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一》朝局严峻
娴皇贵妃正装打扮。率领留在后宫内的妃嫔们、小阿哥、小格格们,及众多的宫女、太监、嬷嬷,迎接太后与皇上、黛贵妃南巡回宫。
御辇、凤辇来了,娴妃带头跪下,口呼:“臣妾恭迎皇额娘、皇上,皇额娘、皇上吉祥!”众位妃嫔们跪下去,阿哥、格格们也跪下去。“儿臣恭迎皇玛嬷、皇阿玛,皇玛嬷、皇阿玛吉祥!”“臣妾等恭迎皇太后、皇上,......。”
望着众多宫眷,乾隆想起黛玉,这丫头,软磨硬泡半天,就为了不进宫。弄得他哭笑不得。不进就不进吧,再能便宜你两年,过后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突然返京,看那些宗室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乾隆的心情极好,下旨让他们散了,留下诚亲王等在御书房里,先把太后送回来。
娴妃恭谨的垂首侍立在太后身畔,与乾隆一左一右的搀着她走进慈宁宫。坐在大榻上。乾隆亦是同坐。
娴妃本想坐在太后下首的绣椅上,想是太后忘了,也没给她赐座,只得站在一旁侍立。
宫里的宫女、太监、嬷嬷们也上前给太后请安道乏。
钮钴禄氏看着低眉顺眼的娴妃,眼里闪烁出一丝精光,好啊,道行越来越高了,连哀家也快镇不住你了。不动声色的接过秋岚呈上来的茶水,慢慢品着。
乾隆也是一样,接过秋岚递给他的茶水,仔细端详着茶碗上的花纹、诗句,仿佛身边空无一人。
娴妃原本想,行啊你们,不说话不是,咱们就这么干耗着,看谁能熬得住。阴晴不定的神色让站在一旁的容嬷嬷吓出一身冷汗,伸手扥扥她衣袖,我的主子娘娘,您别犯轴,向太后和皇上附小就低说话呀。
下面站在一旁侍立的妃嫔们像是品出点儿滋味,眼睛从太后身上瞟到乾隆身上,再瞟到娴妃身上,整个儿大殿里,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见响。
娴妃忍不住,转身在太后身前跪下:“皇额娘,都是臣妾堂妹的错儿,求您严惩她。臣妾也有错儿。请求您从重责罚。”
太后放下手里的茶碗,闭上眼想了一下,缓声道:“罢了,这不是你的错儿,起喀吧。”
娴妃谢恩起身,看看乾隆,正琢磨要不要问问黛玉的事儿。
乾隆把茶碗端着唇边,喝了两口,放在身前的几上,对太后说:“皇额娘也累了,早点儿歇息吧,儿子去军机处看看。”
太后笑道:“快去忙你的吧,我这儿有娴儿在,你还不放心。”
乾隆止住众人跪送,离了这里忙他的政务大事。
太后冲着妃嫔们厌恶的摆摆手:“都回去吧,哀家累了,明儿也不用过来立规矩。娴儿留下侍候就行。”
娴妃的心落到实处,好险,差点儿就被老太婆吓死。看着妃嫔们鱼贯叩首起身退出,扯着脸上的笑纹:“皇额娘,您想吃什么?娴儿让他们做去。”
“不第什么。都是好的,一会儿让她们呈上来。哎,哪儿好也不如家好。”
有宫女过来请太后去沐浴。
太后站起身扶了那个宫女正要走,想起什么对娴妃说:“玉儿回来了,我见她还没过了服期,让她在大观园暂住。”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该回来的,回来了;也该办办正事儿了,明儿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你这孩子,也不易啊。”
娴妃一脸的惊喜,看着太后半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妾多谢皇额娘大恩!谢皇上恩!臣妾。”
“好啦,做你该做的事儿去。”太后扶了秋岚离开她,转身去了隔壁。
黛玉站在大观园门前,心里起伏不定,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颜芳和春纤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身后是松熙、絮兰、林朗、香菱等人。
诚亲王得着密信,知道乾隆与太后回京的时间,安排好防卫,就派人给福晋乌雅氏送信,要她去先头的荣国府,现在的德恩公府照看一二,别黛玉进了门,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黛玉能回来,乌雅氏很高兴,想起乾隆为了她出走回南方,打了多少饥荒。娴妃家族浑水摸鱼,也没讨了好去。想起自己的堂弟。前不久来信求王爷设法整个官当当,不想窝在通辽那块儿小地方,想进京谋个肥差。为这,乌雅氏挺伤脑筋。肥差不是没有,主要是能出缺的部属,被绪经掌着,允铋不想跟他求请,一个小人,让他先当几天跳梁小丑,等皇上布置好了,管教你哭都找不着调儿。随意换上一身素净衣裙,带着几个得力的大丫环、媳妇、嬷嬷、管事的、小厮们,坐上王府的车,去到前荣国府,现在的德恩公府。行到半路,想起一件事儿,即刻叫过一个管事的,带上两个人去吏部侍郎府上,跟吏部侍郎的福晋索绰罗氏说一声,免的人家挑眼。
索绰罗氏见着诚亲王府的管事,听说乌雅福晋到《德恩公》府上查看,觉着新鲜,一个亲王福晋好好的去一个公侯府上。还是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不会是为了黛贵妃要回京,去讨好人家吧?不早不晚的这时候去,她心里一动,也没声张,叫上在家的阿苏夫妇俩跟着,带上得力的管事,几个有眼力见的丫环、媳妇、婆子、小厮等,悄悄的应约而去。
到了那里,接出来的是林朗,还有香菱。
他们得着的消息更早。接着信儿后,带上林府家人,到这儿开始收拾布置。
乌雅氏被他们接进去后,让座、上茶,省去繁缛礼节,开门见山,告诉黛玉即刻回府。
正这时,索绰罗氏等人也来了,长话短说,分开人手布置。
索绰罗氏几次缠着乌雅氏,索问详情,人家含笑不语,忙着和香菱去到大观园安排各种事宜,黛玉住大观园,必定是住在潇湘馆。
松熙好说,来了之后让他自己按照喜好布置,主要是黛玉,一路劳顿,还怀着孕,万万不可大意。
见香菱衣着不俗、色色周到、桩桩事办的有声有色,乌雅氏低声询问:“这位夫人,你与黛妃娘娘很熟悉是吧?”
香菱落落大方的欠身施礼:“民女回福晋的话,承蒙娘娘闺阁中厚待,过来尽尽心意。”不说自己是人家的弟子,也不说自己跟人家相熟,让你们知道,咱们得着过黛玉照看,过来表表心意。不刻意巴结,不卑不亢。
乌雅氏暗赞一声,这个女子,分明是个妇人,却声称自己为民女,不说民妇,眉眼间天然而就的尊贵气度,不亚于公侯府邸的夫人、奶奶们。倒是不好轻视,话语里带上几分尊重。
这里刚刚一切就绪,门外就传来了禀报声:“快回禀亲王福晋和吏部侍郎府福晋、林爷、香菱姑娘。咱家姑奶奶和二爷回来了。”
林朗和香菱急忙接出去,索绰罗氏带着阿苏夫妇,跟着乌雅氏回到花厅里。
乌雅氏坐在花厅内,望着门外,听着一阵脚步声由远渐近,还有亲热的说话声。
索绰罗氏亦然,心里想着那个松熙会是传言的那般模样吗?武艺高强、人也生的俊美。
听着声音临近,乌雅氏也起身离座,索绰罗氏等也跟着起来,一同走到门外迎候。
黛玉身着素雅的衣裙与松熙并肩走进来,见乌雅氏在,身边的中年妇人,眉眼间与瑾苏相似,知道这就是瑾苏的额娘,忙紧走两步,含笑道:“不用多礼,都不是外人。”
“臣妾见过黛贵妃娘娘,娘娘吉祥!”人家忙俯身施礼请安。
黛玉一手一个扶住,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在宫里,婶婶,就别难为玉儿啦,这位是亲家太太吧,怪不得瑾苏格格生的那么美,额娘的底子就好。”
乌雅氏点着她的额头:“你呀你,也在外面转悠这几年,还是嘴不饶人。”
索绰罗氏跟着黛玉往里走,眼睛却往松熙那边儿瞟,满意极了,舒心的搭讪道:“瑾苏跟娘娘缘分好,快别这么夸她了。”心里美得紧,人家连她这个额娘也夸在里头。
黛玉上座,与乌雅氏相对,索绰罗氏居下首,阿苏夫妇侍立在一旁,按说他们应该回避,好在就要成了一家人,又是在人家府里不好太过讲究。
松熙跟进来,待她们坐定,向前两步欠身:“松熙见过福晋婶婶,福晋婶婶吉祥!见过伯母,伯母万安!”
乌雅氏含笑让他坐下。
阿苏夫妇也要向他见礼,被他拉住阿苏:“二哥不要这样,嫂嫂万福!”
几个人坐下,寒暄几句,眼瞅着天不早了,就要辞出。
黛玉与松熙要留客摆宴。
乌雅氏笑了:“这事儿不急,你们先安顿好了,过几日的。”与索绰罗氏联袂出府,阿苏夫妇跟着出去。
没了外人,黛玉也累了,就急着回潇湘馆安置。
依着香菱和林朗的意思,潇湘馆太小,反正整个儿园子都是黛玉的,何不换个大些的住处?
黛玉不依,那潇湘馆是她旧居,那里有她的记忆、留恋,辛酸苦辣,感觉不同,还是去了那里。
沐浴、用膳,黛玉安心的就寝在里间屋。颜芳与德谦经过商议,安排好值夜人手,侍卫们在大观园四周警卫。
候德谦隐遁在黑夜里,颜芳独自在堂屋榻上守候。以她多年的历练,知道回了京城,危机更加逼近。眼里的疲劳被驱散的无影无踪,听到外面清风徐徐,贪婪的猛吸几口,还是京城好,南方虽美,太过炎热,缠绵脉脉,让人费神。
夜深沉,玉兔西斜,漫天繁星璀璨。荣国府,花厅内,松熙对面坐着林朗,二人仔细分析京城错综复杂的失态,知道朝内的危机更为严峻。
松熙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正要开口分析绪经与孙绍祖,以及忠顺王、北静王等人的意图,门外传来轻微叩门声。
“进来。”
“二爷,有人潜入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