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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哈哈一笑:“如此处果有伏兵,我李密输得心服口服。此是天要亡我,如之奈何?”
祖君彦一呆,神色黯然。
“君彦兄多虑了。来时不伏去时伏,如果吴浩那厮真有此计,我瓦岗败在此人之手也不过是早晚而已!”贾闰甫拉着祖君彦一同前行。
“也是。此战该是他的第一战,如果就如此神鬼莫测。天下之大,恐无我瓦岗容身之地啊!但愿是我多虑吧!”祖君彦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从马上飘身而起,纵起身形向后队赶去。
瓦岗军继续前行。只是队伍有些稀稀拉拉。不过五千余人,前面已快到了出口,后面却还有四、五百号人未进峡谷。
山崖上的李靖看得直皱眉头。
“药师,我看我们动手吧!他们快要出谷了!”唐守礼站在一旁兴奋得直搓手。他活了五十多岁,江湖争斗见过无数,这成千上万人的厮杀却还是头一遭。
“再等等。反正罗士信、咬金他们在谷口堵着,他们想要逃出去,除非插了翅膀。还是再等等,干脆按照第二个计划,等咬金他们打响再说。要不然咬金又要叫唤没打过瘾。”李靖看着瓦岗军的后队,心里也是一阵着急:“你们倒是快点啊!”
兵书看过无数,小仗也打过不少。可是指挥上万人的队伍,李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李靖心理其实也是紧张的不行。先是担心吴浩在李家洼万一顶不住,那该怎么办?而现在吴浩不但顶住了,而且看样子李密吃了个不小的亏。李靖就更紧张了。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如果不能全歼李密的队伍,或者即使歼灭了,自己一方却伤亡惨重,那自己可真是没脸去见吴浩了。所以他就盼着瓦岗军能够尽数进入峡谷,那这一仗就轻松多了。
眼看就要走出月儿峡了。李密、王伯当、贾闰甫等人暗地里都松了口气。
李密刚把他的那柄重钢矛挂在马身上,就听见前方黑暗中“飕!”“飕!”“飕!”声不绝于耳,四支粗大的巨箭迎面而来。队伍最前面的四名亲兵身子被射得向后飞来,李密“啊”的一声叫,手起矛出,把四名亲兵一下挑了开去。那四枝箭的力量出奇的大,震的李密双手发麻。就在这时第五支巨箭也到了。李密知道这恐怕都是床弩所射,此时的他后气不继,绝然是抵挡不住的。好一个李密以长矛拄地,身子腾空而起,一下子飞出峡口。那支巨箭呼啸而来,正中李密的座下马。嘶叫一声,扑地摔倒。
两遍山崖顿时火把林立。李靖一声令下,士兵们砍倒了原本绑在崖边的一堆堆巨石上的绳索。“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山谷中已是一片狼藉。李靖不停的在山上叫着“快快快!”岩石、檑木、火把,总之一切可投掷的东西都被一万五千名士兵不断投掷而下。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在如此排山倒海般的打击下,除了最前面王伯当、贾闰甫等人眼见不对,奋起身形,往崖口猛冲,大约有五六十人在巨石封住崖口之间冲了出去与李密会合了;又有祖君彦带着三百余压后的队伍未进峡谷,其余五千余人十之八九不是重伤就是已经死亡了,还有剩下的五六百人也无力逃出,在峡谷中哭天喊地。
李靖站在山崖上大喊:“扔掉武器,跪下者免死。”一万五千余人重复着这句话,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山谷中所有还能动弹的瓦岗军都迅速把兵器扔了,跪在那里。
峡谷外,王伯当等人刚刚冲了出来。
就见前面猛然出现黑压压一大队人马,刀枪林立,衣甲鲜明,李密倒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什么人敢挡我李密去路?”
“李密呀李密,我可是等的你好辛苦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撞进来。”说话间。罗士信骑着一匹黑马缓缓的走出队列,右手持一根长枪遥指着李密:“义父,你在天有灵,孩儿我今天为你报仇了。来吧!”
“好,好,好!罗将军少年时就威名震四方,今日我李密有兴与你一较高低,虽死无憾了。只是我有个请求,希望罗将军答应!”李密身材高大魁梧,此时他已是身陷重围,却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神色如常,让少帅军中许多人不禁称赞此人不愧是乱世枭雄。
“对不起。少帅有令。今天的人一个都不能放了。所有人只有两条路,一是投降,二是死!”罗士信眼睛盯着李密,嘴角一撇:“不过,你例外。你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李密一阵大笑,一把扯去了头上的头巾,顿时长发披肩而下:“好一个吴子敬,够狠够毒!”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交待了,在我躺下之前,你是我一个人的!”罗士信飞身下马,长枪一抖:“省得说我欺负你!”
“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罗士信,待我会会你!”李密背后抢上一人,正是王伯当。
“你不跳出来,我还要找你呢?”程咬金手舞着八卦宣花斧:“上次你输在我咬金手上,你还一脸的不服气,今天我让你心服口服!”
程咬金嘴里说着,手上也不含糊。直接从马上跃起,当头就是一斧劈下。王伯当对当日被程咬金先偷袭得手,后又中了吴浩一箭,一直是怀恨心头。如今深陷重围,恐怕今日就要随恩师李密同去了。此时程咬金冲上前来,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王伯当知道程咬金内力和自己相当,自己要想胜他,唯有一个字“快”。因此闪身避开之后,就展开轻功,围着程咬金左一枪、右一枪、上一枪、下一枪,一枪快似一枪,一枪狠似一枪。一时间,程咬金但见的四面八方都是枪影。他只得奋起真气把那斧子舞的团团转,以让王伯当不能近身。可是这样耗费的真气极巨,用不了多久,他就支撑不下去了。一时间,他气的“哇哇”大叫,可是他轻功太差,要躲闪更是躲不过的。
忽然程咬金见得眼前一道白影一晃,就听得“啊”的一声惨叫。王伯当已然退到了四尺之外。他的右大腿上正插着一把短刀。
“黑炭头,还不谢谢我!”来的正是白衣飘飘,长袖飞舞的婠婠。就在刚才她方赶到,看到如此情景。二话不说就从长袖中左右各飞出一条白色丝带,纤纤玉手上下翻飞,丝带两头同时向王伯当迎面击去。王伯当忽然遇险,大惊,连忙纵身后撤,哪里知道丝带一头忽然回缩,另一头却暴涨,从后面卷起,一下就把他双腿缠上了。王伯当暗叫不好,长枪平举想要把丝带缠上,以防止婠婠的拉扯。却哪里想到,丝带这时忽然一松。王伯当用力过猛,身体向后倒去。而同时一把小刀趁虚而入,正中了王伯当的右大腿。
王伯当狠狠地盯着婠婠,骂道:“妖女!”
婠婠嫣然一笑,完全不理睬他,对着程咬金一努嘴:“你还等什么呢?”
程咬金气呼呼地说道:“我们打得好好的,谁让你插手!”
“谁让你的轻功太差,我看不下去了。现在他的轻功能发挥一半就不错了。这就差不多公平了!”婠婠看着程咬金怒目相视,也一甩头:“不识好人心。反正你也不会输了,我懒得理你了!”
“李密,我来了!”婠婠长笑一声,飞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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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的另一侧,祖君彦整个人傻了一般,表情呆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从左右两侧的山上都差不多同时杀下来两三千人,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是五花八门,大多数人看起来就像是乞丐。十个人中也只有一、两个拿着刀枪,其余人的武器和他们的衣服一样稀奇古怪。木棍、扫把、笤帚、擀面杖、马鞭、锄头、耙子、菜刀、……无所不有。不过最多的人还是一手握着一块石头,许多人的身后还背着一个筐,里面装的全是拳头大小的石头。
如果是在一个时辰前,哪怕是在半个时辰前,这三百名瓦岗士兵们一定是先捧腹大笑一阵,然后冲上前去,把他们杀个落花流水。不过,如今他们却愣愣的站在那里。
忽然,其中一个人把兵器一扔,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除了祖君彦以外的其他人跪了一地。
恰在这时,吴浩带着凌风和六十名亲兵赶到了。当然其他跑步的士兵们还在奋力向这里赶来。
祖君彦长叹一声,拔出长剑:“密公,我先走一步!”
“当”一声响,长剑落地。
吴浩收回长弓:“祖先生大才天下皆知,如今昏君尚在,天下方乱,百姓流离失所。祖先生此时离去,不觉得有些遗憾吗?”
“天下英雄车载斗量,又何差君彦一人?”祖君彦背手而立。
吴浩此时已到的他身边,翻身下马。凌风紧随其后。
“英雄虽有千千万,如人人都以先生为榜样,一失败就抹了脖子,那这世间何日才能得太平?”吴浩说道。
“自古忠臣不侍二主。少帅何必多言!”祖君彦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
“祖先生差矣!先生不闻管子乎?齐王死,继位者无非公子纠和小白。管仲为使公子纠继位,埋伏途中欲射杀小白,然箭被小白的衣袋钩挡住了。小白装死。在鲍叔牙的帮助下抢先回国,登上君位,是为齐桓公。桓公继位,杀死了公子纠。但在鲍叔牙的劝阻下,决定忘掉旧怨,重用管仲。于是桓公接管仲回国,并拜之为相。管仲在齐国为相四十年,至今为后人称道!”吴浩伸手牵起祖君彦的右手:“我有意学一学桓公,不知道祖先生有没有胆量学一学管仲呢?”
“对不起,有些人的膝盖天生就不会弯!”祖君彦淡淡的说道。
“很好!你可以走了!”抽回手,作了个“请”的动作。所有人都呆住了,不过最吃惊的莫过于刚刚来到的李靖了。吴浩什么时候长出了一颗菩萨心肠。难道是受了婠婠的影响,应该不会?这婠婠可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难道这是最后的试探?李靖望了祖君彦一眼,可惜啊可惜,他可是名震全国的大才子啊?
“你真的让我走?”祖君彦受的刺激也不小。
“当然,需要我送你一些干粮吗?”吴浩的笑容绝对和蔼可亲:“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比如说三大宗师突然降临,那么李密死定了!”
祖君彦神色僵住了,但还是立刻就翻身上马。
“祖先生想好了准备去哪吗?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张我朝最近绘制的地图,祖先生一路走好。有空的话,就来南阳坐坐!”吴浩话还没说完,祖君彦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子,马儿向李家洼方向跑去。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先生可要考虑清楚啊!”吴浩伸手一把扯下凌风腰间的玉佩,然后奋力向着祖君彦:“接着,先生有了它可以一路安全到达兴洛仓!”
祖君彦反手接住了玉佩,一溜烟很快就没了影。
“少帅,他真走了!要不我带人去追他,现在还来得及!”凌风有些急了。
“怎么,舍不得那块玉佩呀?”吴浩问道。
“不是!我……”
“放心,玉佩丢不了。”吴浩转头问李靖:“你说祖君彦最擅长的是什么?让他管什么好呢?”
“少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李靖一头雾水。
吴浩笑笑:“没什么。也就是你们增加了个同僚罢了!唔。文人就是文人,投降就投降吧?还偏要耍这么多花招。嗨,也不觉得累!”
李靖和凌风也不问了,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还不明白?很简单嘛。祖君彦现在不投靠我,他根本是无处可去。他的才学全国闻名,可是却被昏君杨广所忌恨。杨广不死,各大门阀没人敢用他。所以他才勉为其难投靠了李密。李密一死,翟让必然会收编李密的‘蒲山公营’,作为李密的亲信,继续留在瓦岗,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另外两大义军中杜伏威不过是个井底之蛙,除了知道敛钱和抢地盘以外,最大的追求也就是称霸一方。窦建德倒是很有野心,可惜志大才疏,手下又派别众多。祖君彦去了顶多也就是派个闲差。而他又岂是安心默默无闻一辈子之人。所以我们收兵回去必可在兴洛仓的守备府里见到他!”吴浩自信满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