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无弹窗 紫竹阁内,一片肃静,满屋子的太医、宫女、嬷嬷、太监,却是鸦雀无声,眼里全然注视着床上那无声无息的娇躯。含嗔带怨、袅弱风流略带苍白的娇容,微皱的笼烟眉,紧闭的樱唇,慵妆髻不戴一样饰品,微露出云燕纹锦滚宽黛青领口,素**净,虽在昏迷中,仍是不染纤尘,宛如世外仙姝坠落凡间,让人感到心疼。
宫装打扮的娴妃手握住帕子,望着床上的人儿哽咽着:“玉儿妹妹,你怎么这样了?几年前,你我姐妹见面时,那玲珑剔透、天仙般的模样,怎么成了这样儿?这可怎么好?皇额娘让我来看你,你这个样子,我可怎么向皇额娘回话呀?皇上,你歇歇吧,让我在这儿陪着妹妹吧。你要是熬垮了,妹妹更是伤心啊。”
“你回去吧,朕没事儿。好好侍候皇额娘。”
“皇额娘这回可气着了,狠狠的数落了元妃,她是怎么当姐姐的?好好的一个人,在紫竹阁住的挺好,她非闹着把人弄回贾府,这叫什么事儿?”
另一个贵人打扮的年轻女子笑笑:“那府里办事儿总是这样不着调,就知道围着他们贾、王、史、薛四大家子着想,这事儿,备不住就是和王家联手做的。皇上,臣妾觉着,您得给妹妹撑腰,这林家如今连个替妹妹说话的人都没有,您可得主持公道。”
“行,行,朕不会亏了玉儿的,你们回去吧。”
“皇上,我们姐妹也要陪妹妹。”
“行了,烦不烦啊?跪安吧。”
骆吉向前一礼:“娴主子,卓贵人,奴才侍候二位啦。”
娴妃与卓贵人泱泱的朝着乾隆扬起帕子,曲了曲膝,“臣妾告退。”走出去。临走时。狠狠的盯了一眼站在床边另一侧的迎春,满眼不尽的妒意。
迎春别过脸去,她才不理会这些呐,心里急着盼黛玉快些好起来。这个表妹太不幸了,整个贾府都在算计她,就连一向知心、爱护她的宝玉也不理解她。怎能不让她伤心?
这几日。闻讯赶来了妙玉。虔诚地为她焚香祈祷。祈求诸神们保佑黛玉早日恢复。早日回到人世间。
还有显亲王府地福晋。带着晴格格。也就是晴雯过来探视黛玉。晴雯气地大骂贾府人不是个东西。硬是把个仙女般地姑娘弄成了半死不活地模样。不是福晋拦着。差点儿要去贾府大闹一场。理论理论去。
北王府地太妃与达宓儿也来了。一见到黛玉如此光景。眼泪簌簌地落。除了安慰一番乾隆。也见了迎春。并问了问事情经过。迎春也不好多说。捡那能说地。简短地说了几句。她们知道缘由后。也是不尽感慨。
理亲王福晋也赶了来。看到黛玉如此模样。竟也落下珠泪。又仿佛想起什么伤心往事。提起贾府竟然有着些许恨意。这让迎春诧异。感到不安。难道贾府中人竟然遭到这样多地人厌恶。那在朝堂上。还有贾家地好吗?心里暗自冷。也不知道府中地长辈们和兄弟们是如何想地。还在醉生梦死混日子。贾府危矣。
理国公府地陈夫人来了。看到黛玉昏迷地样子。抱着她一个劲儿地流泪。说着一些让人不太明白地话。倒是弄地乾隆有些恼怒。又不好说什么。
宫里头。如今皇后因着自己地嫡子不幸夭折了。悲伤不已。整日卧床不起。皇贵妃早就是久病地身子。顺延下来。该是元妃出头挑起主持后宫地担子。谁想太后竟让地位不如她地娴妃主持后宫事务。把她晾在一旁。这让元妃很难堪。一时宫里众说纷纭。失意地贵主儿也是没面子地。宫里地人。没事儿还要掀起三尺浪。就别说这明面上地事儿。元妃如坐针毡。垂泪伤心。冷暖自知。
元妃跪求太后与乾隆,自己要到紫竹阁探望照料黛玉,尽一尽姐妹之情,又被太后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要不是乾隆看不过去,替她说了说句话,差点儿又被禁足。“玉儿。”乾隆双手握着那纤玉般的温温小手,轻轻的唤着。眼里满是怜惜,腮下布满了胡须,这几日他干脆让人把奏折拿到紫竹阁里,边守着黛玉,边披着奏章。
“启禀皇上,药熬好了。”月眉轻轻的端着一个茶盘走进来,盘子上放置着一个茶盅,虽然盖着茶盖,还是飘出浓郁地苦药汤味儿。
站在黛玉窗前的迎春,忙伸手接过去,这几日,她衣不解带的守候在黛玉身边,眼眶挂上黑圈圈,面容也较为憔悴。她身后是紫鹃、雪雁。
乾隆看了看迎春,眼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他伸手接过来:“都退下去,朕自己来。”
一瞬间,屋子里的人悄悄的退下去。
乾隆一手端着茶盅,一手从茶盘上取下一个羹匙,舀起一勺,喂下去:“玉儿喝药,苦是苦点儿,良药虽苦利于病,一会儿再喝上两勺蜂蜜水,就好了。”
无奈,黛玉就是毫无反应。药顺着嘴角流下来,乾隆只好放下药盅,拿起床边茶几上的帕子轻轻的沾了沾,想了想,就自己含起药水用舌尖挑开黛玉双唇,缓缓的往里送。送了一阵,总算是送进去一些,可又一股脑的溢了出来。他急了,眼里冒着火,大喊着:“太医,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连药也送不进去?”
门外,跑进来几位太医,一位年老地太医半坐在绣墩上,为黛玉把脉。许久,脸色沉重,战战兢兢的朝着乾隆跪下去:“林姑娘她,郁结于心,身子又弱,偏又受了刺激,臣等只能尽一尽人事了,祈皇上谅解。”
乾隆火道:“朕要你们何用?给朕好好的医治,治不好,自己去菜市口挂着去。”
飘飘渺渺间,黛玉身轻如飞絮,飘浮在茫茫云海中。眼前,繁花似锦,宫闱楼阁,霞光四射,环宇清朗。俯身下顾,大川菏泽。桑田丘陵,池塘峡谷,人烟熙熙,似近似远,全然不顾自己的贴近,笑谈妄言,很让她感到不惑。飘过繁华的京城,飘过绵长的运河,看见了狮子山。看见了绛玉庵,看到了双亲的墓碑,眼里不禁淌下热泪。爹爹。娘亲,玉儿看你们来了!忽而传来一阵熟悉的话音:“玉儿,你过的好不好?玉儿,我们地孩子。”
黛玉感到一阵羞愧,喃喃道:“不好,爹爹,娘亲,玉儿没用,玉儿太懦弱了。”
又看到在打坐地师太祖母。那慈爱的目光,仿佛感觉到什么?四下里寻觅着。她喊道:“祖母,玉儿回来看您来了。”声音在天地间撞击着,一波连着一波。
可是师太祖母就是听不见,她不知是好,一会儿又离开了,沿着宽广地海边游走,转了一阵又回到京城上空。这时候,一个好似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绛珠妹妹。你玩儿够了没有?”
黛玉奇怪的:“你是谁?咱们见过吗?”
“我是你的警幻姐姐,你忘了?”
“警幻姐姐?”
一个仙子冉冉飘过来,她身后跟着数十位仙子,各个都是美丽多姿,娉婷婉约,风姿绰绰,笑语微微地迎过来。远远的还跟着一个夫子模样的人,样子拘谨,目不斜视好笑的很。
黛玉看着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就含笑相迎。
警幻仙子轻轻挥手抚向黛玉,并含笑道:“妹妹。这些都是咱们太虚境幻的姐妹们。”
黛玉猛然感到一阵清凉,神清气爽,种种前尘往事连连接踵而来,冷言道:“林绛珠见过各位仙家,今日所为何事?难道又要我到那贾府受气不成?”
警幻仙子拉着她的手,莞尔一笑:“这话说的,妹妹,此前的凡此种种,都已过去。你已然离开贾府,前情已酬。今后,你要好好的为自己、为林家活下去。素来也听说妹妹有着比干文曲之才,你在这朝地情愫未了,何不安心振作起来?”
黛玉真是欲哭无泪,抗声道:“我就知道你们没安什么好心,我前世欠了你们什么?竟让你们这样如此摧残。”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急问:“等等,这倒是是怎么回事儿?哪个是梦境?是现在?或是那个什么21世纪?”
警幻仙子笑微微的:“这有分别吗?妹妹,你是林黛玉,你想过那种凄惨伤心的日子?不想改变命运?不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你不是她,你就愿意看着她被人算计、被人欺凌地悲惨死去?不想去为她讨个公道?她是一个多么让人心疼,又多么美丽的好女孩儿。妹妹啊,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就是她,她就是你的前世。你因着不忿,苦苦不肯入册回到仙班,只在天地之间四处漂荡,牵动着多少上天与下界人们对你的关注,这次给了你这个绝好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妹妹呀,何不纵情大展你的才智,痛快淋漓尽致的在人间活出一番滋味?”随即又吟道:“微风起,天雨秋光,芙蓉情暖,酬泓郎。似这般,几番风雨,几番情殇,都只为,那日情牵,翻覆待见,意深长。”
黛玉闻言,暗暗思量,这又是哪里的渊源?自己怎生的惹上如此繁多麻烦?看来这警幻仙子硬是不肯放过自己,脸上顿显不悦之色。
“绛珠仙子,别来无恙!曹某前来探望。”那老夫子缓缓走上前。
黛玉看到他,自是记起更多地往事:“曹老先生,你还好吧?你我之约记忆犹新,放心。绛珠本是一介小草,没什么大的能耐,要是有个什么的,还请各位仙家姐姐与曹先生,届时不忘援手帮衬一二。”谁让自己大义凛然的往下跳,这怨谁呀?如今闹成这般境地,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活出自我。
警幻仙子长出一口气,安慰着她:“但请放心,凡间常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更何况咱们姐妹,岂能眼看着你受难不管。妹妹本是七窍玲珑心。难道还不明白?”
接着,太虚境幻众位姐妹吟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
“妹妹切勿耽搁。以免误了吉时,不过,为了让你解惑,请看那边。”说话间,一行人踏着祥云,身披金光,衣袂飘飘,拥着黛玉踏入一个花园般的境地,落下去。俯身下望,看的她心惊,怎的还有一个貌似她的女子。毫无声息的躺在一个精致典雅地房舍里,在一处极高雅、极奢华的大床上。难道,我竟然是死去的人?是我地魂魄在朗朗的乾坤间游曳?就见警幻仙子俯身到迷茫混沌中的乾隆面前,低语着什么,而后,就飞身扬起,又一挥手,扬起一道金光,另一边。一团五彩祥云间,托出一处阳光灿烂的境遇,天啊,那竟是21世纪的美妙之处,也有一个躺在医院病床上貌似自己的女子,身边是那梦中地爸爸、妈妈、弟弟。
这?黛玉看看这边儿,又看看那边儿,原来不过是从此梦到了彼梦,转来转去地都在梦境中。终要选择一处,又看到曹先生那一副探究祈望的模样,长叹一声,身不由主地飞降下去,与那个娇躯合为一体。
“仙子,曹某执笔静待奇观。”
警幻仙子、曹先生、众太虚境幻的仙子们含笑施礼,冉冉长袖舒广逶迤而去。
黛玉极想睁开双眸,看看周围的一切,看看那憔悴了。还一直守候在身边的人。无奈。心口疼痛,眼皮沉重。想开口说话也不出声音。
就听见,乾隆大叫起来:“雪雁、紫鹃,姑娘那养生补益的珠子在哪儿,快找出来。真是骑着驴,找驴。朕也糊涂了。”
雪雁与紫鹃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来,二人在黛玉地衣物中翻出那个锦盒,拿出那枚珠子,看到乾隆没有让开的意思,忙递给他。
乾隆掀开锦被,解开黛玉的衣扣,把珠子放置在她地胸前,又忙把衣服理好,盖上锦被,仔细的观察着黛玉。就见黛玉的鼻息微微有了反应,胸口也起伏舒缓,一会儿,又见到她的眼皮微动。乾隆大喜,忙轻轻唤道:“玉儿,玉儿。朕在这儿,别怕。”
黛玉费尽了气力,总算睁开了双眼,疲惫的看着眼前的乾隆,眼角滴下泪珠:“我,我还活着?”
乾隆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的吻着:“当然了,朕不让你离开,你怎能不听?岂不成了抗旨?”
迎春也闻声从外面走进来,兴奋的:“林妹妹醒了。”
黛玉脸红了,低语着:“我口渴了。”
紫鹃忙端来一茶盅温水,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乾隆又让骆吉传唤太医把脉,太医一直在外面守护着,哪敢离开,一听皇上传唤,立即进来诊脉。
迎春避到床帐后面。紫鹃忙把帐子放下来,又把帕子敷在黛玉手上。这才让开地方,给太医诊脉。
“启禀皇上,姑娘的病,有些个起色,就是身子太虚,要好好静养。臣等再开副药方,先服下去,调理一日,再徐徐增减方子里的药物。连着几日没吃东西,先喝些汤水,再缓缓进食些清淡之物。”
太医呈上药方,让乾隆看了之后,这才退出去,叫上太监前去太医院配药。
几日未进水米,黛玉早已感到腹中饥饿,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乾隆。
乾隆也无奈,只有宽慰她:“咱们听太医的,慢慢来,别急。”
黛玉感激的:“让皇上受累了,玉儿惶恐。”
乾隆笑道:“你醒了就好,别的都没什么。好好歇息。朕陪着你。”
黛玉哪依:“皇上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希望,哪能整日陪着玉儿,那玉儿的罪过可就大了。还不让人们把我骂死?”
乾隆一看她地情绪好了些,也放心了,就依言出去。
看着身边没有外人,黛玉一手拉着紫鹃、一手拉着雪雁,继而又放下她们,拉着迎春哽咽着:“这几日,让姐姐们受累了。”
午夜,黛玉让大家都去歇息,这几日,大家都累的不行,要好好的休养一番才好。遣离开众人,独自回味着在梦中的所见所为,心中大为惊憾,仔细的想着那几句诗,渐渐有了主意,不能让自己这样颓废下去,既然与贾府分开,就要有个新的自我。
在太医们的精心调养下,黛玉的身子逐渐好转。转眼就要到中秋佳节,乾隆不能留在这里,要回到紫禁城去,临走前,又嘱咐了她一番话,这才带着满心的不舍离去。
在这儿照料黛玉地人都受到太后与皇上地赏赐,迎春更是比别人多了几样东西。如:珍珠翡翠饰一盒、上等宫缎两匹、红宝石六块、还有一副象牙棋具。
迎春叩谢了皇恩,这让绣橘高兴极了,她悄悄的对迎春憧憬着:“听说,太后让姑娘陪着林姑娘进宫住段日子,姑娘,要是得到太后地帮助,说不定能把那个倒霉的婚事退了。”
迎春也是一笑,这事儿,她不是没想过,说起来,她虽然在贾府一向低调行事,也是有着自己的主张,在与黛玉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很清楚,黛玉是要进宫的。元妃这么多年来,虽然高居贵妃位子,可惜没有孩子,随着王家的陨落,贾家也难逃衰败局面。自己父亲,那是一味的高乐之人,哪有什么振兴家族的大计?哥哥也只能混日子,宝玉难有大的作为,要是早娶了黛玉为妻,还能凭着林家留下来的人脉,及皇家的诸多关联,支撑下去,换了宝钗,不过是一介商家,在京城这样多如牛毛的大竞争环境下,终必沦为下乘。想到此,她暗暗希望自家的父母哥哥嫂子能早日明白个中内情,想出对策。
在紫竹阁这些日子,她见到娴妃等人,知道人家的背后依靠,元妃绝难抗衡,她王夫人也是有着很深的疑惑,明知自己女儿在宫中作难,竟还处处的不知检点,让女儿伤心难过。
这日午后,黛玉中觉醒后,觉着身上粘,月眉忙让人备下浴缸、热水,紫鹃侍候她沐浴。才沐浴出来,换上藕荷色的中衣,在屋子里由雪雁为她绞着湿湿的长,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外传来太监禀道声:“林姑娘,皇上来了,快快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