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姜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明明是很正常的剪头发被他这么一喊感觉去到了奇怪的方向。
只见阿言老师头也不抬地吐出两个字：“欠揍？”
“不是。”秦烟又推了他一下，在陆嘉言一脸不爽地抬高视线后，下巴朝岑姜的方向努了努，“喏，客人点名要你剪头发。”
陆嘉言目光移至岑姜身上，沉默两秒，他懒洋洋地哦了声，“不剪。”
陈启怕岑姜尴尬，顺势接话：“他是我们这的设计总监，一个月只剪一颗头。”
岑姜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松了口气，“那算了，我下次再来。”
许是听出她语气里的轻松，陆嘉言突然放下手机抬起头，“算了干什么，我这个月的名额还留着呢，等一个有缘人，看来就是你了。”
我没有，我不是！
正打算转身走掉的岑姜哭笑不得。
这都八月底了，感情您还一颗头没剪呢？
“想剪个什么发型？”陆嘉言站起身，扬眉看向她。
岑姜这才发现他很高，少年不像适才那样耷拉着眼皮满脸不爽，只不过狭长的眼尾，微微内勾的眼角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很嚣张的感觉。
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帅，相比之下她们以前学校的校草评得有点草率了。
当然，选他也不是因为他帅。
岑姜还注意到他眉间有一颗很小的痣，这颗痣给人的感觉很乖巧。
乖巧撞上嚣张，自相矛盾的两种气质集中在一张脸上，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还没想好？”陆嘉言似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了，他啧了声重新坐下，“等你想好再说。”
“……”岑姜眨了眨眼睛，这位总监老师看起来没什么耐心，脾气也不大好。
就在她骑虎难下之际，从楼上走下来一个身穿白色修身衬衫和黑色裤子的青年。
岑姜眼眸一亮，这才是她熟悉的托尼老师的装扮。
“来客人了？”那人挑眉看向陈启，“怎么不叫我。”
陈启笑了声：“客人自己点的阿言。”
陈科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很快便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他失笑着走过去对岑姜说：“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来帮你剪可以吗？”
陈科脸上的笑容以及他亲切的装扮，让岑姜一下子卸下了心房，正要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她又犹豫地看了一眼陆嘉言的方向，恰好对方也抬眸看过来。
“去吧。”陆嘉言朝她挥了挥手，“我继续等我的有缘人。”
“……”岑姜转身愉快地朝陈科点了点头，“行。”
陈科领着她坐下帮她系好理发围布，“想怎么剪？”
“剪短一点就行。”岑姜自己也没想过要剪成什么样。
“行，那我看着剪。”
陈科给她剪头发的时候还顺便给她解释了沙发上那位奶奶灰少年是他弟弟，另外两个是他朋友，他们都是二中的学生。
“刚刚他们逗你玩呢，不要介意。”陈科笑着说。
“没关系。”岑姜神情微窘，原来是同学啊。
只不过，二中校风这么开放？能允许这种五颜六色的脑袋出现在校园里？
“觉得怎么样？”半个小时后，陈科剪完最后一撮头发问岑姜。
岑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齐肩，发尾剪了层次，看起来稍稍内扣。
她今天穿了天蓝色衬衣加白色背带裙，配上这个发型，整个人更显乖巧。
不得不说，陈科的手艺挺好，这个发型也很适合她。
“很喜欢。”岑姜扒拉了下自己头发如实说。
她拒绝了陈科说帮她洗一下的建议，结完账就走了。
“下次再来啊。”陈启在她出门之前，喊了这么一句：“不剪头发，转转斗地主也行。”
岑姜回了一个自认很有礼貌的微笑。
她走后，沙发上几人一轮斗地主正好结束。
秦烟坐在沙发扶手上看了一眼门外，“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
陈启扫了一眼陆嘉言，笑着说：“第一次有女孩把阿言盯得脸红了。”
陆嘉言轻嗤，“谁脸红了？”
正聊着三人的手机同时发出“叮叮”的提示声，来自“彩虹少年团”群消息、
飞机：【tom今天又被我爸给揍了一顿！】
陆嘉言随手回了一条：【tom是谁？】
飞机：【搞错了，是tmd！他妈的！因为这头绿毛我都被我爸揍了好几顿了！言言，我可以不可以染回来了？】
ljy:【你tom再喊一遍？】
飞机：【我错了，爸爸！】
陈启：【jerry笑晕在厕所】
飞机：【你们在乱剪？晚上郭艺洁生日，邀请你们了吧？我今天白天必须在家里做作业，晚上见啊！】
对面陈启趁陆嘉言低头看手机的功夫给秦烟使了个眼色。
秦烟清了清嗓子，“阿言。”
陆嘉言抬头，“嗯？”
“这不是明天要开学了嘛？”秦烟前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你看这头发……”
“你们还打算顶着这颗头去学校？”陆嘉言嫌弃地睨了他们两一眼，“那以后离我远点。”
"我草。”秦烟气急败坏，“这不是你让染的吗？还说没有一个月不能染回来。”
“难道不是你们玩游戏输了？”陆嘉言说:“去染回来吧，碍眼。”
秦烟：“……”
"不早说。"陈启站起身去叫陈科，“我先去染。”
————
岑姜剪完头发顺着来时的方向回到那间网吧门口，这会已经十一点半，差不多也快到饭点，不知道岑凡忙完了没。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人时，岑凡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她剪短的头发，岑凡挑了挑眉，“你这是奔着二中校花位置去的吧？”
“……”岑姜被这么间接一夸，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是剪短了点。”
岑凡笑了笑，“走，带你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岑凡接到一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一开口就是“没空。”
“二中的？”岑凡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我又不认识我去干嘛？”
“行吧，等会看看。”
岑凡是七中的，跟她同级，中考成绩一塌糊涂，还是舅舅走关系让他进了七中。
饭后岑凡问岑姜还想去什么地方玩。想起上午的情况，岑姜非常识时务地说自己要回家做作业。
“行。”岑凡说：“那你先回家，我还要去别的地方买点学习资料。”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剪完头发心情也变好了很多，岑姜一个人坐公交回了舅舅家。
————
晚上八点，江城逼格最高的ktvsool三楼某个包厢内坐着一群少男少女，正玩着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坐在c位穿jk制服的女孩是今天的寿星郭艺洁，旁边是她朋友谢翘。
谢翘一整个晚上眼神像是黏在陆嘉言身上，连自己什么时候玩游戏输了都不知道。
“谢翘，你输了！”郭艺洁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谢翘朝对面一个卷发女孩递了个眼神，“就，大冒险吧。”
“我来抽题。”卷发女孩抢先站起身在竹筒里抽了一张小纸条，打开后先是夸张地捂了捂自己的嘴，而后才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笑着读出上面的内容：“请亲吻一下你左边第二位男士。”
她说完包厢里响起一道口哨声，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谢翘以及……陆嘉言。
坐在两人中间的人纷纷主动让开位置。
郭艺洁看了一眼陆嘉言的方向，尝试着跟谢翘商量，“要不换一个吧？”
“不可以噢！”卷发女孩第一个开口出来反对，包厢里陆续有几人小声附和。
当然这只是少数几个人，熟知陆嘉言脾气的人都不敢吱声。
谢翘这才转身慢慢靠近陆嘉言，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好像在说“看吧他们非要这样，我也不想的”。
角落里的秦烟跟郭艺洁隔着人群对视一秒，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大事不妙。
陆嘉言打从进包厢起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坐姿，右脚脚腕搭在左边膝盖上，十分嚣张，眼神也嚣张。
被这样地眼神盯着，谢翘挪到离他很近的位置，却不敢上前了。
陆嘉言从始至终没说话，也没动。除了眼神里的不屑，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谢翘内心挣扎了两秒，终是心一横，倾身往前，“得罪了。”
陆嘉言头稍稍仰了仰，“你得罪不起。”
包厢里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一群人都屏住了呼吸，角落里的秦烟叹了口气。
卷发女孩看出了陆嘉言的不爽，半开玩笑道：“陆嘉言你有点游戏精神嘛？”
“我有啊。”陆嘉言靠在沙发上，语气很随意，“输了游戏的是她，凭什么惩罚我？”
“……”卷发女孩一时语塞。
谢翘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艺洁今天生日呢。”
她的意思是提醒陆嘉言不要让场面太难看。
陆嘉言满不在乎噢了声，越过她看了一眼郭艺洁，“生日快乐。”
“……”郭艺洁眼皮子跳了下，“谢谢。”
静谧的包厢内，谢翘有一种被众人眼神凌迟的感觉。
“艺洁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谢翘说完面红耳赤地拿过自己的包包跑了出去。
卷发女孩也跟了上去。
郭艺洁没起身去追，谢翘跟她朋友这种小伎俩她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也料到会有这么个结局。
陆嘉言哪是那么好套路的人啊！
谢翘走后没几分钟，包厢又进来几个七中的学生，其中包括岑凡。
在龚思维的带动下，场子又重新热闹起来。
然而半个小时后，包厢门猛的一下被人从外面用力踢开，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胖青年带着几个人出现在门口，气势汹汹：“陆嘉言是哪位？看看我肖爷得不得罪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