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左手把路有德拦腰抱住,右手握着一把斧子正架在路有德的脖子上。威风凛凛的看着四周。周围共有八名亲兵护着他的左右。
原来程咬金先行带着八名亲兵进了兴洛仓,为了怕引起注意,他的八卦宣花斧也没带,而是揣了两把小斧头。程咬金每日都在兴洛仓进进出出,士兵们都知道他是罗士信的表哥,自然也没人管他。原本吴浩的计划是利用灾民们的行动把罗士信给引出来,这样城里面的程咬金就可以伺机对路有德采取行动。没想到的是罗士信没出来,倒把路有德直接引了出来。这真是意外之喜。
程咬金从路有德离开守备府就一直跟着,虽然他有十来名士兵护卫着,但是如果程咬金想要动手,这些士兵自然是挡不住的。只是吴浩事先交待了,这路有德是要杀的,但是不能明着杀,否则无法给罗士信栽赃。所以程咬金等人只好一直跟到了西城门。
待到两边冲突起来的时候,程咬金看到了冲上来的李靖给他打暗号。让他上前把路有德劫持了。他虽然不知道搞不清楚为什么杀人变成了劫持,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此时的路有德身边只有两名士兵。瞬间就被八名亲兵扑倒在地。虽然运粮队的官兵距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兴洛仓城里会突然冲出人来劫持路有德。
程咬金这一嗓子,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当然李靖等人见得程咬金得手,目的已经达到,是主动停的手。因为再要向前冲,士兵们会从最初的不知所措种反应过来,那大规模的冲突就不可避免了,这可不是他们的本意。冲在灾民前面的一百余人基本上都是吴浩的手下,他们这一停,后面的灾民虽然有不愿意的,但是城门只有那么大,硬挤也挤不进来。
而守军的士兵看得灾民们住手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各位乡亲父老,我们是来要求罗将军给我们一口饭吃的,可不是寻衅闹事,更没有反对朝廷的意思,大家要克制。不要乱!不要乱!”人群中传来吴浩的声音。他说话时带了几分真气,虽然现在灾民们群情激奋,但是声音还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而分散在灾民中的少帅军的士兵们自然一边附和着吴浩的话,一边极力拉着周围的灾民们让他们冷静下来。这些灾民大多是都是拖家带口,辗转各地。性子火爆一点的或者有些能耐傍身的大多不是投了义军就是依附了各地的豪强。因此此刻的这些灾民们十之八九可谓都是老实巴交的本份人,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是少帅军的士兵们一再的鼓动,如果不是李靖、金波、凌风等人在前面领头,他们是绝对不敢冲击兴洛仓的。现在领头的都停了下来。再加上少帅军的士兵们这么一说,冲击官仓那可是要杀头的,顿时一个个冷静了下来,剩下一些不多的人还想往里冲,却根本动弹不了。只是这下子,灾民们喧闹起来了,哭天呛地,喊爹叫妈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咬金和八名亲兵胁持着路有德慢慢的向城门口移动。
运粮队的官兵看见他们挟持了他们的长官,本能的齐步跟进。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要他的命!”程咬金有大叫一声,右手的斧子略微加了一点力,路有德的脖子上立即就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就溢了出来。
“啊!”路有德的叫声象杀猪一般。
官兵们只得停下了脚步。这时,程咬金等人已走到了李靖等人的跟前。
“这不是程爷吗?”兴洛仓守军一个小军官忽然叫了起来:“您千万息怒,这是洛阳来的路司马,要是有什么损伤,罗将军会有麻烦的!”
小军官这么一叫,顿时守军中不少人都认出来了。挟持路有德的人竟然是守将罗士信的表哥程俊达。这段日子来,程咬金几乎整日都在兴洛仓呆着,他为人豪爽,许多人都和他称兄道弟的,关系还算不错。一时不少人都纷纷开腔,劝阻程咬金。
这时候,路有德也听出来了,挟持他的人竟然是罗士信的表哥。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罗士信要杀他?才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脑子里飞快的运转,自己以前和罗士信也素未谋面。自己从昨天深夜到刚才吃午饭,除去睡觉的时间,和罗士信相处还不到两个时辰,自己好像除了态度有一点嚣张,好像也没有得罪罗士信吧?这时候他后悔呀,没事嚣张个什么劲啊?
不过,转念一想,罗士信再讨厌他,也不至于来这一手啊?虽说不是他自己动手,可是他的表哥在他的兴洛仓杀了自己,恐怕他也是逃不了干系的。而且是在自己的几百名手下众目睽睽的面前,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他可是明知道元文都是自己的表哥,绝对不可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来?
路有德脑子又一转。既然如此,那罗士信为什么要杀自己呢?路有德忽然间明白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造反。所以他才会无所顾忌。而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这个时候来了兴洛仓,挡了他的道。
路有德悲从中来。先是在心里面痛骂了一番表哥元文都,给自己派的什么破差事?接着心理又一阵的埋怨罗士信:你要造反你就说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路有德眼睛也光棍得很,怎么可能去挡你的道呢?老实说,如果不是在洛阳颇有些产业,如果不是有个在越王面前风光无限的表哥元文都,那我路有德也一定会投奔义军这个现在最火的职业。
正在路有德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从兴洛仓城里一队骑兵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跟前。为首的正是兴洛仓守将罗士信。
罗士信听得路有德在西门和灾民们冲突起来了。心里还一阵冷笑,这个家伙就会夸夸其谈。对付手无寸铁的灾民们都搞不定。可是接着又有士兵来报,说是路有德被人劫持了,而劫持的正是前段时间来投奔他的远方表哥程俊达。罗士信一听到这消息,脑子就“嗡”的一下炸了。此时的罗士信是心急如火,连兵器也没拿,直接穿着官服,带着几名亲兵“呼啦啦”就向西门赶来。
“表弟,你来了!”程咬金咧开嘴冲着翻身下马的罗士信笑道。
罗士信此刻恨不得拿上刀子把程咬金全身捅满窟窿,方能解恨。
“罗将军,饶,饶命啊!”路有德看到了罗士信,第一感觉那就是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咬……表哥?”罗士信重重的叫了一句表哥。
“表哥,事情是这样的!”吴浩分开灾民走了出来。来到兴洛仓之后,因为不知道李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为了联系方便,也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罗士信就称程咬金为表哥,让他化名为程俊达。而吴浩则说成是罗士信的表弟,唤作卢浩。
罗士信看着吴浩的一身打扮真是目瞪口呆。吴浩此时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衫,前胸后背到处都有不少小洞,能够直接窥视到他的肉体。头发也是乱的如同鸡窝一般。此时天气寒冷,大多数的灾民虽说缺衣少食,但是像吴浩这么破落的倒也不多。他实在是一幅标准的走投无路的灾民形象。
“我知道表哥你也很难,虽说是本城守将,可是职权也有限,但是我们确实是饥饿难耐,没有办法呀!上天有好生之德,请表哥成全!”吴浩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
“表弟,快快请起!”罗士信赶忙上前扶住吴浩。嘴里小声的说着:“少帅,你这是唱的哪出戏?这路有德是元文都的表弟。虽说我们俩交情不深,可现在也算是同仇敌忾吧?我罗士信没有对不起朋友的地方吧?你这也太狠了,你这是想要我死啊?”
“哪里?哪里?”吴浩接着大声说道:“表哥,我这是为民请命,您今天不答应我,我是绝不起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也知道开仓放粮,我根本是做不到!”罗士信一脸的恼怒,他巴不得吴浩一辈子就弯着腰,最好变成驼背那才拍手称快呢?
“开仓放粮的确是太难为表哥了!不过我想如果只是拿出一小部分的粮食,开一个粥场,救济一下我们这些可怜人,就是朝廷想必也不会太怪罪表哥的吧?”吴浩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混在灾民中的少帅军士兵也纷纷叫了起来:“开粥场!开粥场!”很快其它的灾民也齐声附和,声音顿时如山呼海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