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颜放轻了锄头, 又小心的刨了几下,就看到土里出现一个木头雕的小人,她把锄头放一边, 蹲下来把木头小人捡了起来。
木头小人拿着沉甸甸的,上面应该是用楠木做的, 楠木耐腐蚀,要不然, 这么多年了, 这木头小人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
木头小人雕工粗糙,但能看得出雕的是个男人, 正面还刻了一行小字,因为是繁体字,刻的还歪七扭八的,不大好认,丁颜辨认半天才认出来, 上面刻的是:蒋玉章辛未丁酉壬辰戊申。
显然这是坟里埋的男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围着看热闹的人见丁颜从坟里挖出个东西,都顾不上害怕了,围过去看,见是一个木头雕的人小,小人身上还刻着字。
他们虽然不懂玄学,可也能看出, 这小人应该不是个好东西。
“丁大师, 这东西是不是下咒用的?”
丁颜点了点头:“是下咒用的。”
说完把木雕小人放地上, 然后又去另一角挖了起来,有个胆大的大叔,看丁颜挖的满头大汗,他一个大男人站一边看着, 觉得有点不落忍,叫丁颜边儿上歇会儿,他来挖。
大叔力气大,挖的快,不大功夫,又挖出一个木雕小人,跟第一个挖出来的一模一样。
丁颜又给大叔点了两个方位,很快的,在丁颜点的方位上,又挖出来两个木雕小人,看着都是一模一样。
丁颜把4个木雕小人摆在地上,刚才围着看热闹的,都远远的躲开了,因为那4个小人就算是摆在太阳光下,看着也有点瘆人。
“丁大师,这是摆的阵吧?”
“囚魂阵。”摆了这个阵,坟里埋的人的魂魄就会永远被囚禁在这里,不入轮回,还会日日遭受噬心之痛。
阴魂也是有痛感的,只不过这种痛跟活人的那种痛感不一样罢了。
怪不得那人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然后激怒自己,让自己出手灭了他。
六十来年,日日遭受噬心之痛,这要遭多大的罪,相对来说,魂飞魄散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种解脱,怪不得他昨消散之前,说了一句“终于解脱了。”
是谁跟他这么大仇恨,死了都不放过他,摆这么个阵法折磨他。
丁颜问大家伙儿:“这人叫蒋玉章,村里有他的后人吗?”
“早就没了,听说他祖上是要饭要到我们村,然后在我们村安家落了户,人丁一直不旺,到后来就剩下了一家子,前几年那一家也断了香火。”
“他家祖上是哪里的?”
“那倒没听说,象是离这儿还挺远。”
“他是在省城生病没的?”
“听说是,人没了,戏班子觉着他好歹以前也是个台柱子,就把他给送回来了,他家里嫌丢人,没让他进祖坟,下葬的时候也没操办,就随便埋到这儿来了,这块碑听说还是戏班子出钱给立的,也是念他给戏班子挣了几年钱。”
大家伙儿知道的就这些,还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毕竟年代实在太久远了,跟这个蒋玉章同时代的人,大多已经作故了,即使有还活着的,蒋玉章被送回来下葬的时候,估计也都还小,没多少记忆。
丁颜把4个木雕小人装到了衣兜里,看得那几个人一愣一愣的,心说就这么装身上,不怕沾上邪气?
丁颜把挖的4个坑给平了,然后谢过几人就要走,有一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师,你把这个阵给破了,那坟里那个……”
“他已经走了。”
“啊?”走是啥意思?他不是早走了?
愣神间,丁颜已经走远了。
丁颜骑着车子回家,到村口的时候,看到大宝跟一帮孩子趴在路两边“打仗”,一个个头戴着柳条幅,手里举着根树枝,嘴里“叭叭”地喊着。
丁颜下车喊了一声:“大宝!”
大宝往她这边看了眼,然后喊了声:“娘!”
这小子现在喊她娘喊的越来顺溜了,老母亲表示很是欣慰,再也不怕别人把他给抢跑了。
“玩吧,注意安全,树枝别戳着谁了。”
大宝应了一声。
丁颜嘱咐了一句就走了,旁边一个孩子跑到大宝跟前:“大宝,你娘咋跟以前不一样了?”
另一个孩子也奇怪:“就是,你娘以前老撒泼。”
大宝不高兴了:“我娘以前是地下党,组织上叫她装那样。”
孩子们恍然大悟:“你娘真厉害。”
大宝得意:“我娘最厉害。”
丁颜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妇女手里拿着几块颜色鲜亮的布料,正跟田秀芝说话,看到丁颜回来了,跟丁颜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了。
这是同村的陈兴怀媳妇。
丁颜:“娘,又叫你做衣服啊?”
“她闺女年底出嫁,叫我给做两件新棉袄,结婚的时候穿。”
年底结婚的人多,结婚要穿新衣服,田秀芝的手艺好,大伙儿就都找过来让田秀芝帮着做新衣服。
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田秀芝不好意思收钱,也没人主动给钱,有过意不去的,最多给个鸡蛋红糖啥的,其实等于是白帮忙。
田秀芝怕把布料弄脏,把布料放回了屋里,丁颜跟过去,见缝纫机旁还放着个做了一半的枣红色的棉衣:“娘,这是谁家做的?”
“这是给你姥姥,就是我娘做的,再过一个星期她过70大寿,叫她酒席上穿,小宝娘,瑞子说局里给他分了套房,回头闲了你去看看需要添置啥就添置起来,瑞子是想让你们一家四口搬到县里去,娘觉着可行,以后大宝和小宝上学了,你接送方便。”
“明儿个我就过去看看。”
田秀芝要赶活,丁颜怕耽误她干活,跟她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己屋,然后拿着那4个木雕小人琢磨。
囚魂阵虽说不是多高深的阵法,可没有一定修为的人,也是很难布阵的。
从这个阵法上可以判断出,蒋玉章应该不是自己生病死的,很大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他就是一个唱戏的,虽然红了点,可也没红到梅先生那样的程度,怎么就有人这么恨他,布下这么一个狠毒的阵法折磨他。
可惜他已经魂飞魄散了,要不然,还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不过他也算是当地的名人了吧,县志里会不会有记载?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陈瑞休息,吃过早饭,就带着丁颜去县里看房子,小宝嚷嚷着要跟着去,丁颜索性也把大宝带上了,她也没骑车,大宝和小宝坐在前横梁上,她坐车后座。
当然了,旁边还飘着个丁文斌,丁文斌非要跟着去看“新家”,丁颜也没拦着他,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因为生病,一天到晚的困在床上,现在自由了,就随他四处遛哒吧。
局里分给陈瑞的这套房子在公安局家属院,家属院前排都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后排是楼房。
陈瑞的这套房子在第二排,路东,从左数第二个院子。
家属院里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玩,有认识陈瑞的,跟陈瑞打招呼:“陈队长来了,这是媳妇跟孩子?”
陈瑞点了点头。
“陈队长可真是好福气,媳妇俊,俩孩子也是个顶个的好看。”
“人家不是队长了,提了,现在是副局长。”
“哟,年纪轻轻就是副局长了,厉害了。”
“可不是嘛,这么年轻的副局长,怕是咱公安局的头一个。”
“那是人家陈瑞能干,靠功劳上去的。”
……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正好路过,听到大家伙儿都在夸陈瑞,朝着陈瑞和丁颜这边扫了一眼,哼一声,嘴里不知嘀咕了一句啥,然后昂头走过去了。
好巧不巧的,这妇女就住陈瑞这套房子隔壁,进门的时候,又斜了陈瑞他们一眼,然后推开门进去了,又咣当一声甩上了门。
吓了小宝一大跳。
丁颜:??这是什么毛病?!
陈瑞倒是平静,掏出钥匙开了院门:“进去吧。”
院子还蛮大,估计有一百多个平方,三间堂屋,两间西屋,两间东屋,东南角还搭了个棚了,棚子里堆满了蜂窝煤。
陈瑞看丁颜看蜂窝煤,解释道,“头一个月,局里配俩月的蜂窝煤,再往后就得自己买。”
说完又把各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
大宝和小宝在院子里撒欢,丁文斌比他俩还跑的欢。
大宝跑过来:“娘,以后咱就住这儿吗?”
“嗯,喜欢不?”
大宝还没吭呢,小宝先接上了话:“小宝喜欢,小宝要跟娘住这间。”说着拉着丁颜的手去看他选中的房意。
房间都挺宽敞的,他们一家四口住着绰绰有余。
丁颜想了想:“不如让爹和娘也搬过来住吧。”
陈瑞有点意外。
丁颜:“爹年纪大了,天天骑着个车子来回跑,好天还好说,碰到阴天下雨或冷天时候,忒遭罪,反正房子多,也住得下。”
丁颜有自己的想法,她跟陈瑞是迟早要离婚的,要是田秀芝他们还住在村里,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她敬重两位老人,不想他们被人指指戳戳,要是搬到县里来,就没了这个顾虑。
陈瑞当然乐意:“你跟娘商量,娘听你的,你劝她,她保准儿答应。”
丁颜又在院子里和院子外转了转,心里想着哪里要改动一下,哪里要摆放什么更利风水。
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数,然后一家人才离开了。
隔壁,徐清霞咕嘟嘟灌了一大茶缸凉白开,还是压不下去心里那股烦躁,砰的一下把茶缸放在了茶几上:“他陈瑞不就破了几个案嘛,就提成副局长了,还是二把手,都在你头上了,你给局里卖了半辈子的命,还不如他破几个案!”
张新磊被她说的也有点烦躁,把手里的报纸往沙发上一扔:“你少说两句吧,这心里已经够烦的了。”
张新磊虽然比陈瑞大的多,两人却是一年转业进的公安局,陈瑞去了刑侦队,他去了治安大队。
其实当时他也能去刑侦队,只是当时觉得刑侦队接触的都是大案要案,相对来说要危险,所以他选择去了治安大队。
也是他运气好,去治安大队没多久,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就调走了,他跟大队长处的比较好,就被提为副队长,然后一路被提为副局长。
不过被提为副局长后,他就止步不前了,这都是快5年了,他还是个副局长,而陈瑞虽然起步比他晚,可这两年升的特别快,今年更是一下被提为局里的二把手。
他俩虽说都是副局长,可副跟副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象陈瑞这个副局长,主抓的是刑侦,经侦,政工,人事,财务这些要害部门,可以说局里除了刘局长,现在就陈瑞的官最大。
而他虽然也是个副局长,却只管治安管理,后勤,以及各个厂子的公安科,权力比陈瑞小了何止一点点。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陈瑞比他年轻的多,而且很受上级领导赏识,往前刘局长退休了,可以说顺理成章的,陈瑞就会接替他的位置成正局长,而他,估计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坐到退休了。
一想起这些,他这心里就烦躁得想摔东西,气不过。
徐清霞靠着张新磊坐下了,推了下张新磊:“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怪。”
张新磊不耐烦道:“怎么怪了?”
“你看,前几年陈瑞没你升职升的快,这两年,他跟坐了火箭似的,噌的一下就上去了,你呢,却是一直原地踏步……”
这话简直就是往张新磊的心窝窝里戳,他没好气道:“你到底想说啥?”
“我就想着,陈瑞是不是抢了你的气运?”
“胡说八道,那气运是能抢的?”
徐清霞白了他一眼:“咋不能抢,世上邪门的事儿多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要不然,陈瑞这两年咋升职这么快,你就一点动静没有?指不定他就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张新磊不置可否。
徐清霞又接着说道:“上回你说你们局里那个李丽华,一直嚷嚷着说陈瑞媳妇会邪术……”
“李丽华是个精神病,精神病人的话能听?”
“人李丽华,以前可没听说有精神病,咋突然就犯病了?反正我觉着这事儿有古怪,刚才我也看到陈瑞那个媳妇了,一看就不是好人,一个农村妇女,都是俩孩子妈了,还把自己倒饬的水灵灵的,啧,勾谁呢?”
张新磊:“再水灵有啥用,凶的跟那母老虎似的,以前她可没少去我们局里闹,局里谁提起她不摇头。”
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也纳闷,感觉丁颜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还别说,这个女人不泼的时候,还确实挺吸引人的,起码比他家这个黄脸婆好看的多。
徐清霞可不知道自己男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还在那儿自顾自的往下说:“上次我听我妈说,临清县有个风水师很有本事,下午我就回去一趟,问问我妈具体情况,要真是个有本事的,咱把他请过来,陈瑞不是抢你气运吗,哼,他能抢,我们也能抢!”
张新磊倒也没拦她,只是叮嘱她:“你低调点,局里的大小领导都在院里住着呢,你可别闹的人尽皆知,传出去招闲话。”
徐清霞剜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再说丁颜和陈瑞,出了公安局家属院,丁颜想去图书馆看看,主要是想看看县志上有没有记载蒋玉章这个人。
她倒也没有替蒋玉章报仇的意思,蒋玉章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她替他报的哪门子仇?她就是对布阵的那个人比较好奇,因为她觉得布囚魂阵的那个人,手段跟那个道哥有点相似,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她想着从蒋玉章这里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然后顺藤摸瓜,能不能翻出道哥的老底。
那个道哥竟然阴她,想用鬼傀儡控制她,呵,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瑞有点意外:“想借书?”
丁颜:“我想找找图书馆有没有县志这类书。”
陈瑞有点意外,毕竟丁颜不咋识字,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想了想:“图书馆不一定有,文化馆说不定有,先去文化馆问问,如果文化馆没有的话,让方馆长给打听打听,我跟方馆长还算比较熟,能说得上话。”
丁颜高兴道:“那就去文化馆。”
文化馆离县图书室还挺近,都在一条街上,是一个古朴的小院,院里种有一大丛竹子,很有文化气息。
方馆长正好今天值班,他跟陈瑞很熟,陈瑞说明来意。
方馆长:“你们还真来对地方了,这种书,你们去图书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而且这两天,我还正好在翻看这本书。”
方馆长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一行金色的篆体字:长平县志。
丁颜谢过方馆长,接过县志。
陈瑞看丁颜拿起县志就翻,看上去没有一点阻碍,眼里有讶异一闪而过。
县志一共分5部分,分别是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物产,找蒋玉章,肯定是要在人物里找。
丁颜翻到人物目录,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蒋玉章的名字,不过书里对蒋玉章的介绍很少,只写了他原籍哪里,什么时候开始学戏,什么时间成名,最后就是他死于哪一年。
生平介绍可以说是一笔带过,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丁颜有点失望,指着蒋玉章的名字问方馆长:“方馆长,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看到对这个蒋玉章的详细介绍?”
方馆长拧眉想了想:“正史应该没有,毕竟他只是一个唱戏的,又没有梅先生那样的成就,所以正史不可能浓墨正彩的写他,不过我记得我好象翻过一本野史,上面主要就是写他的。”
丁颜眼睛就是一亮:“你在哪里看的这本书?”
方馆长小声道:“古玩街。”
丁颜:!!刚刚改革开放就搞古玩?都不怕被割尾巴?!
方馆长解释道:“说是古玩街,其实就是这个圈里一些人,聚到一块儿,偷偷摸摸的交流学习,互相交换一些老物件,有看上的,也能买,这些老物件,真真假假,就看你眼光了,我是比较好这一口,有空了就去遛遛看看,我记得上次我去,好象是看到有这么一本书,印刷比较粗糙,不象是正经出版社出版的,象是私下里自己印的,估计是他的戏迷写的,毕竟他在省城也红过一段时间,戏迷不少,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就随手翻了翻,然后也没买。”
丁颜:“古玩街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在胜利路一个小胡同里,你要真想去,我带你过去,那地儿隐蔽,没个领路的,你不一定能找到……”
陈瑞:“我知道地方。”
丁颜:“可大宝跟小宝……”
古玩街上都是老物件,想来不少还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这种东西阴邪之气重,丁颜并不想带俩孩子过去。
孩子小,很容易受到影响。
陈瑞秒懂丁颜的意思:“我把俩孩子送回去,一会儿过来接你。”
丁颜:“行,我在这儿待会儿,一会儿你来接我。”
陈瑞骑车送俩孩子回家,他骑的快,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然后带着丁颜去古玩街。
他也没问丁颜为什么突然对这个蒋玉章这么感兴趣,媳妇这么做自然有媳妇的道理,不告诉他,说明没必要,媳妇啥时候觉得可以跟他说了,自然会主动跟他说。
古玩街在县郊一个胡同里,确实难找,如果没有陈瑞领着,估计丁颜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毕竟北方的小胡同都是曲里拐弯的,一个胡同套一个胡同,不熟悉的还真容易迷路。
说是古玩街,其实就是一些玩家把自己的老物件摆在路边,供大家赏玩,有看上的,如果物件的主人愿意出手,也可以买下来。
当然了,就象方馆长说的那样,这些老物件真真假假,能不能淘到真货,就看买家的眼光了。
来古玩街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熟面孔,即使是生人,也是由熟人带着来的,丁颜和陈瑞算是生人,两人一过来,古玩街上的人都警惕的看着他俩。
丁颜有点后悔没让方馆长跟过来了,就陈瑞这浓眉大眼的,一身正气,说不定会被当成便衣警察钓鱼执法来了。
丁颜试探地跟陈瑞商量:“不然你在胡同口等我?”
陈瑞:“嗯?”
丁颜老实道:“我怕他们看到你,不敢卖东西给我。”
毕竟刚刚改革开放,大伙儿还吃不准政策,普通生意还没人敢做呢,更何况是这种“四旧”类的生意,更没人敢正大光明的做,要不然,这古玩街也不会设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小胡同里。
陈瑞:“……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喊我。”
丁颜:“胡同就这么点长,要真有啥事了,我嗷一嗓子,保准你听得见。”
陈瑞嘴角勾了起来,摸了摸丁颜的头,“去吧。”
丁颜:“……”算了,办正事要紧,不跟他计较。
陈瑞去了胡同口,丁颜一人去了胡同里。
说是一人也不是很准确,毕竟身边还跟着个丁文斌。
古玩街很简陋,基本上都是在路边上铺一块布,老物件就在布上摆着,老物件的主人就在边上蹲着,没人主动吆喝,有看上的就蹲下跟主人交流,一番讨价还价,然后银货两讫。
也有三三两两的聚一堆儿,手里拿着老物件在小声交流,这些人是真正的爱好者,手里的老物件基本上不卖,拿过来纯粹就是找人一起赏玩,然后交流一下心得。
因为丁颜是个女人,又长的清秀,对她的防备之心就没那么强了,扫了她一眼后就该干嘛干嘛。
丁颜一路看过去,她找的主要是书,其他的都是一扫而过。
看到有卖书的就蹲下来看看有没有方馆长说的那本书,找了一会儿,还真给她找到了那本书。
可能对这本书感兴趣的人不多,这本书随意放在摊位的一角,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精明,看丁颜对这本书感兴趣,立马来了精神:“姑娘,这可是咱们县最有名的旦角蒋玉章的传记,是他一个戏迷写的,当初拢共就印了百十本,后来破四旧,都给烧了,就剩下这么一本,可以说是孤本,价值不可估量,不瞒你说,不少人都看上了这本书,刚才还有个人想要买,我跟他说想给这本书找个有缘人,就没卖给他……”
“你这本书是咋得来的?”
“我太爷爷,是蒋先生的戏迷,当年得了一本,当宝贝收着,破四旧的时候他把书包上油纸给埋起来了,所以才保下来了,你看看,这本保护的多好,连个折角都没有。”
书主人拿起书,哗啦啦的翻给丁颜看。
“你要多少钱?”
“一口价,5块钱。”
“5毛。”
“姑娘,你说笑吧……”
“第一,这书不是你爷爷留下来的,第二,这书其实没人要,你压在手里,至少一年了,就凭这两点,我给你5毛,已经是高价了。”
书主人没想到丁颜把他的底儿都给掀了,登时有点目瞪口呆。
“5毛,你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丁颜站起来作势要走,书主人赶紧叫住了她:“我卖我卖,就当是赔钱交个朋友。”
丁颜拿出5毛钱给了他,书主人一脸痛心的把书递给丁颜:“姑娘,说实话,这本书我真是亏大了,这确实不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可我也是花了一块钱收上来的……”
“叫你亏钱多不好意思,要不然,我不要了?”丁颜作势要把书还给书主人,书主人吓得赶紧又把书塞到了丁颜手里,“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既然都说好了,就算是亏钱,我也认了。”
丁颜抿嘴笑:“那谢谢老板了。”
丁颜拿了书,心情大好,没有立马回去找陈瑞,又往前走了走,想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然后她就看到有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她走过去一看,见摊上摆着几个老物件,有一根雕花玉簪子,一把团扇,一个玉吊坠,而且竟然还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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