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无弹窗 要说人家薛蟠,那是真正的干家子,一到南边地界,就四下里撒出家人,赶着去各处的寺庙、街市上,打听那“上元弟子”与“南楼老人”,的消息。他本人,则坐镇刚开门不久的当铺。有时候,听到一点儿什么风声,就亲自出马询问。连逛妓院的功夫都免了,这份儿心意那是没说的。心意虽到了,实效可就大打折扣。错来,人嘛,您要是不想帮着别人,就远远的避着点儿。怎么说来着,帮人是人情,不帮人是本分。谁也没去强求谁,总是有些宵小憋着坏心思,唯恐天下不乱。薛蟠这么大撒网式的找寻,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方面,告诉薛蟠说,某某人是那上元弟子的家人,某某人是南楼老人的嫡传弟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就这样,薛蟠找上门,刚说出自己的来意,就让人家暴揍一顿,要不是跟着他去的小厮机灵,赶快去找府衙出面,他怕是得让人抬出来。
及见了府衙,却被人家算作被告。因由是:有污家中长辈清名。又被判了四十大板。要不是路径此地的九省巡检王子腾碰上这事儿,就得用银子去赎人。
王子腾问明原因,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自家的妹子也忒不懂事儿,这事儿问贾府的二老爷或一起子食客就明白的事儿,偏弄的这么复杂。看着自家外甥的无辜样儿,也不好再责难他,就修书一份给贾政,告知此事,并要他好好管教管教薛蟠。又特别指出,那府衙的知府大人就是宫里卓贵人的胞兄。
贾政见信,火大啦,不顾赵姨娘的撒娇阻拦,趿拉着鞋就找上王夫人,是边念信,边骂她无知、愚蠢。
王夫人也傻了眼,这回丢人丢到宫里去了。心里一急,就让彩霞找黛玉过来。
一会儿,彩霞回道:林姑娘在老太太那儿。
王夫人一想,得,反正也丢人了,还是自己去找吧。
又有彩云进来回她:“姨太太来了。”
一言未了,就见薛姨妈抹着眼泪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宝钗。“姐姐,你可得给蟠儿做主啊。这回,蟠儿冤死啦,他这都是为了咱们娘娘呀。”
王夫人银牙一咬:“你有完没完?娘娘快被你们坑死了。”说着话,气急败坏的朝着贾母院子里走过去。
薛姨妈与宝钗面面相视一阵,不得其解,只好泱泱回转自家。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别人,谁也指不上。
黛玉在贾母那儿。与老太太聊了聊去辅国公府地事儿。心里暗想。要不要把七司衙门地危险跟外祖母说清楚?
贾母这天又接着永琛派人送来地物品。什么金银珠宝饰。燕窝、冰片、丁香、蜂蜜。蔷薇花油。人参养荣丸及各种春季适宜地药品。四色宫缎。官制书籍等。
黛玉看了。没说话。这回看贾母怎么办?
贾母心里这个累呀。光自家地事儿。就够让她操心地。偏又搭上这起不相干地人。又是惹不起地人。人要是长地太出众也不是好事儿。林丫头还在丧服里。就惹来这么多事儿。这可怎么办?收不收都没用。人家撂下就告辞出去。拦都拦不住。半天就一句话:“东西还都不错。你自己收着吧。”
黛玉心说。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大主意还得自己拿。不就是东西吗?这回也不生闷气了。气也没用。一样样地看起来。
饰不错。收起来。不行送人也能买个好不是?燕窝。这是自己需要地。药?不好意思全拿走。好歹也给老太太留下点儿。宫缎给老太太。书籍自己拿走给人去。
贾母看了,点点头。“让她们先送回去,丫头啊,你再陪我坐会儿。”
鸳鸯走进来:“老太太,太太来了。”
王夫人走进来,先向贾母问了安,又关心的问了问贾母的膳食吃的怎么样?
黛玉也向王夫人施礼问安。
王夫人强笑着:“大姑娘,舅母求你来了。”
黛玉一愣,这是怎么啦?舅母从来对自己都是淡淡的,既算不上好,几年了没一句贴心的话,这长辈当的。也说不出坏,待遇上比迎春、探春、惜春姐妹三人要好得多。这回是得到玉皇的劝导?还是佛祖的启示?好不好的,也不能这么大着脸撑着,忙站起来恭敬地:“舅母,瞧您说的,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别这么说。”
王夫人这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着贾母的面,这么说了一遍。临了问:“这事儿要是传到宫里,娘娘她可怎么做人呀?”
贾母也急了:“薛家一个买卖人,哪儿懂的这些?你让她们掺和什么?元丫头这会让你给害苦了。这可怎么办呀?皇上会不会治她的罪?”
这么一说,王夫人更急啦,眼里的泪水一个劲儿的往外涌。
黛玉忙说:“姥姥,舅母,您二位别慌,您要是乱了,娘娘怎么办?一家子还指着您去帮着娘娘呐。要说宫里的娘娘主子们,就咱们娘娘文采好,诗文上强,别人再怎么也难跨过咱们娘娘去。这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说白了,全看皇上自己的意思。上元弟子与南楼老人都是一个人,是南边世代名门贵族钱家的夫人,名讳是‘陈书’。”于是,如此这般的把陈书夫人的诗词、书画简单的说了一遍。
王夫人这才定下心。
贾母问她:“这陈年旧事,我都记不得,你怎么知道的?”
黛玉低语着:“母亲在世时,曾经亲往钱家向夫人求教,得到夫人的提点。要说夫人的画,我倒是有,只是不能转送。”
王夫人忙说:“好孩子,舅母知道你的好处,不会忘了你的。快拿出来给娘娘送过去。”
黛玉:“画幅是皇上赐给的。”
王夫人霎时明白了,要是让皇上知道,这还不是罪加一等。天威难测,别再弄到冷宫去。
这时候,贾琏与凤姐急冲冲的赶了来。
贾琏急道:“老太太、太太,才刚宫里的夏太监赶来说,咱们娘娘被皇上禁足了。”
老太太急的泪流满面。
王夫人一下子昏过去。
一屋子人赶忙拥过去。喊的喊,叫的叫,哭的哭,捶的捶,掐人中的掐人中。
赵姨娘也赶过去,一面帮着忙乎,一面暗暗称心。悄悄地给黛玉递个眼色,低语着:“这一时半会儿的,没个好儿,姑娘先到外头净净耳朵。瞧这乱的,赶上天桥了。先到外头过过风,歇会儿吧。”
黛玉好笑着看看她,这位姨娘要说模样也是好的,年轻时模样定是美艳俏丽,看看人家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就比邢、王二夫人强?年龄是一方面,自家天生的条件也是不容忽视的。想想舅舅他平时一副咬文嚼字的神态,其实也是一个爱美之人。如今,这两个人都赶过来,自己却怎好躲清闲?忙说:“谢姨娘体贴,玉儿怎敢自己图清闲?姨娘吩咐,玉儿打个下手什么的也好。”
赵姨娘这会儿那个受用,面上做作的神秘一笑,朝着老太太那儿努着嘴。
黛玉心下明白,看在人家一番好意,也就依言守在老太太身边,握着贾母的手,轻轻唤着:“姥姥,姥姥,您别吓玉儿,玉儿离不开您。”
贾政一面安排人去找太医,一面叫人去找贾赦夫妇。
得了信儿的李纨、三春姐妹及宝玉、贾环、贾兰赶了来。
湘云跟着宝钗、薛姨妈等人也过来。
贾赦、邢夫人、贾珍、尤氏都来了。
太医进来诊了脉,说是郁结于心,得舒缓一阵才行。又为贾母与王夫人用银针刺了刺紧要的**位。
贾母缓过来,长出了一口气。
王夫人也醒了,看着黛玉,点点头。
黛玉只好走过去。
“舅母。”
“大姑娘,娘娘那儿,你想想怎么做才好?”
贾政不快的:“宫里的事儿,外甥女怎能插的上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贾赦吩咐贾琏:“拿些个钱,去铁槛寺上香、添香油,求上仙保佑老太太,还有二太太平安吉祥!”
薛家母女在这儿显得有些尴尬,说又不是,不说也不是,走又走不得,留又没人搭理。还得说人家探春,伸手拉着宝钗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又冲薛姨妈笑了笑。
湘云这时候,走到黛玉身边:“林姐姐,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这老太太和太太都盼着呐。”
邢夫人并不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帮媳妇婆子们拿这拿那的忙乎。
黛玉想了想,对贾政、贾赦说:“两位舅舅、舅母,这满屋子人,都聚在这儿,也不利于老太太歇息,是不是让一些人先出去,大家轮换着照顾。”
贾政赞许,贾赦也点着头。
一下子散去不少人。李纨冲黛玉点下头,就招呼着众姐妹出去到外面等候。
黛玉看着王夫人:“舅母您得振作起来,娘娘那儿还等着您呐。”
王夫人为难的:“皇上不是让娘娘禁足了。”
黛玉又问:“链二哥哥,就这么一句话?夏太监没说别的什么?”
贾琏想了想:“没有。还真就这么一句话。”
黛玉:“说的是让娘娘禁足,又没说让舅母禁足,到了探视的日子,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夫人腾地一下起来:“这样行吗?”
黛玉:“总得试试。”
王夫人泄了气:“试试?那可是娘娘。”
贾母也说:“玉儿啊,算了。”
黛玉想了想,一笑:“也好。姥姥,我该回去吃药了。”
王夫人忙叫住她:“别的行不行?”
黛玉笑了:“别的,人家都做过啦,不灵了。”
贾母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也点点头。
王夫人疑惑的看着黛玉:“怎么做?”
黛玉低语一番。
这天,乾隆下了朝,往后宫里转悠。
身后的小太监何朶子眼尖,老远就看见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往这儿看。
乾隆问了一句什么,何朶子没注意。
乾隆不乐意,喝道:“干什么呐?”
何朶子吓了一跳,忙解释说:“回皇上,卓贵人那儿的小舟子来迎皇上。”
乾隆一听,心里就火啦,心说,朕是一介天子,居然要受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左右?面上一板:“走,去皇贵妃那儿。”
到了钟翠宫,进了寝宫,皇贵妃高佳氏忙撑着起身迎驾。
乾隆:“免了,你好好歇着。朕自己来。”
高佳氏强笑着:“臣妾让皇上挂念着,心里实在不安,不能与皇上分忧,是臣妾之过。”
乾隆问了问她的饮食状况,又问了问太医诊治的情形,就着她的靠枕,躺下,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有宫中的宫女送上来汤药。
乾隆亲自喂高佳氏服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叫过高无庸:“把今儿,那些进献来的礼单呈上来。”
高无庸:“喳。”不大一会儿,手里掌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是一叠纸。
乾隆递给高佳氏。
高佳氏一笑:“臣妾深受皇恩,这次就让给各位姐妹们吧。”
乾隆:“这次偏不听你的,朕给你挑。”指了一下大珊瑚珠,两串。鸟羽缎,两匹。金海堂花福寿大茶壶,一个。金福寿盖碗两对儿。大东珠一盒。蔷薇露两壶。又安慰她一番,这才离开。
走在路上,乾隆忽然问:“凤藻宫那儿怎么样?”
高无庸忙说:“回禀皇上,今儿是各位娘娘家人进宫觐见的日子。”
乾隆:“元妃不是禁足嘛。”
高无庸垂下头:“回皇上,那王淑人说,娘娘禁足,又没说让她禁足,自己就来了。”
乾隆心说,长行市了,行,朕瞧瞧去。脸一绷:“去凤藻宫。”
来得晚了,王夫人已经回转府里。
元春手里正拿着黛玉写给她的信,在一边笑,一边记。忽闻皇上驾到。心里这个乐呀,还真灵。忙把信放好,别漏了馅。又略微整理了一下头饰,这才走到门前迎驾。
“皇上吉祥!臣妾叩见皇上。”
乾隆从她身边走过去,坐上白狐狸皮的靠背座,点点头:“起喀吧。”
元妃谢了一声,站起来,低头说着:“臣妾乃萤火之光,久盼皇上降临教导,前些时候,您的话,臣妾思衬许久,猛然醒悟。那上元弟子与南楼老人本是一个人,是本朝的一位女才子,陈书夫人,是嘉兴人,闻名遐迩。她擅画人物、山水、花鸟草虫,手底下的笔墨娴雅,结构严谨,并以其笔力老健著称。书法上也是秀丽遒劲的。诗文上也是好的。”
乾隆笑了:“爱卿能知道这些,也就十分难得了。”说是笑,脸上的神色又忽闪了一下,看定她的脸。
元妃笑笑:“这哪儿是臣妾的本事,才家母王淑人禀报,是林表妹的见识。臣妾可不敢居功。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乾隆心里掀起一阵波澜,这小丫头没事帮着她干什么?不知道人家都在算计她?又一想,身在人家的府里,哪能由着她?看这元春,倒也明白几分,不敢居功自傲,算啦,给她的教训也够了,微一动容:“你能够有自知之明,也是难得。”说着话,一把拉过元妃,搂在怀里。吻着她,抚摸着她。而后,又低语着:“今儿,晚了,明儿,下朝之后,朕带你去看看这位夫人的精品,‘夜纺授经图’。”
元妃甜美的窝在人家怀里,动了动,嘴里说着:“谢皇上。”
乾隆说着:“高无庸呐,呈上来。”
高无庸忙紧赶几步,垂着头,把托盘呈上来。
乾隆拿起来,递给元妃。“你看看,喜欢什么,就留下。要是到了库里再要,就麻烦多了。”
元妃激动的快流下眼泪,想想看,虽说自己是贵妃,一是因为是汉家女,二是,上有太后、皇后、皇贵妃,再就是一些有皇子、皇女的嫔妃们,哪能轮到自己挑选?这一次,皇上居然拿到自己宫里,让自己挑,这可是特殊的恩典。不过,凡事不能太过分,想了想,就挑了几样。奇秀琥珀两块,织金花缎一匹,东珠一盒,聚耀烛台两悬。
乾隆看她挑完后,就吩咐着:“就在凤藻宫摆膳。”
薛家,这一阵子可说是静悄悄的。薛蟠的伤在好转。薛姨妈的心病在加重,就连宝钗也是心事重重,有了前头撇下湘云回家的不良势头,这一次,她咬牙挺住。强颜欢笑,照旧与湘云玩笑,与探春、黛玉论诗文。
到底是自家的哥哥,自家的娘亲,终于撑不住,好言对湘云嘱咐几句,返回家看望。一家子人相望落泪。
薛蟠:“都是我无能,让母亲、妹妹受委屈了。”
薛姨妈心疼的:“别说了,这是命。”
宝钗想了想:“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儿就过去了,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干呐。哥哥别泄气。明儿,我去各处的店里看看去。”
三个人互相安慰着,泪光闪着笑容。
有丫环禀报:“荣府的二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