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无弹窗 黛玉闻听大吃一惊,绿萼,才升了份位,从答应升到常在,自进宫后见过一两次面,还是在太后那儿见的。也曾约着她到玉竹轩玩儿过,这一阵子因太后时常找自己去慈宁宫闲话,又是乾隆虑着她身子弱,不让她去各宫转悠,说是年后开春后,再四处游玩。她认出来这是跟着绿萼的宫女芝兰,急忙跟着她过去。雪雁、月眉与珈蓝也是一样,她们都见过绿萼的。闻听此言也是一愣,匆匆走着,又穿过一条夹道,过到另一侧,走进咸福宫。
黛玉低声问:“这宫的主位是哪位娘娘?”
月眉想了一下:“姑娘,是婉嫔娘娘,姑娘是要拜访一下?”
黛玉点点头:“先去拜拜人家主人,免的给绿萼招埋怨。然后再去看绿萼姐姐。”跟着芝兰走进去,看了看咸福宫的牌匾,倒也有股子气势。主宫是婉嫔住着,以绿萼的份位只能住在偏殿。见正殿出来两个衣着打扮不俗的宫女,心里明白这是人家的有头有脸的女官。
月眉笑道:“咱们姑娘过来探望婉嫔娘娘。”
几个人忙上前施礼相见,其中一人看上去是个有身份的,笑道:“姑娘来的不巧,娘娘去探望皇贵妃还没回来呐。这大冷的天,姑娘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咱们这就去人告给娘娘去。”
黛玉笑笑:“算了,想是一会儿娘娘也就回来了,就别劳烦姐姐们。来也来了,咱们去看看绿萼常在吧,有段儿时候没见着她了。”
进入偏殿,觉着怎么有点儿冷清,顾不上别的,芝兰禀报着:“常在,常在,林姑娘来了。”打起了门帘子。让黛玉进去。里面又有两个宫女忙上前向黛玉行着礼。
黛玉走进去,一眼望到那阴郁冰冷的小屋里,一个陈旧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怎么会是那个笑语连连的绿萼?
“绿萼姐姐,绿萼姐姐,是你在这儿吗?”黛玉紧走几步挨到床边儿。嘴里轻轻的唤着。凝神一望,果然是她。只是如今的她,没了神采飞扬、妩媚婉转,有的是那苍白失神闭合着的眼眉。仿佛这凡尘地种种与之无关,她已经跃出人世间,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眼泪不禁簌簌落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心里疑窦顿起。忙问道:“请过太医没有?”
芝兰胆怯道:“来过两次,说是静养。”
黛玉看了一眼珈蓝:“去请太医过来诊治。我在这儿等着。”
珈蓝应了一声。忙走出去。
黛玉伸手握住绿萼地手。坐在芝兰为她搬过来地绣墩上。为其把着脉。柔若无骨地纤纤玉手。冰凉至极。只有手心处有着些许温热。一个病人。竟然在这样一个屋子里躺着。别说她。就是自己身披着狐狸皮风衣。坐在这里。也觉着好似置身于冰窖之中。
“去。升起炭火来。她一个病人。怎么受地了?”
“这?”芝兰跚螨着要说什么又胆怯地看着黛玉。
月眉心里一动。忙伏在黛玉耳边说:“常在有常在地份例。”
黛玉一愣,心下明白。按照份例,一个常在怎能与她相比?她的份例都是比着贵妃的,冬日的木炭也是一样。就这样乾隆怕她冷着,加了一份。太后也知道她极怕冷,又给她加了一份。她的房里还有地龙,自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
珈蓝忙应着走出去。又有一个宫女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几个小碟子,黛玉一看,净是些素菜,和一小碗粥。心里一疼,感觉出乾隆与太后对她的情意。知道按绿萼地份位,一年的份例银子也就5两,没事儿还凑合,一旦有什么事儿,干脆兜转不开。就对那个宫女说:“去找紫鹃。就说我说的。让她带些银两和木炭过来。”
“太医来了。”就见珈蓝带着太医气喘嘘嘘地走进来。月眉忙为黛玉罩上面巾,且闪身遮住她的身影。与雪雁一起护着她走到屏风后面。
太医忙要下跪。黛玉忙止住:“太医不必多礼,先看看常在吧。”
这时,芝兰已经把帐子放下,又把绿萼的手上覆上手帕。
太医谢了,忙坐在绣墩上为绿萼诊脉,半晌,轻叹一声:“回林姑娘,常在就是心力交瘁,没了盼头儿,这是她的心病。药也只能帮她舒缓一下。”
黛玉心里疑惑,究竟因着何事,把个好好的人弄成这样?也叹道:“既如此,还请太医开方取药,咱们总要尽心尽力的照看常在才是。”
月眉陪着太医到外间屋去写方子,黛玉也转出来,这时绿萼竟然醒了过来。
“林姑娘,不用管我,我是个灾星,活着干什么?”
“姐姐,黛玉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也要姐姐你对黛玉真诚。倒是什么事儿?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绿萼的父亲在她进宫不久就与世长辞,留下寡母与两个弟弟守着贫寒度日。好在绿萼常常省下银两帮着家里,倒也勉强马马虎虎的。直到绿萼被册封为常在后,想着自己手里多少有些个积蓄,就想着要为弟弟搞个营生赚钱,也好娶个媳妇。就把自己全部积蓄帮着弟弟盘了个香粉铺子,倒也不错,利润高,才干了没多久,就赚了不少。正在兴头儿上,谁成想被皇上一道圣旨封了不说,还把人也抓进大牢。寡母一下子气病卧床不起。家里地小弟弟还不抵事,绿萼一面把自己能换钱的东西都当了,也没能救出弟弟,眼看就要到年关,这可让她犯愁,一下子弄成这样。好好的弄什么香粉铺子?咱是那个命吗?
黛玉听后心里暗自伤神,这都是自己弄的,要不是自己多事儿,也不对,自己不多事儿。眼看着宫里出这样的事儿,也不吭声,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一阵为难,落下珠泪。
“姑娘,你别这样。是我不好,净给大家添麻烦。”
黛玉强笑道:“姐姐。好好咬牙活下去,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一时,紫鹃与颜芳跟着那个宫女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身上背着鼓鼓的袋子。“姑娘,木炭拿来了,这是些银两。共是二百两。”
黛玉让芝兰给收好,又安慰了绿萼一番,问道:“多早晚了?”
颜芳笑答:“姑娘。酉时啦。咱们回去吧。”
黛玉点点头,正要与绿萼告辞。就见一个宫女走进来:“回林姑娘,婉嫔娘娘回来了。”她起身对绿萼说:“你好生歇着。我一会儿还要让人送东西过来。先去看看婉嫔娘娘。”
正要出去,就见外面有人笑道:“妹妹来了,偏我又不在,这真是的。”话音未来,门帘掀起,走进来一位明艳丽人,风姿绰绰,环钗摇曳,高挑身材。正是婉嫔陈氏。
黛玉忙上前拜见,却被人家一把拉住;“妹妹,你这不是要折我不成?绿萼妹妹好些了?好好地安心养病,别想那些个没用地。走,咱们姐妹俩说说话去。”说着话,拉着黛玉出了偏殿,颜芳、月眉、紫鹃、雪雁、珈蓝等跟在后面。走进咸福宫正殿,分宾主坐下。又有宫女上茶,上果盘子。上糕饼盘子。“妹妹请!”
黛玉端起杯子缓缓的喝着:“来了这半日,我是真渴了。”
婉嫔笑道:“妹妹来时偏赶上我不在,底下人招呼不周,回头我整治她们,给妹妹出气。来人。”脸一绷,就要作。
黛玉忙拦住:“娘娘快别这样,这不怨她们,是我不让她们忙乎的。我自己走走,倒也自在些。姐姐们都是顾着我的。”
婉嫔这才罢了。用帕子试着眼角儿:“妹妹也看到了。为了绿萼常在,我是没少操心。可她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真让我没法子。黛玉叹道:“娘娘能做到这些,也真是不容易。常在她一心求死,没事儿总把家里的事儿怨在自己身上,娘娘能怎么办?能劝就劝着些。”又说了会子家常,月眉朝她使着眼神,就辞了出来。
婉嫔送她出了大门,迎面碰上和敬格格跑过来。
“问林姨娘安!婉母妃安!林姨娘,你在这儿?怪不得我去玉竹轩找不到你。我要跟你玩儿去,好不好嘛?”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嬷嬷们。
婉嫔看黛玉一脸地无奈,也笑了:“这早晚了,怎么还不回去?看一会儿皇后娘娘着急找格格。又要挨骂。”
和敬格格一下子没了底气,小声嘟囔着:“本来早既要回去的,才从那边儿过来,见里面有一个鬼在哭,就没敢过来。”
婉嫔闻言一愣,看着格格所指地方向,不自然地看了黛玉一眼,见她并不在意,放下心来,回了咸福宫。
“这会子没了?就敢了?”黛玉好笑的拉着她地手往回走,小丫头到会找辙,心想是送回坤宁宫还是再陪她玩儿一会儿?忽听后面传来一声犀利的尖叫。
“啊,我的孩子啊,额娘总算找着你啦,快到额娘身边来。快过来。我的瑶儿,我地猪啊。”就见一个披头散的女人冲过来,朝着和敬与黛玉扑过去。
黛玉抽冷子被人来了这么一下,也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见那人堪堪就要抓到自己与和敬格格身上,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拉着和敬格格护在身后,眼里满是惊惧:“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你走开。”
颜芳、月眉、紫鹃、雪雁、珈蓝急忙把黛玉、和敬格格护在中间,大声呵斥着:“哪儿来地疯婆子,快起开,来人啊,跟着的人哪儿去了?别惊了林姑娘和格格。”还有跟着和敬格格出来的宫女嬷嬷们也护在前头撵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并不在意,干脆倒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孩子啊,我的瑶儿,我的猪啊。”竟然是一口让她熟悉的乡音吴语。
“这是谁?”黛玉不禁问着。
“是一个没了格格的贵人,得了失心疯,太后、皇上心疼她,派人守着她。今儿个不知怎的,竟然身边没了人?姑娘莫怕。”颜芳回答着。
这阵子,远远地追过来好几个太监和宫女,拉起那个女人,半拖半扯呵斥着的把她弄进一个看上去有些荒芜的宫门。
黛玉心里有些疑惑,才想问问颜芳,一转身竟然没了她的踪影。见和敬格格紧紧的抱住她的胳膊不撒手,心知她吓坏了,就拉着她回到坤宁宫,刚要走进去跟皇后交代一下,和敬格格才刚吓坏的事儿,乾隆从里面走出来,这让黛玉有些不自在,只好低下头向前拜见。乾隆见到黛玉,倒是挺高兴的:“玉儿,你来了。怎么跟和敬走在一起的?”
和敬格格三不管地扑过去:“皇阿玛,那边儿有个鬼,吓死人了,把我吓死了,不是林姨娘护着我,我就,我就,呜,呜,呜。”
乾隆心里一愣,这时看出黛玉也是一脸煞白,一下子火起:“怎么回事儿?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说,怎么竟然让姑娘和格格吓着了?跟朕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跟着和敬格格的人齐齐跪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叩头祈求皇上饶命。
月眉与紫鹃、雪雁、珈蓝也忙跪下,补充着把事情原委叙述一番。
乾隆看了看黛玉,见她脸上有着些许微汗,知道她心里定是还没缓过来,就吩咐着:“云裳,月眉,你们去找太后禀报一声,好好的安置她,派专人好好守着她,别让她再出来吓着格格、阿哥们。”
又叫过站在一旁的云月和几位嬷嬷:“好好侍候格格,经点儿心。”又嘱咐和敬格格好好听话,不许打扰她的母后,就带着黛玉回了玉竹轩。
乾隆亲手为黛玉除去斗篷,拉着她坐到榻上。又有雪雁端来茶茗,放在桌上。紫鹃又端来几样果子、吃食放在一旁,也明白乾隆在这儿,没她们什么事儿,就关了门,守在外面。
黛玉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一声不吭,乾隆也不安起来,拉着她的手问“怎么这么凉?还没回过神儿来?玉儿,来人,去传太医过来。”
黛玉猛然醒悟,这才恍然醒悟,原来乾隆一直守在身边看着她,脸上一红:“不用,不是吓着了,是另一码事儿。”迟疑了一下,就把去看绿萼之事向他说了一番。
“是我不好,险些害了她。我真是后悔。”
“什么?那你是想置皇室后嗣于不顾,才不后悔是吧?”乾隆一听气地脸都青了,满眼冒着火,狠狠地盯着她。
黛玉哭了:“我,我不知道,总是我不好,我不对。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乾隆一把搂住她,低语着:“你没错,是朕没把事情处理好。别怕,好好歇着,今晚朕就守着你。来人,传李玉。”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喝点儿水?见她一个劲儿的摇头,急地他眼里冒着火,神色怕人。
李玉来了,在外面禀道:“回皇上,奴才来了,皇上您吩咐。”
乾隆正言道:“今儿个是腊月二十二吧?传朕旨意:刑部的几位大人都到养心殿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