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被李丽华又搂又抱,警服上粘的都是李丽华的呕吐物,回到局里后,陈瑞找人借了件警服给换上了,然后把衣服给洗了。
局里陈瑞的个子最高,借的警服不合身,穿身上短了一大截,回家后立马就被田秀芝发现了,“这是穿的谁的衣服,你自个儿的衣服呢?”
“今天去杨家集办案子,弄脏了,我给洗了。”
话是给田秀芝说,看的却是丁颜,他怕丁颜追着他问,他不善于撒谎,说多了怕说漏嘴,丁颜再多想。
结果丁颜一句都没问他,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第一次觉得他现在在丁颜心里,好象没有以前有份量了。
为了引起丁颜的关注,陈瑞第一次八卦起来,“杨家集俩堂兄弟,因为争地垅打起来了,一个把另一个打死了,听他们村人说,打死人那个,平时还算老实,可当时就跟发了疯似的,后来问他,他说当时他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对他喊,‘打死他!’,他控制不了自己,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打死了。”
田秀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不是惊讶打死人那个说的那些话,她是惊讶她这个二儿子,咋突然跟她们聊起案情了,还这么八卦!
不过让陈瑞满意的是,他的话终于引起了丁颜的注意,丁颜问起他一些细节,陈瑞捡能说的都说了。
丁颜,“哦。”
陈瑞:??这就完了?
心里更失落了。
陈瑞回屋了,田秀芝悄咪咪的问丁颜,“真有古怪?”
丁颜,“八九不离十。”
田秀芝担心道,“那瑞子没事吧?”
“没事。”冤有头债有主,咋会找到陈瑞头上?
不过田秀芝的话提醒了丁颜,陈瑞办的都是大案重案,其中不乏命案,难免会沾惹上阴魂,要不要给他画个符,保他邪秽不侵?
他是人民公安,就算是要跟他离婚,她还是会敬重他,希望他平平安安。
不过这个人不信鬼神,真要给他画符,他说不定会来句“胡闹”。
找个机会悄咪咪给他画个辟邪符吧。
再说李丽华,被两个女警给送回了家。
李丽华爸爸李炳才在电厂上班,妈柳春红在县菜站上班,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在电厂上班,已经结婚了,媳妇也是电厂的,电厂福利好,给分了婚房,两口子平时都住电厂,所以家里一般就李丽华跟她爸妈。
柳春红一看李丽华那幅样子,吓了一大跳,问两个女警是咋回事。
两个女警送李丽华回来的时候,李丽华路上一直喊着有鬼,把她俩吓的也不轻,又觉得李丽华的行为丢他们公安的脸,所以都很不高兴,不耐烦的回道,“问你闺女吧。”说完俩人就走了。
李丽华缩在墙角,哆嗦得跟筛糠似的,柳春红喊她,她猛的哆嗦了一下,看清是她妈,哇的一声哭了,“妈,有鬼,要找我索命!”
她想起那个鬼是谁了!
半年前,她去曹庄办事,路过杨家集的时候,有个女人突然从地里跑出来,披头散发的,说她是被拐卖过来的,报了一个地址还有一个电话号码,求她打个电话叫她家里人来救她,怕她不答应,还跪下给她磕头,她怕惹上麻烦事,把女人甩开走了,后来看到有一群人追过来,把女人连拖带拽的弄走了。
这个鬼肯定就是那个女人,死了,找她索命来了!
李炳才回来的时候,李丽华已经睡了,不过睡的不安稳,不时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柳春红把她知道的都跟李炳才说了,“他爸,我看丽华象是中邪了,要不咱找人会看事儿的人给看看吧。”
李炳才在电厂是办公室主任,怕影响不好,不同意,“传出去影响不好,叫她好好睡吧,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李丽华睡了两觉,不但没好,脖子上还多了一道青紫印,看着就象是用手掐着脖子捏的。
胳膊上腿上也满是“鬼指印”。
这两天家里就三口人,没旁人来,而且柳春红因为担心闺女,请了假没上班,一直守着不敢出门,连吃的菜都是李炳才下班捎回来的。
没旁人来,身上上却多了这么多青紫印,李丽华皮肤白,这些鬼指印,尤其是脖子上那道,看着格外触目惊心,这下连李炳才也犯了嘀咕,松口同意柳春红去找个看事儿的给看看。
柳春红就四处打听哪里有比较高明的大师,还真给她打听出一个来,怕影响不好,没敢请到家里来,打算带李丽华过去请人家看看。
这几天李丽华吃不好睡不好,过的是战战兢兢,眼窝都陷进去了,整个人憔悴得象是一下子老了10岁,一听柳春红说打听出一个有本事的大师,就催着柳春红赶紧带她过去。
柳春红是骑车带她过去的,“这人是陈家湾的,听说本事不小,自己能看到鬼魂不说,还会给人开天眼,我是听在县完小做饭的马春花说的,她经常去菜站买菜,她这人虽说乍乍乎乎的,可人还靠得住,她说是个有本事的,那就肯定有真本事……”
本事大,要钱就多,开口就是300,柳春红是真不舍得,不过看闺女一直受罪,几天时间被折磨得没了人样,便咬咬牙答应了。
李丽华觉得不对劲,“她是陈家湾的?”
柳春红,“是陈家湾的,我托马春花给她说好了,今儿个她在家等咱们。”
“她叫什么名字?”
“听马春花说叫丁颜。”
李丽华腾的一下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扭头就往回走,“我不去了。”
柳春红,“说好的,咋又不去了?”
李丽华也不吭声,径直往前走,柳春红调转车头撵过去,急道,“你这孩子,又怎么了这是?”
李丽华咬着嘴唇,“你知道这个丁颜是谁吗?”
“是谁呀?”
“是我们队长他媳妇。”
她猜的一点不错,丁颜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邪术,上次她在局里说胡话,她都怀疑是丁颜搞的鬼,这次肯定也是丁颜。
柳春红却跟她想的不一样,“是你们队长媳妇不是更好,看的更应心。”
“你知道什么,我怀疑这件事,就是她搞的鬼。”
柳春红不解道,“她针对你干啥?”
“她不是针对我一个人,她这人心胸狭窄,成天疑神疑鬼的,说我们看上陈队长了,要跟她抢男人,你去我们局里问问,我们局里但凡年轻点的,不管结没结婚,哪一个她没怀疑过,哪一个她没敢人家吵过,前几天她就跟我吵过一架,我看在陈队长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见识,没想到她背后给我来阴的,去找她给我看事儿,能看好吗?”
柳春红气愤道,“你们就凭由她这么闹,不会跟局长说吗?”
“她就是一乡下农妇,撒起泼来就跟个疯狗似的,我们局长拿她都没办法,总不能把她拘起来吧,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们局长没办法,都是躲着她。”
“那你们队长也不管她?”
“我们队长为了躲她,经常住在局里不回家。”
李丽华这么一说,柳春红彻底打消了去找丁颜看事儿的念头,可不找丁颜,那找谁看呢,打听来打听去,也就丁颜的本事最大。
“妈,你再托小姨他们打听打听,总能找到别的有本事的。”
柳春红有个妹妹,嫁到了邻县,要能在邻县找到更好,起码不用担心传出去影响不好,毕竟一家人都是吃公家饭的。
柳春红,“行,一会儿回家了,我就给你小姨摇个电话……”
陈家湾。
马春花坐在丁颜对面,气愤道,“说好的今儿个过来,哪知道她突然就变了卦,说闺女又没事了,不来了,行,你闺女突然好了,你不来了,那按规矩,也得给个谢礼吧,弄半天啥也没有,连个谢字儿都没说,让你白等了一场。”
这事儿是马春花给牵的线,她也是好心帮忙,结果被柳春红放了鸽子,她觉得自己也在丁颜这儿失了脸面,所以气的不行。
丁颜安慰她,“她闺女没事更好,谢礼就算了,我也不缺那点礼。”
马春花,“这是规矩,亏得一家人都识文断字,一点儿规矩不懂,丢文化人的脸!”
马春花骂了一通柳春红,然后走了。
陈瑞正好下班回家,看到了马春花,他不认识马春花,见马春花一脸怒容,问丁颜,“刚那人怎么气哼哼的?”
丁颜,“她是过来串亲戚的,结果跟亲戚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可不就气哼哼的。”说完又笑着补了一句,“她那个亲戚不是我,她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我。”
陈瑞以为是丁颜娘家那边的熟人,所以也没有多问。
丁颜,“问你件事,你们队里那个叫李丽华的,是不是好几天没上班了?”
陈瑞还以为马春花刚才在丁颜跟前说了什么,有点心虚,“她生病了,请了几天假……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丁颜笑了笑,“没事,就随便问问,你没听说她得了啥病?”
陈瑞,“女同志的病,我没问。”陈瑞怕丁颜再问下去他说秃噜嘴,赶紧岔开话题,“怎么没看见俩孩子,不在家?”
“去玩儿去了。”
“我去找找他俩。”
陈瑞说完,就逃一样的走了。
丁颜,“……”不就抱了你嘛,干嘛跟做贼似的?
农村没秘密,在杨家集办案的时候,李丽华抱了陈瑞的事,早就传开了,丁颜倒不在意这个,她的注意点在李丽华撞鬼的事儿上。
正常的人,是不会撞鬼的,除非她做了对不起那个鬼的事。
李丽华到底做了啥?
看来李丽华身上藏着的秘密还真不少!
本来还想借着这次给李丽华驱邪,问出她的生辰八字,然后给她掐算掐算,看她身上都藏着啥秘密,结果那人竟然遁了,估计是知道看事儿的是她了。
真是遗憾。
这天陈瑞前脚下班回家,后脚方其生骑着辆自行车,哐当哐当的冲了过来,“队长,有紧急任务!”
田秀芝给他倒了碗水,“瞧这骑的满头大汗的,坐下歇会儿喝口水。”
方其生接过水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才跟田秀芝说道,“不歇了大娘,局里还等着呢。”
陈瑞刚脱下警服,又赶紧回屋换上了,推上自行车,跟方其生说道,“走吧。”
“大娘,嫂子,我走了……”说完,骑上自行车就飞奔而去。
陈瑞正要骑上车子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跟丁颜说道,“如果今天晚上我赶不回来,我叫个人回家捎个信。”
丁颜:这是在向我报备?
“哦。”
陈瑞又看了丁颜一眼,这才骑上车子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个年轻的公安,捎信说陈瑞去了青市,不知道去几天。
“青市出了桩命案,他们破不了,专门把队长给请过去帮着破案,听说还是省里的领导专门点的队长的名。”小伙子话里满是自豪,看得出很崇拜陈瑞。
说完,想起什么,又赶紧补充道,“嫂子,队长是跟其生一块儿去的,就他俩。”
后面仨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强调了一下。
丁颜,“……”我真的不在意他跟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