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无弹窗 荣国府上下一阵折腾,摆上香案,由贾母为,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尤氏、迎春、惜春、黛玉、妙玉、宝玉等众人跪下。
宣懿旨太监大刺刺的宣读:“太后懿旨:今宣妙玉姑娘移到原达宓儿格格住处安置。即日随行。”
大家一阵狐疑,贾母深深的看了一眼妙玉,眼里尽是茫然,又看看随来的绿萼,人家竟然拉着黛玉悄悄的低声说着什么。
王夫人也是怪怪的看着妙玉,半晌,才说道:“这姑娘也是个有福的人。”
妙玉谢了恩,无言的看着黛玉,见人家正与绿萼交谈,也不便说什么,自家带着雅竺忙回转栊翠庵收拾东西。
绿萼低声说:“太后口谕:已经把姑娘心里的牵挂移到安全地方,姑娘何时回紫竹阁?”
黛玉脸一红,微嗔道:“太后?是另有其人吧?”
绿萼苦笑道:“姑娘明白不是?这还让我说下去吗?得,咱们这就回紫竹阁好不好?”
黛玉身子一颤,惊问道:“回紫竹阁?什么时候?是这会子吗?”她声音不由的提高了些,虽然不算大,也尽可让周围的人听到。
就看见贾母身子一歪,倒下。亏着鸳鸯在旁边手疾眼快,一把抱住,才没有栽倒在地。邢夫人、王夫人赶忙过去搀扶,凤姐与尤氏也一叠声的让人快去禀报贾赦等人。一时人们大乱,喊的、叫的、哭的、闹的,黛玉也急忙上前察看贾母动向,一看之下,也是吓了一跳。
苍白的银散下来,微弱的呼吸时断时续,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一对儿浊泪挂在布满皱纹的腮前,没有了素日的威严。没有了慈祥地面容,有的只是孤独无助的老人。
贾赦、贾政、贾珍、贾蓉、贾环也来了。
黛玉忙邀着绿萼去了潇湘馆。雪雁奉上普洱茶。月眉端来点心盘与果盘。不提。
王太医匆匆赶到。急忙为贾母把脉诊治。开了药方。贾政一面让人快去抓药熬制。一面与贾赦、贾珍等人到外面听太医详说缘由。无非是年迈之人一时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得好好医治。岁数大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调养。
待众人都散去后。贾母缓缓睁开双眼。喘了口气。长长地出了口气。“把药倒了。别煎了。应应景儿就行了。”
鸳鸯忍着笑。一一照做。又说:“熬了点子粳米粥。还有几碟子小菜。这可是打着奴婢地牌子弄地。老太太用点儿不?”
贾母白了鸳鸯一眼。嗔着:“就你是个明白人?”
鸳鸯也不言语,端来食物给贾母,见她吃了些,这才撤下去。又让小丫环端来面盆、面巾、漱口水等,亲自服侍贾母过后,放下帐帘。熏了熏茉莉香,自己到外屋坐着,守夜。
听得紫鹃禀报贾母地情形,知道一时之间不能好转,黛玉的眼圈儿红了。她只好对绿萼求道:“娘娘,外祖母病了,我也不好就这样走了,好歹等她好些了再走,成不成?民女知道这事儿让娘娘坐蜡。烦请娘娘禀报太后与皇上,好歹替民女缓言。”
绿萼没想到会是这样,觉着有些不明意味,可一时之间并看不出有什么猫腻,也知道此时此刻,黛玉无法离去,只有禀明太后、皇上,将此事再缓上一缓,再做道理。便点点头。回转皇宫复命去了。
妙玉走了。带着自己来时的行囊与雅竺离开了大观园。临行前,去辞了贾母。拜别了王夫人与邢夫人。没有惜别时的唏嘘场面,有的是祝福、嫉羡。
黛玉与惜春送的她,出了大观园,远远的看见宝玉,他身边还有袭人,就见他深深的向妙玉施了一礼,目送她一步步离开荣国府,与贾府越来越远。
黛玉并不想与宝玉说什么话,有袭人在侧,一会儿还不是添油加醋的端到王夫人面前?只略点点头,带着紫鹃转身回到潇湘馆。一进院门,却是鸳鸯迎上来,说谁贾母有请。
这是迟早地事儿,黛玉毫不奇怪的跟着鸳鸯,带着紫鹃走到荣庆堂,正房外静悄悄的。鸳鸯自己打起帘子,让黛玉进去。
“姥姥,好些了没有?吓坏玉儿了。”
“坐,林丫头,把人送走了?”
鸳鸯端来茶盏,为贾母、黛玉斟上茶,退下去。
“是,请她禀明太后,玉儿暂时不能过去。”
贾母看着黛玉,长叹一声:“玉儿啊,长大了,留不住了。都惦记着。”
黛玉低下头:“玉儿还小。”
“不小啦,今年十三了。你可有个什么想法?”
黛玉摇摇头,心说要能由着我自己地话,早就回苏州老家了,谁会在这儿熬着?
“玉儿啊,实事不由人啊,姥姥老啦,脑子有些个转不过来,得好好的盘算,给你们把着关。姥姥想啊,不是太后有过懿旨,说是等你除了服,再给你指婚的?那绿萼娘娘就没透露些什么意思?贾家也曾有过浩大的皇恩浩荡,也曾跌过阴沟、小桥。当不起风雨交加的冲击,凡事都得小心谨慎,衣裳是新的好,人还是旧的亲。”贾母闪烁的目光在黛玉脸上不住的扫视着,那慈爱地外表,掩饰着怎样的内心?
今年,诚亲王带着乌雅氏福晋母子去了南方,让她感到身边少了依靠。又不能总拿着去绣院说事儿,宝钗的突然选秀,让她感到意外,本来丢开手的事儿,宝玉的一跪,又增添了新的变数。怎么说也是个秀色夺人神采飘逸的翩翩公子,论家世、论人品谁愿意自己被人当做垫脚石?难怪宫里让她住到紫竹阁去。这里里外外的打太极,却是都在拿自己这个棋子玩味。让她感到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只有闷声不理,任由贾母在耳旁肆意的挥老太太地遐想,而黛玉的心里早就想着脱身之计。只是偏让贾母这么一闹。不好马上走人,好歹是自己的外祖母,总要留着几分面子地。
贾母说的口干舌燥,一双老眼不住的看定身边这个渐渐成长起来的外孙女。娇柔清馨的外表,难掩骨子里的孤傲。绝尘灵慧地气韵,让人爱之彻骨。说实话。即便是黛玉到北静王府做侧福晋,也不愿意让她进理亲王府做世子福晋。老太太在心里对那个王府有着挥之不去地警觉,一种惊惧。尽管也曾为此打过平安醮,可历历在目的往事,却是在近年里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如果说林家的积蓄,因着黛玉年幼还可欺凌不理,而启文的凭空巴巴送过来的矿产,不能不让人重新考虑黛玉自身价值的延伸?薛家空有着豪富之名,其实早就没有当年的气势。再说,凭谁也不会把整个家产作为嫁妆送给贾府,人家为了儿子不惜把视若珍宝地女儿。送进宫里。可恨王夫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听不进。分不清好赖话,又有好几位王公贵介府邸都盯着黛玉,到让她难以抉择。毕竟将来的日子要靠黛玉自己与婆婆相处,还是尽量让王氏满意为好。前两日,自己与王氏做了一番计较,都把宝玉的婚事压到黛玉除服之后。眼下,府里正忙着迎春出嫁地事儿,很快贾琏就要回来。也该到了让王氏知道矿产之事的时候。没了宝钗这个碍眼的,贾母总算是安下心。
“玉儿呀,别急,凡事有姥姥呐。”
出了贾母的院落,黛玉想起前日宝钗过来探望自己,也该过去还个礼。就叫上雪雁、月眉二人跟着自己进了薛家。颜芳又是暗随,紫鹃被李纨叫过去有点儿事情。
好好的一处院落,竟然没人拾掇,花坛里的花与杂草共生。秋日平添了些许凉爽,丝丝秋风飘过,掠过几片花叶,蝶儿、蜻蜓流连于花草之中。
“林姑娘来了。”眼尖的丫环忙禀报着。
薛姨妈与宝钗迎出来,热情的把她们让进正房里,奉茶,端果盘、糕饼盘、各种瓜子、胡桃等。
“才说你,你就来了。真不经念叨。”宝钗笑道。
“姐姐和姨妈念叨我什么?可是有什么好玩儿的等着我?”
薛姨妈笑了:“你姐姐才说要进宫里,不知道有什么小心地。想起你在宫里住过。必是比外人清楚些。”
黛玉笑了笑:“倒是住过的,偏那时候太小。就知道四处瞎玩儿,累了,饿了,就被绿萼娘娘带回去歇息,只觉着宫里太大,走也走不到边儿,还总迷了路。”
说的月眉也笑了:“姑娘还记着呐?有一次差点儿没玩儿到上书房去,亏着绿萼娘娘了火,要是让列位大臣们碰上,姑娘没事儿,咱们就少不了一顿板子赏赐。”
黛玉撅嘴道:“这事儿偏你就记着,我那些出彩的事儿,你怎不记着?”
宝钗一把拉着黛玉的手:“走,咱们到我那屋里歇着去,边说边玩儿的,岂不好?月眉姐姐、雪雁姐姐,一起过来耍子,莺儿、香菱也过来热闹些。妈妈,给我们弄些个好吃的来。”
薛姨妈笑道:“好,好,你们玩儿。这宝丫头啊,总算有了笑模样。”
宝钗、黛玉、月眉、雪雁、莺儿与香菱一起来到宝钗房里,莺儿奉茶,香菱张罗着让黛玉讲诗词,宝钗忙拦住:“这会子巴巴的弄这些干什么?作诗、作词的要地是应景的景物,好好的说会子话,是正经。”
黛玉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想问些宫里的人情、忌讳,免的自己出错,倒是有些怜她小心,偏偏是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偏又逼着要去。微叹一声,看了看月眉,也就泛泛的说了些不犯忌地话。无非是小心谨慎从事,守着自己地本分。又谢了人家上次过去探望的情,又说了湘云走了,也没个音信。二人正说地情浓之时。
宝钗拉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妹妹,要是你我能过一同去宫里就好了,好歹也有个做伴儿的。”
黛玉心里暗暗纳罕,心说她这是何意?试探不成?就笑道:“姐姐是金玉之人,妹妹哪里比得上?一介枯木之体,随风飘逝,随水而行,了此一生。”
宝钗心里暗骂,好你个林黛玉,有着当今太后、皇后、皇上的惦记,还跟我摆什么虚架子?你有着北王、理亲王世子、诚亲王与福晋的关顾,就是不肯照应咱们一二,还亏我把你当做姐妹相待,真真可恨,可恶。心里想着,脸上带着微笑,不经意道:“妹妹今年也十三了,不小了,老太太也该为你打算打算的。”
黛玉羞红了脸,啐道:“姐姐又瞎说了,没个正经。”宝钗笑道:“终身大事,还不正经?那个是正经的?这府里是个是非窝子,无论是谁,都脱不了沾一身的尘垢,倒是及早抽身的好,妹妹好像是太后惦着来着,何不趁机离去?”
黛玉点着头:“这话还是姐姐过去说吧,妹妹没这个能耐。”
宝钗嬉戏道:“可是还惦记着宝玉?人家为了你,可是长跪不起啊。”
黛玉脸色一变,微微点头轻笑道:“有这事儿?妹妹孤陋寡闻,不如姐姐聪慧,竟然洞悉这样的事儿。”
宝钗倒有些意外,讪讪的:“我也不知道,还不是小丫环们瞎嘀咕的。说笑罢了,妹妹别当真啊。”
黛玉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想岔开话题,忽听得外面一阵叮当作响,继而又是一阵喊叫声传过来,接着就听见有什么人大骂着,连着厮打的声音。
屋子里的人都停住,看了宝钗一眼,又装作什么也没生的样子。
香菱含笑让着:“林姑娘,月眉姑娘,尝尝这个胡桃,这可是咱们家储存的手法,放置了一阵时候,再拿出来,又甜又香,味道就是不一般。”仔细去了皮,捧到黛玉面前。
黛玉接了,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笑道:“果然不错,姐姐家就是有好东西。真真让黛玉舍不得离了这里,只是啊,再好也是客居,少不得还是要回去的。”
宝钗面上挂不住,留着:“让妹妹受惊了,我替哥哥道歉,总是咱们的命吧。”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拦着:“家里有客,别惊着人家。”这分明是薛姨妈的声音。
“惊着人家?您老人家别扮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意思啊?您的姑娘能把个好大一包的燕窝硬是埋了,没人理论,我就摔了几个碟子,几个碗的,就这么不依不饶的数叨着,也忒偏心了,咱们找个明理的地方说理去。”
雪雁一愣,与月眉互相看了看,心里满是疑惑,看了看宝钗,见人家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倒也让人佩服。又看了黛玉一眼,就见这主儿茫然的注视着那盘胡桃,仿佛入定一般。
宝钗心里不不比脸上,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腾的起身,又想起什么,俯身看了看黛玉。
黛玉微微一笑:“大嫂子好大的火气,真是女中骁勇。”
宝钗待要说话,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过来,一个娇艳的倩影冲过来。“别拦着我,谁拦着,我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