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噬人命,随之而来便是地面凹陷,弩炮车纷纷陷入土坑,进退不得,只见十余只庞大的蝎子从地底冒出,硕大的蝎尾闪电刺杀敌军,要么就是被一钩穿胸,要么就是蝎毒入体,弩炮兵伤亡殆尽。
蛇蝎歹毒,天众脸色一沉,思索片刻大喝道:「鸣金收兵!」
西域军接到退兵令后有条不紊地离开战场,百战和豸冠正想追赶,却听身后响起一声脆喝:「穷寇莫追,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只见一袭青衣翠裙的鹭眀鸾缓缓从林中走出,身边跟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郎,正是涟漪。
百战道:「那些酒囊饭袋有什么好怕的,待我领百个弟兄就可以将他们扫平。」
鹭眀鸾柳眉一扬,冷哼道:「你要是能挡住对方的火炮,我便让你去。」
百战一怔,方才若非鹭眀鸾祭起七色神光,那一轮的火炮可不是他们能吃得消的。
鹭眀鸾道:「漪儿,劳你的雀影众去刺探对手行军路线。」
涟漪点了点头,向树林内隐匿的雀影发出命令,几道身影闪电窜出,暗自盯住西域军。
过了片刻,毒牙回 报:「敌军驻扎在三十里外,并未退走。」
鹭眀鸾,说道:「所有人继续保持警惕,固守岗位,以免敌人再杀个回 马枪!」
百战、豸冠率领三百勇士防守于正面,螣姬毒牙部隐匿暗处偷袭,燹祸率一百蝎子妖潜入地底,摩云在险要道路布置蛛丝,蠍鳌瓦解陷阱,明雪以冰髓劲将泥土结成尖锐冰晶埋在陷阱之内,而鹭眀鸾与袁齐天坐守中央,以策万全。
备战同时,涟漪不断派出雀影刺探敌情,每次得到的讯息皆是敌军按兵不动,一直等到日落,鹭眀鸾觉得极为不妥,蹙眉道:「不妥,对方有诈!漪儿,你快让雀影看清敌军的人数。」
涟漪吃了一惊,再命雀影去刺探,并让他们看准敌军兵力的调动,熟料回 报竟然是:「人数基本没变。」
越是平静,鹭眀鸾越是感到不安,直接道:「漪儿,这次你亲自动身,记得用蛇眼看清楚对方的活人总数!」
她故意加重活人二字,涟漪点了点头,便动身出发。
又过了半刻钟,涟漪急匆匆地赶回 来,脸色凝重地道:「鹭姨,不好了,敌军阵中少了五千人,刚才雀影看到的人头都不过时披着甲胄的稻草人。」
鹭眀鸾花容一僵,咬牙道:「糟糕,对方明为调虎离山,实则是暗渡陈仓,分兵与其他大军回 合,联手袭击烽火台!」
天众故意推至三十里外,然后分批派出精兵,每派出一队兵力,便以相同数量的稻草人穿上军装混入人群中,代替调走的兵力,雀影众并非每人都有蛇眼神通,故而只能默数人头,而这些穿上军服的稻草人都带着头盔,反倒难以辨认。
被对方摆了一道,鹭眀鸾立即亲身赶赴中路,却见硝烟轻微,于秀婷母女仍是一副完好无暇的模样,便问道:「于姐姐,你没事吧!」
于秀婷道:「我没事,早晨刚与敌军打了一仗,但他们没讨到便宜就退出三十里外了,我担心对方会折返便一直守在这里。」
鹭眀鸾心头又是一阵疙瘩,跺脚叹道:「糟糕,我们恐怕都中计了!」
于秀婷微微一愣,开口询问缘由,听了鹭眀鸾所讲,亦是花容丕变。
左中两路敌军都使用此法暗渡陈仓,那么调走的兵力定然是集中到了右路,一股不详预兆密布心房。
话说早晨初现光辉,白翎羽亲率一千五百龙麟军,再联合道教三百高手,布阵右翼要道。
前方忽闻马蹄震耳,整齐庞大的敌军火速逼近。
白翎羽脸色一沉,扬声道:「结步兵方阵!」
两百铁甲筑起防线,一百神火营炮火准备,三百弓弩手随后接应,四百陌刀和三百钩枪列于后阵,随时准备短兵相接。
由绝天率领的万人大军强势压境,白翎羽心知此战将是她有史以来最艰苦的战役,更要冷静,于是紧咬银牙,只待对方进入火炮射程立即还以颜色。
踏踏的脚步声倏然止住,西域军竟全体止步,整齐的阵容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敌军前营缓缓散开,几道白雾不住蒸腾,好像是烧开的油锅,而这些白雾是从战车从后方驶出,火炮上搭载着火炮,而且战车并无马匹牵拉,好似自动行驶一般,而这些火炮后座极大,炮身也比一般的长,就意味着这火炮射程更远,覆盖面积更大,而这些火炮的形状颇似铁甲神雷。
白翎羽看得奇怪,却见玉无痕花容一沉,檀口张开道:「自行而动的战车,莫非是……」
林碧柔与她心意相通,点头道:「与盘龙圣脉的热流车颇为相似。」
白翎羽奇道:「什么是热流车?」
林碧柔道:「盘龙圣脉天机院制作过一种巧器,点燃材火煤炭,将其热力封闭在一个容器内,再以各种精巧机关连接容器,容器内的热气便会冲击这些机关,使之自行活动,从而带动轮子,车轴等物品,其力气丝毫不在骏马壮牛之下,对方这种战车虽不似热流车,最多只是产生热流的原料不同,其根本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白翎羽也是大吃一惊:「铁甲神雷的射程比一般火炮远,但因为过于笨重所以才安置在城头,如今有了这种怪车,那岂不是横行无忌了!」
林碧柔道:「翎羽,快让将士们后退……」
话音未落,数道带着赤炎的钢钎强势射来,铁甲营将士那身厚实盾甲竟难挡分毫,连人带盾一同射穿,而且钢钎去势不止,直接击中后边的火炮,钢钎内藏的烈性火药也就此爆发,同时引燃各种火弹,轰隆一声,龙麟军死伤惨重,铁甲、神火几乎全灭,弓弩营死伤过半,唯独钩枪、陌刀和骑兵离得远幸免于难。
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摧毁两大兵种,白翎羽悲怒交迫,大喝道:「全军散开!」聚集在一起目标过大,分散游走反倒能将铁甲神雷的伤害减到最低。
西域军便以战车开路,军马稳步推进,动作虽是缓慢,但阵势厚实坚锐,牢不可破,万人同时抬脚踏足,每走一步大地就会颤抖三分,雄赳赳的气势给人一种绝望的压迫。
白翎羽暗叫不妙,自己的兵力本就处于绝对弱势,如今还遇上这等怪异战车,战局已然势若危卵,随时都会全军覆没。
唯今之计先破战车!白翎羽心神一敛,翻身上马,亲率五百骑兵由侧路掩杀过去,借着骑兵机动性避开铁甲神雷的锋芒。
熟料铁甲神雷在战车的推动下丝毫不显笨重,炮口一转,正对白翎羽骑兵,随即群跑齐发,十余道烈火钢钎打向骑兵,众骑士虽然弓马娴熟避开首波攻击,但钢钎爆炸时各种碎片四处飞溅,战马与骑兵皆身中余波,非死即伤。
五百骑兵减员过百,白翎羽心如刀绞,以麒麟神力挽起强弓,对准铁甲神雷便是连环三箭,例无虚发,箭矢内藏神力,先潜后发,待钉入炮身时立即迸发,三架战车连同火炮一并报废。
就在白翎羽还要再射利箭之时,一轮箭雨飞掠而来,逼得她左躲右闪,无暇挽弓。
危急关头,却闻林碧柔和玉无痕那熟悉的咒语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迷蒙白雾,西域军瞬间被笼罩覆盖,大军顿时一阵慌乱。
白翎羽暗叫一声妙哉,于是便借着雾气掩护策马狂飙,誓要将铁甲神雷一一摧毁。
她真气灌入双目,直投雾气根本,剩余的铁甲神雷一一映入眼眸,再挽弓箭,一口气来了个九星连珠,铁甲神雷尽数销毁,雾气来得急,利箭射得猛,西域军根本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攻城利器化作废铁。
「杀光这些贼子,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白翎羽振臂一呼,剩余的骑兵立即狂奔而来,但并非直接杀入敌阵,而是欺负对方被迷雾掩盖,在敌阵周围进行连番骑射,西域军不见目标,唯有蒙头瞎眼的胡乱射箭,但龙麟军骑兵马术高超,他们这种毫无章法的箭矢根本就碰不到龙麟军的衣角。
稍夺上风,忽闻青空云外,鹤鸣皋皋,声动于野,只见仙鹤翱翔,逸尘身影盘坐于鹤背之上,手捧玉印,道衣飘飘,抬眼俯视纷乱红尘,不禁哈哈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支令旗,随手丢下,令旗不偏不倚恰好点中雾气东南角的外的七步,瞬间绿草萌生,花开万紫,给这萧萧寒秋带来一丝生气,让人奇怪的是这花草瞬开刹那,西域军周围的雾气也随之消散。
碧玉双姝顿觉不妙,她们看出一支令旗正好点在这地脉穴眼,将四方水气引入地下,从而水生木,便有此秋风生红绿的异象,然而雾隐咒乃是以水气为根基,水气一失法咒难以为继。
乘鹤道者望着碧玉双姝,呵呵笑道:「小女娃,在贫道面前耍阵法还早了些,还是乖乖退去,免遭杀身之祸!」
鸿钧开口道:「道友可是清风山的紫鹤真人?」
乘鹤道者点头道:「然也!」
鸿钧道:「真人一向都在仙府修炼,何也亦染此杂尘?」
紫鹤真人冷眼道:「你既承接道宗教尊,却为何还要置身红尘杀劫,为何不回 归玄门修身养性?偏偏为了一己之私,包庇外道,与妖魔为伍,丢尽道门颜面,更将将天下道者推向火坑!」
鸿钧道:「是非曲直难以说清,贫道只相信清者自清!」
紫鹤真人冷笑道:「信口雌黄,你虽曾接掌道宗教令,但论修为还差得远,快将净尘那白毛贼道叫出来,贫道要当面质问于他,为何要作此大逆不道之事!」鸿钧笑道:「净尘师叔尚有钥匙,此处全权由吾负责,道友若有和指教,鸿钧一一担下!」
紫鹤真人翻翻白眼,不屑一顾,冷声道:「你既然自甘堕落,贫道无话可说,便让尔等性命终结于朝廷王师之下!」
鸿钧笑道:「净尘师叔曾说过,普天之下可以瞧出这十二地支阵法者不出三人,一者便是先师,一者乃是行踪不明的元鼎,另外一人便是紫鹤真人。在吾曾从先师遗册中习得阵法,还请紫鹤真人讨教一二!」
紫鹤真人哼了一声,冷言道:「有何能耐便使出来,贫道倒也想瞧瞧你究竟学了仙宗多少本事,够不够资格继承我玄门大器!」
鸿钧长喝一声:「得罪了!」
只看他举掌朝天,单臂指地,先天绝卦应运而生,周围三百道者同时运功赞力,点气寄地之阵霎时启动,无数土丘乱石拔地而起,错综复杂,将万千兵马挡在雷池之外。
紫鹤真人扬袖翻印,手中法器倏起,纳风云异力,引玄黄雷霆,轰隆一声数十道水桶粗细的旱天雷直击阵法,却见阴阳八卦运转,旱天雷之能被吸入震卦之内,消弭无形。
紫鹤真人凝神观望数刻,却见阵法以八卦为凭,当幻化万相时,既有九宫极数,又有天干地支,随后更是变出天罡地煞,苍穹繁星;当返璞归真之时,七星、六阳、五行、四象、三才、两仪、归一轮番凝合,叫人难窥真相。
紫鹤一时难解阵法,却听天绝叫唤道:「真人,请下来说话。」
紫鹤心知他是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乘鹤降落,朝天绝拱手道:「将军有何指教?」
天绝道:「真人可有破阵之法?」
紫鹤道:「此阵极为高明,短时间内恐怕难觅玄机,但毕竟布阵仓皇,威力难以十全,贫道观此阵法只是挡住正面,若能从侧面绕过,强攻鸿钧和他那三百门人,这阵法便不能维持,但……」
天绝道:「道长有何隐语不凡直说。」
紫鹤叹道:「此阵法覆盖足有五六里之宽,大军若想绕过阵法,便得会做出大范围的变阵,那些贼军在一侧虎视眈眈,冒然变阵恐怕会给对手可趁之机。」
天绝道:「道长所虑甚是有理,铁壁关骑兵犀利无比,弓强马快,区区几百人也能让万人大军乱作一团,本将是不会冒此风险。」
紫鹤蹙眉道:「哎,待贫道入阵一探,窥其一二吧。」
天绝制止道:「道长万万不可以身犯险,末将在出兵之前便已接到仇大帅的密令,仇大帅早已想好了破敌良策。」
紫鹤奇道:「将军乃是西域军属,仇大帅乃江南总督,为何会对将军下令?」天绝道:「我军只是来协同江南军作战罢了,仇大帅才是最高指挥,吾等当然要听大帅调遣,若是我们自持孤傲,不遵仇帅调遣,恐怕今天会吃上不少苦头哩!」
紫鹤越听越是新奇,暗忖道:「江南军被逆贼连败数阵,颜面早已扫地,不知仇白飞能有什么计策,叫这伙骄横的西域将领乖乖听话?」
天绝看出紫鹤疑虑,便低声说道:「仇大帅暗中给了我们一张纸条,上边写着,三路并进,诱敌分兵,能胜则胜,难取则退,明示调虎,实则暗渡,假人充数,精锐会师,破其一路!」
白翎羽率领残兵退至阵法之后,问道:「鸿钧道长,此阵究竟是何名堂,竟能当下对方万千兵马?」
鸿钧道:「此乃八卦无相阵,乃是以八数为根基,向各种变化推演,所以也称无相,乃是先师生前所着之阵法,若有足够的时间和材料,其覆盖范围足有百里,如今仓皇布阵,只有六里之宽。」
白翎羽道:「无妨,六里已经足够,那些贼子若想绕过阵法,必然会大范围变阵,到时候我便可率精锐骑兵掩杀过去,叫他大败而亏!」
忽然,大地再度闹动,快速而又响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白翎羽暗吃一惊,莫非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下意识地朝正面望去,只见对面大军一动不动,却闻林碧柔惊呼道:「翎羽,敌人从侧面过来了!」
白翎羽转头望去,果真见到侧翼冲来两支兵马,领军将领甚是生面,但应该是虎豹营的强将,这两名将领正是昊天教的两名重要人物,一个是副教主沧释海,一个是八部之首天众,两人各率五千精兵朝龙麟军扑杀过来。
绝天大笑道:「妙哉,妙哉!二位兄长来得正是时候,快先替小弟打趴那群妖道,破除这个阵法!」
天众被妖族打得毫无脾气,如今遇上白翎羽这支伤兵满营的队伍,一口恶气立即有了宣泄之处,抡起狼牙棒便向鸿钧打来。
对方劲力逼人,鸿钧不敢怠慢,唯有提元迎战,挽剑使了个「坎月烟水」,剑藏水意,以柔制刚,先卸去重棒七成劲力,随即再运一招兑爻王泽,泽卦绵长巧力再化解剩余三成,同时反制对手气脉。
天众被泽卦绵力裹住手臂,顿感一阵心烦,怒喝一声提起十成元功,以强破敌,将泽卦绵力震得溃散,随即又是一棒砸来,鸿钧再施道式,剑起巽卦,御风而杀,天众棒重力沉,鸿钧招轻式巧,双方互有来往,一时间难分高下。
沧释海亲自围杀布阵道者,虽然道者武艺精炼,但敌军弓强马快,刀锋剑锐,而且还人多势众,不消片刻便见血染道衣,伤亡惨重,于此同时道元难以为继,八卦无相阵威力不再,紫鹤见状点气画符,大喝一声:「破阵!」
顿时土崩石踏,八卦裂烟尘,无形归混沌。
绝天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即命令大军齐上,白翎羽心知不能后退,身先士卒,率众赶赴沙场,龙麟军见主将悍勇,个个皆慷慨赴死,哪怕是处于绝对劣势也不畏兵锋,提起兵器便冲杀过去。
白翎羽策马纵横,枪扫八方,虽是人数居劣,但却不见丝毫气弱,杀得敌兵血染黄沙,横尸异乡,麒麟神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哀鸿遍野。
「贱人休得猖狂,待本将来会你!」
绝天拔出佩剑,怒喝迎战,白翎羽怒眉一抖,长枪凌空劈下,绝天不敢硬撼,以绵柔阴劲对之,枪剑相拼,各自受招,绝天只感到手臂酸痛,虎口崩裂,暗叫一声:「好个悍妇,力气竟是如此之大!」
而白翎羽亦被对手阴柔劲气入侵,那如同细针棉线般的邪功不断滋扰气脉,叫她浑身刺痛,当下运起麒麟神力逼出邪力。
「这种内力好个歹毒,你就是当日暗算晋王的刺客!」
白翎羽认出绝天来历,更是怒不可遏,娇叱一声提枪再战。
绝天运气镇痛,挥剑迎击,他心知白翎羽神力勇悍,当即弃马改为步战,脚踏迷踪怪步,避开长枪冲刺,躲到战马死角一剑斩断马腿。
白翎羽身手矫健,战马虽倒,但却一个翻身避过跌倒厄运,同时借着跃起之势,居高临下举头劈枪。
天绝挥剑卸力,划圆回 转,将麒麟神力引到一侧。
两军对垒,并无他想,唯有杀敌垫背,但主帅各怀心思,一者为铸千秋皇图,一者欲报父仇母恨,此刻谁论对错,杀声已满烽烟,打得是激烈璀璨,杀得八方无魂。
另一侧玉无痕祭出鱼龙绫,此物以蛟龙鳞片和深海鲸脉所制,柔中藏刚,在配合其海涛功体,杀得数百西域军难近方圆十步。
林碧柔掌功雄厚,一掌暗藏数波劲力,触及者纷纷死伤殆尽,与此同时,林碧柔再运冥之卷,阴冥元功竟将死去的西域将士尸身牵扯起来,冥力灌顶,立即化作十八冥兵,拿起兵器朝生前同袍扑杀过去。
前所未有的惨烈战况,旷世绝金的强兵对杀,双方从响午一直鏖战到日落,不知交手几回 ,不知熟悉多深,一旦横兵对垒,生存才是最后的价值。
白翎羽等高手虽然各领风骚,但敌军数量始终占有,龙麟军虽然精锐,但对方大军蚁聚而上,渐渐也开始支撑不住,体力下降,鲜血挥洒,接连倒在黄土之上。
眼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白翎羽心急如焚,但眼前邪将却是紧缠不休,稍不留神便是血溅五步,香消玉殒之局。
忽然间,西域军后营生出一阵骚乱,使得死伤惨重的龙麟军得以喘息之机。
天绝大吃一惊,使了个虚招避开白翎羽赶回 查看,只见冲霄佛光逼迫而来,后方竟是六百武僧持棍入战圈,长棍虽无锋锐,但其劲力庞大,随便一棍便可砸开铁甲护盾,再加上这些武僧结阵为战,进退有据,很快便将后营撕开一个口子。
「不好,若让秃驴与逆贼回 合,必定徒增变数!」
天绝把心一横,领着三百骑兵奔袭回 去,誓要将千余武僧堵在后方。
若硬碰硬,区区三百骑兵毫无胜算,但天绝只要阻挠对方前进的脚步,让后营缓过劲来,从而将这些秃驴围杀在内,毕竟后营还有五千大军,再配合各种战法,这些秃驴不过是盘中之菜。
熟料,两道佛光迎面而来,一者雄掌朴实无华,一掌拍下化出五指大山,压顶逼命,一者招行变化之术,手捻法印,化作七十二般变化,正是接引和准提,绝天立即陷入双佛围杀之势,他立即伸出双手,左右开弓欲挡庄严佛威,熟料却被接引和准提打得聪明,同时拍出一记柔掌黏住绝天双手,令其中门大开,随之而来便是佛门极招。
五指大山,八九变化同时击在身上,绝天那能抵御,仰天狂吐一口鲜血,跌落马背,亲兵见状立即将他抢救上来带出火线。
绝天强忍重创,边后退边指挥:「骑兵以三花破敌阵迎战,后营钩枪队从两翼杀敌,弓弩队正面射击,我要这些秃驴全部死在这里!」
三大步兵齐出,欲要困杀武僧大阵,与此同时,金华佛光披散而落,刚烈刀芒初现尘寰,一口领受万佛法旨,意在斩罪除恶的镇魔戒刀从无边苦海声粗,梵音刹那,禅心断刑!圣器出鞘,一刀两断,西域军阵势还未来得及结成,便被恢弘刀气劈散,手持梵刹禅刑的苦海化身金刚明王,单刀开路。
围阵未成已遭破,绝天气得再吐一口鲜血,命令火枪手对准苦海一干僧众,苦海佛眼倏开,梵刹禅邢再赞威严,只见刀刃吐芒,华光映照,乍见怒海修罗,提刀斩业。
怒相金刚甫一现身,火枪利器顿时哑口无声,仿佛是被这股至高无上的大威严所慑服,不敢造次。
天绝大叫邪门,其余兵将更是惊骇万分,似乎见到佛祖降世,若不是还有军令在身,恐怕早就跪地朝拜。
苦海劈出血路,高高跃起,催动精纯佛元,坚定平祸之心,顿时人刀合一,恢弘佛身现庄严,令得天降祥瑞,彩云涌动变幻诸般法相,或化慈眉菩萨,或化怒目金刚,最终便是世尊独行,如来说法。
「佛祖啊!」
西域军中不少信佛之人,他们都坚信因果轮回 ,今生作恶,来世报应,甫见万佛朝宗,岂敢造次吓得放下兵器倒地参拜。
眼见士兵斗志尽失,天众岂容吞败,舍战鸿钧高举狼牙棒纵身跃起,逼杀苦海而来:「什么神,什么佛,吾一概不信!」
苦海淡然道:「佛法无边,从不强求,有缘者自会引渡,但汝等妄动兵戈,祸乱神州,佛法亦容你不得!」
「放屁!」
天众抡起狼牙棒便朝苦海砸去,力大千钧,势拔山河,苦海却是从容不迫,戒刀一架,引动无上佛能,狼牙棒竟被一刀而碎,天众虎口崩裂,鲜血直流,脏腑更遭刀气入侵,伤体颇重,朝着地面跌落。
沧释海急忙跃起将他接住,救回 阵中,心忖道:「双天皆被这群秃驴重创,士兵又遭佛相慑服,今日一战难取敌军,唯有先退回 苍孁保全兵力,等来年主力部队达到再与逆贼一决雌雄!」
想到这里,立即鸣金收兵,西域军虽然斗志尽失,但龙麟军也因伤亡过重,无力追击,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
西域军刚撤走不久,却见鸾音剑气火速逼近,鹭眀鸾和于秀婷已经赶来,但看到眼前惨状又是一阵凄凉。
烽烟止歇,血染荒野,镇守右翼的龙麟军死伤过半,减员超过千人,剩下的还能自主行动之人不超过三百,可谓进入江南后最为惨烈的一次战役,佛门僧众则帮忙照顾伤员,搬运尸首,念经超度。
白翎羽清点人数后,心中一片苦楚,紧握长枪的玉手感到一阵疲软。
鹭眀鸾走到她跟前,说道:「此次是我计算失误,公主殿下,你若要怪便怪我一人吧。」
白翎羽咬了咬嘴唇,说道:「鹭姐姐,翎羽自幼便聆听督帅教诲,受挫者需寻自身不足,若将责任推予他人乃懦夫行径!」
鹭眀鸾微微一叹,道:「翎羽你若不弃,今夜便让我与你一同镇守此路吧。」白翎羽微微一愣,感激地笑了笑:「多谢了。」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苦海缓步走来,说道,「二位施主,若信得过小僧,便让小僧把守后方的烽火台吧!」
白翎羽点点头道:「方才若无大师相助,吾等早已败亡,既然大师愿意,这最后一道防线便交给大师!」
苦海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走回 去同接引、准提说了几声,三人达成一致后便向白翎羽等人告辞,赶赴后方的烽火台设防。
众僧抵达目的地,只见烽火台仅仅建造了两层,离竣工之日尚有一段时日,但一到夜间却是阴风涌动,邪氛暗藏。
准提扫了一眼,道:「此地便是鸿钧道长所说的烽火台,正好是钉杀破军凶煞的关键,只是经过一日血战,方圆五十里内皆是未散之冤魂,其怨气使得破军煞气更加严重,照这样下去,这座烽火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完工。」
接引道:「以百僧梵音精华这冤魂业力,但地脉凶煞之气还得靠烽火台消除。」
准提点了点头,对苦海说道:「苦海师弟,百僧梵音必需人人静心诵经,不可受外力干扰,这段时间有劳师弟护持了!」
苦海点头道:「二位师兄请放心,苦海定会力保阵法周全。」
接引和准提命令众僧在周围布下梵文佛阵,随后率领众僧盘膝坐下诵经起阵,顿时烽火台四周被一股浩瀚佛力笼罩。
烽火台本以道门玄术建造,专门克制破军煞气,地脉深处那股凶力似乎感觉到末日将到,所以奋起反扑,若不然净尘也不用藉借正午阳气克制,如今得佛法辅助,被冤魂影响的地脉凶气也渐渐平息。
蓦然,本该平息的地脉戾气再度生变,无数阴霾邪气不住地下涌出。
众僧见状,再催佛力镇压邪气,力保十二地支周全。
苦海只觉得背后戒刀莫名躁动,仿佛是受到既定宿命之牵引,正欲挺身面对。
苦海心中涌起不安念头,将佛元聚于双目,遥望四周动静,却见远处冤魂悲呼,魔气涌动。
「糟糕,若让此人接近,众僧性命难保!」
苦海心知佛阵关键,当下挺身挡险,朝着奔向前方魔气奔去。
前方林中,一道孤傲而不存于世的罪身缓缓踏来,每行一步,便有冤魂低吟,仿佛是在宣泄不得轮回 之悲苦,邪芒迷蒙的双眼冷视着这片饱受烽火摧残的土地,蕴藏罪无可赦业力的袈裟在风中飘荡摆动,手中赤艳屠刀仿佛在流淌着未干鲜血。
似佛似魔的法相冥想呢喃,似道不清心中疑惑:「苍生愚昧,血海无涯,吾之屠刀可否杀尽罪业……佛者破戒,与魔何异,杀是不杀?」
罪佛愆僧步伐沉稳,冷目带杀,远方阵阵血腥之气将其引来,手握屠刀欲再开血途罪道。
刹那间,庄严佛相凛然挡关,苦海携戒刀强势降临,冷声喝止:「止步,汝之步伐不可再进!」
愆僧冷漠轻瞥,道:「吾之大道,无人能挡,你——注定成为戮罪血刀下,又一亡魂!」
非佛法相,屠戮罪业便在眼前,苦海顿觉心头一紧,胸口憋闷无比,但为护身后同门,他不能后退,思绪间禅心更为坚定。
就在苦海禅心初定之刻,背后戒刀隐隐生威,一股暖和佛力灌入体内,苦海只觉得五感清明,有股说不出的舒服,佛力加持,苦海眼力再度攀升,在他眼神凝望之处,竟见愆僧罪身内隐现慈悲法相。
亲眼见证佛相犹存,苦海禅心更为一片空明,淡淡地道:「界明,苦海无边,彼岸便在回 首处!」
愆僧冷笑道:「持刀佛者,连你也分不清罪佛法相了吗?」
冷漠言语间,魔佛杀气再添三分。
苦海道:「法相万千,不过泡影,佛者之苦皆在断罪执着,不若放下屠刀,重拾初心,还自身一个自由!」
愆僧道:「杀人断罪是执着,那么放下屠刀为何不是一执,你痴迷了!」
谈话间,血刀一扬,锐利锋芒横扫而出,苦海见状拔刀抵挡,卸下魔刀劲力。
愆僧咦了一声道:「当日此刀已被吾斩断,如今得以重铸,想必是你之功劳,看来你已经领悟了刀中之道,若不然此刀怎会有如此庄严气象。」
苦海心知恶战再所难免,眼神一敛,五指紧握刀柄,刀锋遥指愆僧:「苦海在此以刀相邀,共赴无间!」
愆僧刀锋一横,冷声道:「无知小辈,吾便赐你永坠阿鼻!」
荒野山道,漫草萧索,肃杀弭盖夜空,无间轮回 将启,两人之中将有一人将永坠阿鼻炼狱,万劫不复。
冷视对峙之中,愆僧冷笑道:「你之法号苦海,注定要永坠苦海地狱,不得轮回 !」
话音甫落,血刀闪动,一击便是魔气纵横,业力裂空。
「先师定吾法号苦海,便是希望吾能渡尽苦海众生,做那最后离开苦海之人!」
苦海肩一沉,膝一弯,踏出迅猛佛步,身走灵巧之势,避重就轻,闪过愆僧刀锋绕至身后,横削罪佛魔驱。
愆僧稳若磐石,真气护持,梵刹禅邢竟难伤分毫,这正是禅孽魔经护身绝技——世尊孽体。
不逊菩提金身的护体真气震开戒刀,愆僧连消带打,回 身便是一肘,正中苦海心口,苦海闷哼一声,口吐朱红。
他连退数步,借机卸减魔佛雄力,同时策动戒刀无上佛力,镇压伤势。
愆僧冷笑道:「渡尽世人方出苦海,好大的宏愿,你有此能力乎?」
苦海道:「今日渡不了明日渡,明日渡不了后日渡,苦海不平,吾便永生沉沦至此!」
坚定的话音,不该之禅心,竟引发梵刹禅邢之感应,此刀原本便是领受千佛法旨之除魔斩业之圣器,持刀者杀生无罪,苦海坚定的禅心使得内藏佛力再度升华,瞬间佛光普照,两人顿时立身异地,千佛法相环顾四周,神圣经文回 荡空明。
此地正是梵刹禅邢内藏之千佛灵力所化之境界——千佛明境。
愆僧微微一愣,定神一看,千佛法相之中竟看见昔日恩师和师兄的身影,心头顿感几分辛酸,但眼中杀气丝毫不减,哼道:「便是佛门历代教主齐出也挡不住愆僧血洗天下之决心,更别说只是区区幻象,藉此障眼法便想取胜,实在愚昧!」
苦海刀锋斜下,垂目道:「吾不想胜你,只想渡你回 头。」
愆僧道:「可笑之极,尔等小辈当真不知所谓,不过见你勇气可嘉,今日便破例饶你一回 ,让你有命去禀报璃楼菩萨,让他来渡我一渡!」
苦海道:「璃楼菩萨为瓦解贤劫灾祸,正在奔波,无暇顾及他处,你之罪业便由小僧引渡!」
愆僧哦了一声,道:「过去庄严劫,现在贤劫,未来星宿劫,每一劫难皆有千佛戮身之难,璃楼既要瓦解这场劫难何以不来寻吾,只要能将吾除去,佛门大劫自当瓦解。」
苦海叹道:「你不是千佛贤劫之源,你只不过是一个迷失苦海,找不到归途的可怜人!」
「住口!」
自化身为魔后,愆僧罕有动怒,如今血刀怒然挥出,一刀便斩破数尊佛相。
苦海刀势轮转,以柔制刚,施展一招「轮回 无休」,此招专走方圆柔和,引得愆僧刀锋偏向一侧,苦海立即快步强攻,一招「怒雷佛相」劈向罪身。
愆僧屠刀虽不及抵挡,但根基雄厚,真气灌注之下,罪业袈裟堪比金铁,只见他袖袍一扬,啪的一声便将佛光雷罡震溃。
苦海那妙绝毫巅的身法锁定了愆僧变招顷刻,刀光一闪,火星四射,罪业袈裟瞬间破碎。
愆僧嗯了一声,手运魔刀,以气御兵,庄严佛境之中唯见一抹艳红四处飞掠,所过之处佛身破碎,经卷消散。
「佛者,你能毁去吾之罪衣,吾赞叹你!」
愆僧刀沉力雄,举手劈出一招「万佛魔障」,无边血雨锐芒攻得苦海难有喘息之机。
苦海连避数招,窥准刀锋来势使了一招「往生炼火」,硬生生架住血刀,并开口道:「这还不够赞叹,小僧今日乃是渡你回 头,斩碎区区一件罪衣袈裟尚不足够!」
说话间,手腕运气,梵刹禅邢迸射出庄严光华,佛元浩力强行震开愆僧血刀。
苦海道:「下一刀,吾要毁去你项上那串骷髅邪珠!」
说罢,再运烈火佛刀,只看梵刹禅邢生出红莲圣火,四方佛相为之呼应,强烈佛力再度加诸佛者体内,助其一震佛威。
火焰烈芒铺天盖地激射而来,将愆僧吞没掩盖,只闻叮叮脆响,骷髅邪珠散落满地。
倏然,一股庞大阎能不安窜动,红莲焚火之中唯见不灭罪躯,宛如步出地狱之恶鬼,愆僧双目赤红,大喝一声:「愚昧佛者——听判,吾赐你地狱往生!」
戮罪血刀绽放诡异邪光,巨头劈下,苦海凛然无惧,双手握刀,梵刹禅邢力赞佛威,迎头痛击魔佛屠刀。
双刀际会,撼天动地,然而根基的差距便在此刻一览无遗,苦海只觉得脏腑翻涌,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然而千佛法相同时发出佛光,苦海沐浴在佛光之内,伤痛大减,几个呼吸间便好了大半。
苦海心知对手刀气雄沉,当下拟定战略以快打慢,而愆僧身处千佛明境,功体受到莫名克制,一时间难奈苦海。
苦海沉腰埋身,使了一式「梵天斩」,横削愆僧腰部。
愆僧手肘朝下一击,正中刀背,雄厚劲力荡开梵天斩,随即连消带打,血刀便劈向苦海脑门。
苦海反应极快,身形朝后跃起,并抬脚踹向血刀刀柄,愆僧刀势还未来得及展开便被苦海一脚踢回 ,心中好不憋闷。
苦海踢开屠刀,同时掌猛地一拍地面,借力反弹而起,身子在半空旋转带动梵刹禅邢,那口金黄戒刀顿时螺旋劈砍,招式又急又狠,逼得愆僧露出几丝狼狈,让他惊怒之余不免感叹——原来刀也有如此变化。
绝式开战,随即便是兵锋铿响,对立而存的圣魔双刃,象征着佛门罪业和救赎,撼动整个千佛明境。
招式上的抗衡虽是平分秋色,但根基上的差距却让胶着战局起了微妙的变化。
愆僧窥准苦海气力不济,当下提元运劲,一招「地狱刀山」雷霆劈出,此招攻击范围极广,苦海根本无处躲避,唯有挥刀硬挡,当强烈的刀气震得他手臂酸麻,当他挡下所有刀气后,虎口已经血流不止。
愆僧趁胜追击,闪电扑来,苦海本能之下挥刀防御,熟料戮血罪刀丕变,刀气绵柔黏缠,将梵刹禅邢带失准头,苦海中门大开,愆僧毫不客气,一记魔相佛印打向苦海胸口,霎时口鼻溢血,伤势沉重。
苦海受伤,千佛元力立即加持疗伤,但愆僧岂会容他恢复气力,如跗骨之蛆追击逼杀,紧接着便是一招「魔佛梵火」,血刀燃起魔焰邪火,直插对手胸膛。
苦海勉力横刀护胸,以刀背挡住杀招,但也被烧得遍体鳞伤,再添新红。
连番受创,千佛元力也来不及修补伤体,苦海把心一横,不顾伤势,强运佛元,誓做殊死一搏,赌命一战。
愆僧哈哈大笑:「愚昧佛者,下一刀便是你之归途!」
声声诡笑,象征初心已泯,唯有屠戮魔神。
眼前面容,再难回 首,既唤不回 ,便斩业障,苦海舍一身渡世慈容,化作忿怒明王,策动佛境最高元力,祭起金刚雷火,誓炼魔邪罪躯。
愆僧哼道:「区区雷火何足为惧,血刀之前神佛亦需授首!」
说话间手掌抵住刀锋,横向一拉,血如泉涌,罪血染遍屠刀,只见邪光璨然,邪纹梵字一绘苍生屠戮,巨大气芒贯穿千佛明境,顿时神佛噤声,正气荡然无存。
面度魔佛邪力,苦海逼上修为极限,横刀而立,单手握刀,凝聚毕生佛力,全身气血翻涌,随即苦海竟缓缓阖上双眼,原本极限的功体再升三成,静待开眼瞬间。
此刻,愆僧元功率先凝聚完毕,绝式奏杀,正是禅孽魔经最终式——万罪梵音!罪佛渡世,梵音魔唱,同声悲嚎,誓吞圣者大愿,就在此时苦海双目倏睁,浩荡佛力沛然而生,梵刹禅邢昂首斩业。
千佛灵力,镇魔戒刀,圣僧禅心,三者相互呼应,圣明之地感应功德,开阖应相,怒相金刚斩业誓成,梵刹禅邢斩断因果。
魔佛双刃相互对拼,两股不同的力量缠在一块,双方皆无法后退,唯有前进一途,苦海强忍剧痛,再催元功,只见恢弘佛力穿透愆僧全身,欲破受缚之魂。
愆僧苦忍神罚之痛,抬起空闲左手,以不世根基强运极招,一招魔相佛印扫向苦海天灵,生死将分的刹那,却见界明法相浮现,大喝一声不可,本已击向苦海的厉掌硬生生挪走三寸,掌力吐往他处。
成功了,罪佛终于回 头了!苦海喜悦万分,岂料界明法相再度消散,魔像再复,愆僧怒喝一声,猛然吐劲,硬生生震开梵刹禅邢的束缚,随即持刀之手推进三尺,锐利刀锋贯穿苦海胸口,佛者赤红温热的鲜血溅了愆僧一脸,原本邪异的面容更显狰狞。
鲜血泉涌,心肺俱碎,苦海捂住胸口连退数步,他自知生机已决,苦叹数声道:「愿未来有法可渡你……」
话音为止,失去苦海禅心支持的千佛明境立即消散,两人再度回 归现世。
溅到脸上的热血唤起愆僧心中久违的画面,阿缨姐弟的赤诚面容浮现眼前,顿感心痛莫名,眼角竟有了几丝温热,忽然看见佛者法相出现崩裂之兆,那疲惫的身躯缓缓倒下,愆僧竟不由自主的扑过去,欲伸手将苦海扶住,岂料尚且晚了半步,佛相已然消散天地,奋力一抓只有虚无,唯有那口倒落在地的斩业戒刀。
大愿破碎,仍不舍渡世初心,苦海虽无涯,但佛者此生无悔。
慈悲佛者入灭归无,亦是现在千贤劫之开端,然而静立魔佛却出现了一丝动摇,昔日血途无悔的杀心已然不再坚定,佛相魔像虚实不定,时而恢复界明清圣法相,时而又是愆僧邪魅罪容……
渡魔失败,苦海沉沦,然而千佛贤劫并非停止——璃楼菩萨翻阅佛家古籍得知如来圣体之秘密,心知假韦陀并未丧命,但必须寻找出古佛遗留之秘宝,以此激发圣体真正威力,为阻伪佛翻身,璃楼菩萨率领水火尊者以及四大明王追击伪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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