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拉勒嗓音微扬, 看向谢斐浅色的瞳孔里带着微微的讽意。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依拉勒王子现下是在讥笑太傅大人无用, 需要女子来英雄救美呢,瞬时都屏息看向谢斐, 更有甚者那可是巴不得看到这位向来都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太傅大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陆骁也颇觉兴味地抬眼看向了谢斐,那双弯钩似的狐狸眼半眯了起来。
谢斐倒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绯红官袍, 漆黑乌纱帽,愈发显得肤色冷白, 神色冷峻起来。
他只冷冷掀眸,语调都是如同往日的四平八稳,“九公主还未及笄,不到适婚之龄。”
依拉勒闻言顿时轻笑了一声, “我依拉勒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这耐心还是有的,九公主虽未到适婚之龄, 但我可不怕等。”
谢斐蹙眉,眉眼之间更是清冷了几分,看向依拉勒的狭眸不悦地半敛了起来,带着几分锐利。
依拉勒淡笑回望,丝毫不惧谢斐冷色,浅金色的眼底还隐隐带着几分挑衅。
魏纨珠听到这话也顿时惊了,连忙摆手道:“这、这位王子, 您不要开玩笑啊,我们可是才刚认识,您可不要如此草率地决定您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说罢,魏纨珠又立刻飞快地将怀里的小肥猫给塞回了依拉勒的怀里。
白色的小奶猫顿时又嘤嘤叫了起来,肥嫩的身子在依拉勒怀里扭个不停。
依拉勒轻轻按住了小猫乱动的脑袋,看向魏纨珠道:“我自然不是草率决定的,自从在楼兰听闻了九公主的英勇事迹,依拉勒早就对公主您心生爱慕了。”
依拉勒浅笑,看向魏纨珠的眸子半弯,随后低头揉了揉小肥猫的脑袋,本想安抚小猫一番,没想到小肥猫的身子扭得更欢了,圆圆的小脑袋直冲着魏纨珠嘤嘤叫。
“你看,现在连穆娜都开始喜欢你了。”依拉勒轻笑,牙白得晃眼。
谢斐见状面色更黑了,坐在一旁的魏璟突觉身旁寒意阵阵,莫名打了个激灵,侧身看去,只见向来温润如玉的太傅大人现下的一双眼,简直冷如冰碴。
接着他抬头看了依拉勒一眼,又看向身旁的谢斐,莫名觉得空气中交杂着一股子火’药味儿。
“好了,好了,今日就先不提此事了,珠儿如今还小,哀家还想把她在身边多留两年呢。”太后笑言,既未答应也未回绝,随即向魏纨珠招了招手,“珠儿啊,到哀家身边来坐吧。”
魏纨珠赶紧应了一声,随后便快步走到太后身边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轻轻落座了。
依拉勒闻言面色也未恼,只放手将猫交回了一旁的婢女手上,抬头看向太后,薄唇微弯,“太后娘娘,依拉勒也不急于这一时,九公主如此秀外慧中,自然不乏爱慕者,依拉勒今日也只是想表明心意而已,免得日后遭人后来居上,夺依拉勒所爱罢了。”说罢依拉勒挑眉,懒懒看向谢斐,眸色微衅,“谢大人,您说是不是呢?”
“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乃常人之理。”谢斐掀唇,狭眸冷意泛泛。
依拉勒闻言,顿时笑道,“呵呵,是嘛?既如此,有谢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放心?”谢斐的眼底闪过一丝讥意,淡声道,“谢某的意思是说,依拉勒王子您,似乎不太懂得此理。”
谢斐负手而立,狭眸潋滟,身姿颀长,绯袍微拂,一副清绝公子的模样,可眼底分明含着几分讥讽之意。
依拉勒见状瞬时收了面上的笑意,沉声道,“谢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谢斐掀唇,嗓音微凉,“此前听闻楼兰王子熟读中原史书典籍,今日一见恐是不负盛名,这一来不懂何为君子不夺人所好,二来,”谢斐顿声,看向依拉勒眼底带着冷意,“二来,也不明何为后来者居上。”
依拉勒闻言面色微僵,继而顿笑,眼底被激起了几分兴味,“没想到谢大人竟是这般风趣之人,倒是依拉勒孤陋寡闻了。”
“不过谢大人如此关心九公主的婚事,可真是令人稀奇呢。”依拉勒轻笑了一声,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谢斐。
魏纨珠听罢,也心有惴惴,虽不知谢斐今日为何如此贸然,可心底里却也暗暗欣喜谢斐又出声帮她回绝婚事了。
太后见状立即笑道,“谢大人乃珠儿的表叔,操心她的婚事也在情理之中,让依拉勒王子见笑了。”
“原来是九公主的表叔,依拉勒冒犯了。”依拉勒闻言微惊,继而面露笑意,即刻右手放在胸前朝谢斐微微颔首行了一礼,“先前不知谢大人乃是长辈,依拉勒失礼了。”
谢斐霎时无言,顿时觉得方才一番话都白费了口舌。
而谢斐此番无言之状则在魏纨珠眼里便是默认了,魏纨珠顿然也恍然大悟,原来谢斐竟是一直当她是小辈,所以才会偶尔关心她甚许,亏她还以为…还以为…竟是自己想得太多。
思罢,魏纨珠便开始唾弃自己心思龌龊了,太傅大人把她当小辈疼爱,她竟然还日日馋太傅大人这个长辈的美色,真真是无耻之徒了。
魏纨珠顿时痛心疾首,恨不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继而依拉勒又看向魏纨珠道,笑道,“待会儿我便命人将穆娜送到九公主您的宫里,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才是。”
魏纨珠闻言抬眸,本还想开口回绝的,却见依拉勒已经坐回了席位,只好把刚要脱口而出的“不必”给收了回去。
算了,一只小肥猫而已,吃不了多少的,魏纨珠心里安慰自己,随后又往红润的小嘴里塞了一口甜滋滋的奶糕,白嫩的脸颊顿时又被撑得鼓鼓囊囊了。
谢斐这厢见魏纨珠不仅收下了依拉勒送的猫,还吃得如此没心没肺,顿时心中莫名横亘了几分怒气,骨感的长指微拢,握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魏纨珠闻声顿时抬眸,乌溜的杏眼盯了谢斐一刻,见其依旧是一副姿态冷然,目不斜视的模样,顿觉自己方才应是听错了,顿时又低头吧唧吧唧地啃起肥鸡腿来。
谢斐见状狭眸半张,微微诧异地看了一眼对面正埋头苦吃的小姑娘,薄唇微抿,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半晌,又恢复了一脸漠然。
不过潋滟的眼底却是多了一抹隐隐难察的无奈笑意。
算了,跟这个“小胖墩儿”计较,他总有一天会被气死。
……
自从温宜居迎来了穆娜这只活蹦乱跳的小肥猫,魏纨珠的日子可是过得鸡飞狗跳了。
每日不是要找猫了,就是正疾驰在找猫的路上。
当然,穆娜已经是小肥猫的旧名了,本着入乡随俗的规矩,魏纨珠打算给穆娜这只漂亮的小母猫取一个美丽动人的中原名字。
终于在翻了整整三天的诗词歌赋后,魏纨珠想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美名。
“肥肥!”魏纨珠扯着嗓子大声喊,白嫩的小手提着裙裾从内殿跑到外殿,最后又回到了院子里,四处都找不到那只小肥猫的身影。
“公主,整个温宜居都找遍了,都找不到肥肥。”木香抬手,衣袖轻轻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迹,急声说道。
魏纨珠还未答话,便见福禄推了院门匆匆进来喊,“公主,太后宫里也没见到肥肥!”
“这个肥肥,看来又是跑到哪里偷偷玩了!”魏纨珠怒了。
其实肥肥本来不叫肥肥,而是“雨雪霏霏”的霏霏。魏纨珠本着诗意盎然的目的去的,可穆娜一听霏霏就龇牙,一听肥肥就撒娇嘤嘤叫,最后魏纨珠无奈,只当是穆娜这只傻猫不识货,这几日便直接肥肥,肥肥的叫了。
但这小肥猫来她宫里三天,就一天没让她安生过,今儿要是找回来了,她立刻就给它还回去!
思罢,魏纨珠便撸起了袖子,对木香、福禄二人道:“木香,福禄,你们去通知温宜居的其他人,大家分头行动,一个一个屋顶的找,慈安宫这片地界里,一个屋顶都不能放过。”
“诺!”木香、福禄闻言应声,随后便立刻去通知殿里其他人了。
魏纨珠也撸着袖子,拿着那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出了温宜居,誓要亲自逮回那只小肥猫,然后“狠狠”揍它屁’股一顿,并且再也不让它吃小鱼干了。
从东厢殿找到西厢殿,竟然都不见肥肥那胖墩的小身影。魏纨珠只得继续向前找,不知不觉都出了慈安宫,往书库的方向去了。
慈安宫到书库的路程不短,除了好几里长的青石板路,还横搭着几座汉白玉石拱桥,临挨着碧溪湖,一路上还有好几片峰奇俊秀,足足有几人高的假山石。
走了一路一桥,魏纨珠已是气喘吁吁,白嫩的小脸被被热气熏得绯红,玉白的小手立刻拿着团扇摇了摇,驱散了几分热意。
见一路都未有肥肥的身影,魏纨珠便想回头再找,刚转身,忽见不远处的假山上窝了一坨白乎乎的雪团子。
“肥肥!”魏纨珠低呼,然后顿时捂住了嘴。
不行,她先不能惊动这只小肥猫,于是魏纨珠一手拿着团扇,一手提着襦裙,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准备出其不意地将小肥猫抱走。
就在魏纨珠屏着呼吸,准备“猛虎一扑”时,陡然一惊,假山石后的碧溪湖旁竟然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魏纨珠乌润的眸子瞠大,随即猫着腰躲在了假山后,悄悄露出了一只圆溜的眼。
湖畔的女子娇柔纤丽,正低声说着什么,一旁的高大男子却是懒散的模样。
是魏如敷和陆骁,魏纨珠屏息凝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满课t﹏t,我实在尽力更了,明天没课,可能会多更点,围脖放了好基友神仙大大茶乞乞画的猪猪人设图哦~~美腻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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