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二》有人谋反
太后怒不可遏,指着跪在面前的一个宫女发问:“你给哀家说清楚。她到底发什么疯?连哀家的懿旨也敢违抗?”
那个宫女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说:“启,启禀太后娘娘,启禀,太后娘娘,启禀太后,娘娘。”
太后不耐烦的:“够了,有完没完?说,多会儿不见的?”
在场之人都明白那个宫女是吓坏了,有人想提点一下,与秋岚冷冰冰的脸子撞上,还是恶狠狠的挖了一眼,谁也没了底气,明哲保身为上,低头不语。
正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回禀:“禀皇太后娘娘,皇上驾到!黛贵妃娘娘驾到!”
殿前门帘子掀起来,乾隆一脚跨了进来,身后跟着黛玉,还有扶着她的春纤。
仿佛从未发生过事情。乾隆上前一礼:“儿子见过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黛玉见过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快起喀吧,两个没良心的,才想起我这个老婆子。”太后见他们过来,哪有不高兴的,一手一个将他们拉在自己身边,同坐在榻上。
秋岚带着人紧忙上茶,而后,使个眼色,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她坐着小凳子守在门外。
乾隆状似不经意的拿起茶杯,喝下一口。“这儿的事情,儿子忙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交给刘墉他们处置。咱们去杭州看看去,看看钱塘江大堤。”
一听到游玩,太后来了劲头:“何时动身?拟定了日子没有?”
“儿子正是过来跟皇额娘商议,您看是明儿让大伙儿收拾一下,后一早动身。玉儿那儿,朕告给颜芳了,玉儿你就别跟着添乱,好好养胎,让她们干去。咱这儿不养闲人,留着她们有什么用?要是哪个敢不尽心,朕绝饶不了她们。”说着说着,就拐弯儿绕到黛玉这边儿,惹来一记白眼。
太后一扯嘴角。拿起帕子捂上嘴,嗤笑两声,见黛玉低下头,知她害臊,自嘲的说自己眼花了。端起茶杯喝着香茗。眼里的怒气稍退,倦怠的往后面一靠,将事情道出。
自从瑾苏被指婚,接下来又有两个女孩儿被指给两个封疆大吏的贵公子。乌拉那拉.婉绣整日恹恹的,说是患了热寒吧,太医开方子熬好的药,她喝也不喝,明白表示出不满。
太后知道她的心病,又不好将她指给松熙做侧室给瑾苏添堵,再说,人家黛玉和松熙也不愿意啊。好好的德恩公府,谁想弄的鸡飞狗跳的整日生事。也曾亲身过去劝慰她,表示定要给她找个好的,找个不比松熙差的。
放眼整个朝廷,不信就找不出一个不错的?须知,人家气的不是这面儿,说好的事儿。弄成这样,丢不起这个人。
说走就走,连封信都没留下,这气性还不小啊。太后先是让人在行宫里翻个底朝天,接下去就分派人手去外面找。量她一个大家闺秀还能跑到哪儿去?
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挑的时候太微妙。乾隆觉着心里憋闷,男人的警觉,乌拉那拉家族的反应。“北边来信了?”见太后摇头,对骆吉吩咐着:“去人到渡口看看,再找找几处不错的景致。”最好是去外面解闷,别动旁的心思。
知道太后心情不爽,略坐了一阵,黛玉就要告辞,乾隆也起身向太后行礼,二人回到住处,谁也没心思说笑,猜测着婉绣的下落。
颜芳悄悄进来,禀报说:“有消息说,婉绣打小就跟着族里兄长们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按说,她出去不会受制。还请皇上、娘娘宽心。”
黛玉伤感的:“在咱们眼皮底下丢了人,我瞅着这事儿不简单。”
“真是将门虎女,哼,这就是娴妃家的礼数?”当然不简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行宫,从扈的护军统领是瞎子还是傻子?除非是换装易容,乾隆阴沉着脸,神色凝重。
“皇上。一个才及笄的女孩儿,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别出事啊。多派些人手好好去寻一寻。务必将她找回来,一起出来几个女孩儿,就没了她一个,不说她贪玩儿,是咱们不经心,总要顾着娴妃娘娘面子。”
“哼,面子,朕的面子呐?”知道她说的对,脸上还是挂不住,吩咐人把行宫内外,像蓖头发似的好好蓖一遍,还有金陵城左近也不要放松,就连秦淮河两岸停靠的舫船,也要进去搜寻,一处也不要放过。你们不给朕留面皮,朕也不含糊。
行宫的大总管,还有金陵知府、这里的驻军参领,叩头领命前去寻找,为了尽快找到她,特意找熟悉她的人,描绘一番。让画师画下来,分成好几份,按图索人。
行宫内,颜芳与絮兰带着知情人也没闲着,直折腾到半夜,想着明日还要启程,实在熬不住,才回来胡乱躺了一会儿。
寝房里,黛玉觉轻。有这样的事儿,根本别想睡。
乾隆倒是鼾声大作,黛玉盯着他看。差点儿笑岔了气。
“不好好睡觉,折腾什么?”人家被她笑醒,横了她一眼。
“睡不着就睡不着吧,装什么装?还怨人家笑,眼皮一动一动的,哄小孩儿的把戏。”
乾隆干脆起身,披上衣衫走出来站在廊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黛玉:“走的这么性急,不会是有人指使吧?”
指使她的人,有这个必要吗?跟着南巡,就便是没能指婚给松熙,江南各省,还有不少的二品、三品官贵人家,何愁找不到合适的青年俊杰,离开太后、皇上顶多给侍卫们添麻烦,增加负担,回到紫禁城里,传了开来,还不是乌拉那拉家的名誉扫地。
黛玉见他不睡,也跟着起来,没惊动值夜的宫女,自己套上衣裙,把头发挽成一个髻,陪在他的身边。听见他这般分析,不好接口,赔笑道:“左不过是小丫头使性子,过些日子就好了,没皇上说的这么严重。或许,受了什么人的欺负、挑唆,赌气走的。”指婚,对了心思的兴高采烈,没有动静的,再背上家族的重托,其心情压力可想而知。
乾隆伸手揽着她,看看已是子时,扶了她回去。
次日。阳光照进窗棂子,照进床下,她醒了,看看西洋钟,辰时初刻,忙叫道:“来人。”
春纤笑逐颜开的走进来,手里还握着一株画笔。“主子醒了?不再睡会儿?万岁爷不让打扰您,说是让好好养身子。”
黛玉打个哈欠,笑骂道:“还不过来?不是要启程去杭州,多早晚了。”奇怪的看着她,很淡定的,难不成——看着门帘掀动。
颜芳满脸惺忪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手上捧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裙。“主子醒了,今儿,外面挺清凉的,要不洗漱后,到外头看看花草什么的,万岁爷旨意,继续寻找乌拉那拉.绣婉,咱们都沾了人家的光。打开铺盖卷等着。”
黛玉感觉有点儿心神不定,“啊”了一声,想起夜晚乾隆的反应,凭任她们侍候洗漱,就觉着烦闷,看外面空气清馨,让人摆到树荫下。
颜芳扶着她,春纤带人摆上满满一小桌儿吃食,又放下一张软榻。
黛玉坐过去,让人又摆上小凳子,说是一个人吃着没趣儿,让颜芳相陪。
以往在外面,跟着的人都知道黛玉待人随和可亲,倒也不介意,跟太后、乾隆汇合在一处,都提了小心,再不敢太随性,生怕坏了规矩。这会子是黛玉发话,颜芳谨慎的坐在小凳上,看桌上的豆沙如意卷不错,捡了一块儿放在小碟子上,递给黛玉。“尝尝这个,还不错。”
黛玉尝了一口,矜首称赞几句。
一旁侍候的春纤忙冲小太监示意,那人明白,贵妃爱见这一口,含笑记下。
喝下两口粥,捡了一筷子泡菜,酸酸的,挺爽口,接下去,让颜芳她们分着用些,自己歪在软榻上抬眼望着天空。
一排大雁飞过,几缕白云,她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却又相隔太远、太远。
忽而,眼前的白云隐去,代之是满目的黑夜,身边渐渐逼近一股腥臭味儿,还有阵阵喊杀声,黑压压一片黑衣人,追对儿的杀戮宫廷侍卫们。到处是血,宫妃们各个惊慌失措寻求生路,可惜被一团黑幕包住,一阵儿眼前晃动着乾隆的身影,一阵儿又是其他人,也看不清她们是谁,面目是那么模糊不清。她感到周围是那么安静,静的让人害怕、惊惧。忍不住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呀。”
一声呼唤:“魇住了,玉儿,醒醒,别怕。”
费劲儿的睁开眼睛,还是那个响晴的蓝天,丝丝薄如柳絮的白云揽在那里,娇艳明媚。
原来是一场白日梦,黛玉觉着身子被汗水湿透,抬眼对上乾隆关切的眼神。有点儿羞怯,又闭上眼眸。
“来人,传太医。”乾隆吩咐着。
黛玉忙阻止:“不碍事,不过是做了一场白日梦罢了,别这么兴师动众的。”
春纤端过来一杯清茶,黛玉接过,慢慢喝着,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个梦境。心有余悸。
乾隆见她没什么大事,放下心来,让人打来温水给她擦拭面上的汗水。告诉她,今日没什么要紧事,正好陪她。
黛玉总觉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又说不出来,就跟乾隆说,想起来走走。
乾隆一听,起身扶她慢慢往外走,要陪她去园子里转转。
跟着的人不少,也不能紧紧随在后面,扯开几步尽够他们低声交谈。
黛玉就把那个梦说了出来。
乾隆为之一动,暗想,要说梦是心中所思,黛玉也不会儿没事儿就惦记着出事儿,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预示?
“皇上,绣婉找到没有?”
绣婉,她不会就是的源头,不早不晚的这时候玩儿失踪,查询了值夜的人,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昨夜,子丑交替之际,有人窥视行宫。乾隆怒不可遏,这么说,有人要谋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