丁颜同归于尽的意思。
“不自量力!”一而再的挑衅,丁颜怒了,手指飞动,金光闪过,一道灭鬼符篆打向他,钉在了他的额头,又是一声惨叫,惨叫声中,那“人”身形快速消散,最后只留下一句“终于解脱了”,然后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是个男人,声音不再是刚才唱戏时的柔美婉转,而是个清清亮亮的男声。
丁颜皱眉,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估计是看到了她跟丁文斌在一块儿,还听到了她跟丁文斌说话,猜到她是个天师,所以有意把她引到这儿来,然后故意激怒她,让她出手,求的就是个魂飞魄散。
这“人”是谁?不入轮回,非要求个魂飞魄散?!
丁文斌躲在一边,看着那个“鬼”眨眼之间就灰飞烟灭,吓得他瑟瑟发抖:他姐实在太厉害了,以后他可不敢干坏事,要不然,他姐分分钟灭了他!
丁颜,“知道怕了?以后安分点。”
丁文斌连连点头,“我保证啥坏事都不会干,要不然,我就跟他一样下场。”
“记住你今儿说的话就好。”
丁文斌战战兢兢的又飘到了丁颜跟前,“姐,我咋觉得刚才那人是一心求死?”
丁颜,“在阳世待的时间长了,成了老鬼,所以老年痴呆了?”
丁文斌惊恐道,“姐,我不待这么长时间,我玩上两三年我就走了。”
丁颜被他逗乐了,虚虚的给了他一巴掌,“走了。”
丁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坟,这座坟有问题!不过她现在没空细究这个,她得赶紧回家,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小宝估计又该哭闹了。
丁颜辨清方位,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五六分钟就又回到了大路上。
刚回到大路上,就看到前面有手电筒的光在晃动,丁颜心里一动,朝着那束光喊了一声,“陈瑞!”
那边应了一声,果然是陈瑞,“颜颜!”
陈瑞跑了过来,因为跑的急,跑到丁颜跟前的时候,直喘粗气。
丁颜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歉意道,“等着急了吧。”
陈瑞,“怎么回来这么晚?”
“遇上点事,耽搁了。”
陈瑞声音里带了些怒气,“她不是说拖拉机送你回来?”
“出了点变故,回家再说。”
“你是从王马胡村一路走过来的?”
“嗯。”
陈瑞想也不想就在丁颜跟前蹲下了,“我背你回去。”
丁颜哪会让他背,“不用不用,我是歇一会儿走一会儿,这会儿觉得还行。”
陈瑞,“明天脚上该起泡了。”
丁文斌飘到她跟前,小声道,“这是姐夫吧,我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丁颜,“别乱说话。”
陈瑞,“嗯?”
丁颜,“我不是跟你说。”
陈瑞:??
丁颜:算了,我不说了。
陈瑞见丁颜坚持着不让他背,只好放弃,又象上次那样拉着丁颜,上次旁边没人,这次旁边可跟着个“人”,丁颜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走。”
“这条路上小坑多,别摔着了。”
丁颜只好让他牵着走,丁文斌一路紧跟着,边走边絮叨,“姐夫对你真好,我姐夫对我姐就挺好,我说的是我亲姐,我姐夫对我也好,每次出差,都给我买补品,就是我这个病吧,先天性的,吃什么补品都没用,姐,我感觉姐夫一身正气,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丁颜: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陈瑞,“以后谁要再请你帮忙,让他到家里来,万不得已出去,尽量上午去,天黑之前赶回来,实在赶不回来了就在老乡家借宿一晚,不要走夜路。”
丁颜心里想着刚才那个男鬼的事,顺嘴“哦”了一声。
陈瑞,“今儿个后勤统计明年春天上育红班的孩子,我给小宝报了名,明年让他去上育红班。”
丁颜,“哦。”
丁文斌倒是来了劲儿,“姐,小宝是你的娃娃?他多大了,男娃还是女娃?要不然你跟姐夫说,别让他去上育红班了,让我教他,我以前躺在床上没事,看的书特别多,我还自学了小学到初中的课程,我死之前做过初三的试卷,我妈说我比在学校里正经上学的考的都好……”
陈瑞,“还有一件事,”顿了顿,“局里给分了套房子,是平房,带个小院子,我去看了,还不错,你要是愿意搬到县里去住的话,随时都能搬过去。”
丁文斌,“哇,姐夫可真厉害,分到这么好的房子,他是个领导吧,他是哪个单位的,肯定不是工商局的,我爸是工商局的,工商局里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我好象没见过姐夫……”
身边俩人同时说话,丁颜都不知道听谁的好了,忍无可忍道,“你消停会儿。”
陈瑞,“嗯?”
丁颜,“不是说你……我走神了,随口秃噜了一句,你刚说你分了一套房子,升职了?”
陈瑞点了点头,“嗯,提了个副局长,房子是按规定分的,是想着明年大宝和小宝都上学了,要是搬去县里住的话,接送也方便点。”
丁颜,“你叫我想想。”
她就有点愁,婚还没离呢,他就升职了,往后可咋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丁文斌时不时的在一边絮叨上几句。
小宝跟大宝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院门口的动静,听到有脚步声,俩人前后脚的跑了出来,小宝一下扑到了丁颜怀里,“娘!”
大宝虽然没有小宝那么激动,可也在一旁喊了声,“娘。”
丁文斌热情道,“姐,这是我俩外甥啊,长的真好看,欸我觉得他俩跟我长的还真有点象,外甥象舅,这才叫缘分呢。”
丁颜看了看大宝小宝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再看看丁文斌那张发青的脸,很想拿个镜子给他照照:你哪双眼睛看大宝小宝跟你长的象了!
看来过会儿她得给这孩子立个规矩,不然,就他这热情劲儿,万一一个激动,再给大宝小宝来个亲亲抱抱举高高,那哥俩儿可承受不了。
田秀芝也从屋里出来,“咋这么晚,不是说拖拉机送回来吗?”
“我没让他们送,娘,有吃的吗?”
“有,晚饭给你做出来了,一直在锅里盖着,我去给你热热。”
田秀芝去厨房给丁颜热饭,陈瑞去给丁颜接了盆水,让丁颜洗了个脸,看小宝一直缠着丁颜,便把小宝给哄走了,叫丁颜先歇会儿。
丁颜看屋里就她这个大活人了,便对一直好奇的四处打量的丁文斌说道,“人鬼有别,你记住不能靠人太近,尤其是老人孩子,要不然,你无意中就会害了他们,给你自己也造下了业障。”
丁文斌,“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出去逛逛,晚上我就在院门口那棵树上睡觉,正好给你家守着大门。”
丁颜:睡觉??你一个鬼睡的哪门子觉?算了,随你高兴。
吃了饭,又坐着说了会儿闲话,然后洗漱睡觉,丁颜抱着小宝去西屋,看到床上只有一个被窝,一愣。
陈瑞,“天冷了,一个被窝睡着暖和。”
丁颜,“一个被窝咋能睡得下?”
陈瑞,“一米八的被子,睡得下。”
怕丁颜分被窝,把小宝给推了出来,“小宝非让睡一个被窝,小宝?”说着戳了戳小宝。
小宝打了个大哈欠,“小宝要跟爹和娘一块儿睡。”
小宝就是丁颜的软肋,小宝一发话,丁颜立马投降,想着反正中间隔着个孩子呢,陈瑞他能干啥?
这么一想,没那么别扭了,抱着小宝上了床,然后把小宝放到了床中间。
陈瑞也上了床,小宝左边喊一声爹,右边喊一声娘,高兴得咧着小嘴笑。
陈瑞胳膊朝着丁颜这边伸过来,丁颜眼一下瞪的老大,“你干啥?”
陈瑞,“……给你掖一下被子。”
反应过度了,丁颜挺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被子角,“我自己来。”
仨人挤一个被窝,就是比她跟小宝俩人一个被窝暖和,尤其是对丁颜这种怕冷的人,身边一大一小俩暖炉,整个人都是热烘烘的,人一舒服,丁颜对跟陈瑞一个被窝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走了那么远的路,她也确实累了,几乎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听着娘儿两个均匀的呼吸,陈瑞心底某处一片柔软。
第二天早上起来,床上就丁颜一人,连小宝都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起床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丁颜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8点钟了,她赶紧起床,推开门,正听到田秀芝小声跟大宝和小宝说话,“小点声,别吵醒你娘了。”
听到丁颜开门的声音,田秀芝扭过头,“醒了,咋不多睡会儿?”
丁颜不好意思道,“不睡了,已经睡过头了。”
田秀芝,“走了那么远的路,能不乏吗?那家人也真是,请人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拖拉机接送,看过事儿就不管了,这不用着人靠前,用不着靠后吗?”
田秀芝说着去厨房给丁颜热饭。
丁颜想起昨天她还带了个“人”过来,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她也不担心丁文斌,那孩子被他父母保护的好,跟社会接触的少,心思纯净,不用担心他干坏事。
田秀芝早上煮了小米粥,摊了葱油饼,配菜是酱黄瓜,粥和饼都在灶上小火热着,丁颜起来就能吃。
田秀芝给她盛饭,丁颜在旁边接着,“娘,我还没给他看事儿。”
“没看事儿也不能只管接不管送……咋没看?”
“我问他要5000块钱,他家里不舍得给,我就回来了。”
田秀芝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拿碗的手都哆嗦了一下,“小宝娘,你不是说胡话吧?”一般的庄户人家,别说5000,就是500,也不见得能拿出来,丁颜这一张口就是5000,不得把人给吓死。
丁颜笑了笑,“没,娘,他会给我钱的,他家有这个钱。”
田秀芝登时就担心了,“小宝娘,那家是不是摊上大事了?要不咋会给这么多钱?你能看就给他看,不能看可千万别硬上,咱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不愁吃喝,咱犯不着冒那个险。”
那可是5000块钱,就算是家里有,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给别人?
“不是多大的事。”
田秀芝还是担心,“就算是他再来请你,你也好好掂量掂量再去。”
“娘,我有数。”
别说孙有才和他媳妇大肚子这种小事,就是遇到个恶鬼,怕的那个也不是她。
丁颜吃过了饭,想去昨天夜里那座坟那儿看看,昨儿那个“人”行事太古怪,虽然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可丁颜还是好奇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上赶着非要求个灰飞烟灭。
吃过饭跟田秀芝说了一声,丁颜便骑着车走了,出了院门就看到门口一群孩子趴地上拍三角,丁文斌远远的蹲着,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丁颜,丁文斌就飘了过来,“姐,你要出去啊。”
丁颜,“昨天那个坟有点邪门,我再过去看看,你去不去?”
丁文斌吓得身子就是往后一飘,“我不去,那儿忒古怪了,昨儿个夜里都要吓死我了。”
丁颜,“……你不去就在这儿待着吧,记住,不要靠那些孩子太近。”
丁文斌,“姐你放心吧。”
石大娘正好从丁颜跟前经过,听到丁颜跟谁说话说的,奇怪道,“小宝娘,你跟谁说话呢?”
丁颜笑眯眯,“跟您说话呢石大娘。”
石大娘:我刚过来……
不过她这会儿还有别的事求丁颜,没顾上细究丁颜的古怪,拉着丁颜小声道,“小宝娘,我家三儿过几天回来探亲,你给他相个面,看他能当多大的官儿。”
丁颜,“相面可以,老规矩,起卦两块。”
石大娘,“你看咱两家都没出五服,还是这么近的邻居……”
见丁颜骑车就要走,赶紧改了话,“行行行,钱好说,一分都不少给你,行了吧。”
丁颜,“那等他回来,你叫他去我家。”
丁颜说完就骑上车走了,石大娘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这有本事了就是不一样了,都拽起来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觉得脖根儿猛的一凉,象是有人谁拿冰块给捂了一下,石大娘以为谁拿凉手捂她,扭头就想骂人,结果扭头一看,身后压根儿就没人,她心里猛的一咯噔,然后紧跟着,脖子处又是一凉,她嗷的就是一嗓子,跳起脚就往家里跑:她也是犯糊涂,那么阴冷,咋能会是人手?是她的错,不该背后嘀咕大师!
丁文斌看石大娘落荒而逃,哼了一声,“看你以后还说不说我姐的坏话。”
再说丁颜,骑车去了荷花堤,昨天夜里遇到的那座坟,就在荷花堤。
丁颜根据记忆找到了那座坟,孤零零的一座坟立在庄稼地里,歪歪斜斜的小土包一个,白天看着,有点凄凉。
农村人大多都有祖坟,家族的人死了,都埋进祖坟,不能进祖坟的,就埋在乱葬岗,象这座坟,孤零零的一个埋在这儿,有点少见。
丁颜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锁好后去了坟那里。
地里有零星几个人在锄草,看丁颜去孤坟那儿,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她。
丁颜到了坟堆那儿,先蹲下来看石碑,石碑看着有些年头了,经年风吹雨淋,碑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本来就看不大清了,上面还糊了好些泥点子。
丁颜掏出手绢把石碑擦了擦,仔细辨认了一下,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上面的俩字:章之,也不知道这人名字就叫章之,还是**章之墓。
从字体上推断,应该是解放前立的,也就是说,这座坟里埋的,应该是民国时代的人。
看过石碑,丁颜站起来,在坟四周察看,一个在不远处锄草的大婶实在耐不住好奇,扛着锄头走了过来,“大妹子,你看啥呢?”
丁颜,“我听说这坟里埋的是个民国时代的人,怪好奇的,就过来看看,婶子,你知道这坟里埋的是谁吗?”
大婶,“我听我们村老人说,这人以前是我们村的,是个唱戏的,也算是个名角儿,一直红到省城,后来也不知咋了,突然死了,死后就送回来了,说是叶落归根,他家里嫌他是个戏子,还是个唱旦角的戏子,嫌丢人,不让他进祖坟,就把他一人埋到这儿了。”
“他叫啥名字?”
“村里老人都喊他海娃,大名叫啥,我就不知道了。”
大婶说完,靠近了丁颜,小声道,“大妹子,我多嘴一句,你要没事,你就别围着这坟转了,这个坟有点邪门,我听我们村老人说,以前村里有个人喝多了,想抄近路回家,就从庄稼地里过,经过这座坟的时候,看到坟头这儿有个穿白衣服的在这儿唱戏,那人登时吓的酒就醒了,头也不敢回的撒腿就往家跑,也幸亏他是个胆儿大的,这要是个胆小的,早吓的没命了。”
丁颜笑道,“他是喝高眼花了吧?”
大婶,“反正大家伙儿都是这么传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反正这是座老坟了,老坟都邪门,没事儿还是离远点。”
丁颜,“没事,这都多少年的老坟了,坟里的人恐怕早就投胎去了。”
大婶见丁颜不听劝,摇摇头扛着锄头要走,丁颜却喊住了她,“婶子,你锄头借我用一下。”
大婶把锄头给她,“你要锄头干啥?”
“有点用。”
丁颜接过锄头,又站坟前观察了一下,然后在坟堆的西南角下了锄。
大婶吓了一跳,赶紧拦她,“大妹子,你这是干啥呢,你不要命了,这老坟你也敢刨。”
丁颜,“大婶,我看这坟确实有点古怪,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颜嘴里说着,手却没停,大婶见拦不住她,又怕碰到古怪事牵连到自己,跳到了一边,着急道,“大妹子,你这人咋不听人劝呢?”
丁颜没空给她解释,埋头刨坑。
大婶当丁颜是个疯子,后悔把锄头借给她,因为害怕又不敢靠过来,急得直跺脚,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在地里干活的人围过来,有一个人觉得丁颜有点面熟,不确定的问她,“你是不是陈家湾陈瑞媳妇丁颜?”
丁颜直起身抹了一把汗,“是我。”
那大娘赶紧对几人介绍,“她就是陈家湾那个能看见鬼的天师,早些天,村里不是一直在说嘛,说的就是她。”
大娘一介绍,大伙儿才不用看精神病的眼光都丁颜了,都热络起来,七嘴八舌的问丁颜,“丁大师,你这是要刨啥东西?”
“丁大师是不是也看出这坟有古怪了?”
“不会诈尸了吧?”
“哎哟我的娘欸,你可别吓我。”
“人丁大师一句话还没说呢,话都叫你们说完了,你们懂还是人丁大师懂?”
……
说归说,却没人一人敢上前帮着丁颜刨坟,毕竟这都多少年的老坟了,又出过诡异的事,心里都有阴影,他们又没有丁颜那样的本事,万一被个老鬼缠上咋办?
好在东西埋的还不算太深,丁颜吭哧吭哧刨了有尺把深,然后锄头“当”的一声,象是碰到了一个硬物。
作者有话要说: 求波预收和作收,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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