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蹙眉,让她日后莫要在喊姐姐,这句姐姐,她膈应。
她说的直白,声音不咸不淡,微带着嘲讽,最后交代了两句走了。
自夫人发现灵秀的心思,二夫人第一次让她过去敲打时,她就对灵秀没什么好脸色了。
原以为年纪小,不过是个妹妹,又都是老宅一起来的,她最年长,之前还颇多照顾,现在看来,大夫人可真是救了一个白眼狼了。
灵秀在芬兰转身的一瞬间,眸子就黯淡下来了,嘴巴撇了撇,捏紧了手里的包袱。
唐晏宁回到主屋,顾怀生正斜靠在榻上,两只靴子东倒西歪,月牙白袍裾铺满暖榻,修长的腿随意搭在榻沿,神色慵懒,指尖随意的翻着一本书。
白皙清隽的俊颜,因着饮酒,落了一层薄薄的红,增加了几丝人间烟火气。
这般毫无形象的的坐姿,她觉得像是堕落的神仙,无形的勾着人一起堕落。
唐晏宁笑了笑,往前走去。
离暖榻还有两步距离时,顾怀生倏地伸手,一把将人拽了下来,揽在怀中,轻轻道:“怎的聊了这么久?”
语气微微带了一丝不满。
三天没见了,她也不想和他独处说会儿话。
害他一人在屋里坐了半天,无聊的又看起了以前的书。
唐晏宁自然的在他怀里寻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解释道:“和大嫂唠的时候,碰到了灵秀,刚刚去敲打了下灵秀,耽搁了时辰而已。”
“灵秀?她回来了?”
顾怀生也好奇,之前阿宁将人遣走的时候,跟他说过缘由。
结果他们出行一趟,没想到人竟然还敢回来。
唐晏宁嗯了一声,将大嫂的说辞重复了一遍给顾怀生听。
顾怀生敛眉,“既然不安分,背地里直接处置了吧。”
他对每个人的仁慈,只有一次,再不听话,便可以消失了。
唐晏宁摇头,“先不急,我将她暂时留在了泽辉苑,派人盯着,打算看看她回来是何目的。”
他捻起她的一缕发,放在指间把玩,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那我让其峰去查查。”
她道:“我已经吩咐双儿让其峰去查了。”
顾怀生轻笑,嗯了一声,将人往怀中带了带,继续一手执书,翻到下一页。
气氛一时安静,只有他偶尔翻书的沙沙声。
顾怀生低眉,这才觉得她今日似乎安静的异常。
往常他看书时她也不吵,但是却会做别的,比如扯扯他的袖口,无聊用指甲扣袖口的银线,或者捻起他的发和她的发绑在一起打结。
有时也吃果脯,吃瓜子,跟个仓鼠似的,反正不消停。
他放下书,坐起来,将人抱在腿上,从背后拥着她,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唐晏宁语气淡淡,似乎带了一点惆怅,“没有不高兴,我就是在可惜,青城郡祥云坊的那个玉锁当时没买下来,早知道大嫂会有喜,我肯定买了,正好送礼。”
听她这么一说,顾怀生这才明了,圈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一语道破:“是可惜锁儿没买,还是……想当母亲了,嗯?”
他饮了酒,酒香醇厚,微微启唇,唐晏宁便觉得那酒味直直的往呼吸里灌,她像是沾染了醉意,鬓边落红。
她别过脸,微微撇嘴道:“是,我就是想当母亲了。”
顾怀生一愣,随即轻笑,“那为夫给你就是,到时候,我们生七八个,天天围着你转。”
说着,就要欺身过来。7问
唐晏宁被他这话逗笑,知他无意,伸手将人推开,嗔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猪啊,这么能生。”
还七个八个呢,她现在就想要一个。
顾怀生又坐直了身体,逗她,“猪是不可能是猪的,我的阿宁是只猫儿,娇气矜贵的猫儿。”
听她说猫儿,唐晏宁就有点脸红。
以前她体质不好,易倦易乏,总是撑不了多久,他便笑她,像一只娇气难养的猫儿,需精心细养的照顾着,一点累都受不得。
后面开始调理了身子,药膳补品的,再加上得他几次内力,她体质就好了很多。
然后他又笑她,是一只贪心的猫儿,怎么都喂不饱。
唐晏宁嗔恼的锤了他一下,“一喝点酒,就没个正行。”
顾怀生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调侃道:“为夫也只是言语没个正行,可比不得夫人你,酒后都是直接上手,次次刷新为夫对你的认知。”
“你闭嘴,莫要再说。”她抽回手,佯怒似的瞪了他一眼。
上次在青城郡醉酒,早上起来,脑子昏昏的,到没记住多少,而后逐渐清醒时,脑海里便时不时蹦出一点片段,虽然连接不上,但也够让她羞的钻地缝了。
想到这她就脸颊发烫,威胁他不准再提。
顾怀生笑的胸腔都微微震动,见她实在是害羞,便收起了逗弄的心思,将人一把抱起,赤脚下了榻,放到了床上。
然后自己也翻身上去,揽着她。
唐晏宁的心砰砰直跳,想着,他想要了么?
但是也不打算推拒,大嫂说的法子,总是要试上一试。
她配合的往里挪了挪,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耐心的等着。
半晌,听他声音略微疲惫的来了一句,“我有些乏了,阿宁,陪我睡会儿吧。”
然后便没了声息,呼吸逐渐趋向平稳。
唐晏宁:“……”
囧。
她竟会错了意。
表情悻悻,她窝着,很快也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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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生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朝堂。
这次立了大功,上朝领赏。
老皇上今日上了朝,明黄龙袍衬的人精神些许。
太子殿下在殿堂首位,恭敬的站着。
皇上高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顾泽,听顾泽对青城郡条理清晰的的汇报总结。
还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提议。
他说的大胆,也将历届钦差的漏洞,蔽点一一指出。
包括有人受贿这一说。
此言一说,顿时得罪了不少之前作为钦差大臣的臣子。
朝堂上当即有人不满,开始发难。
指责顾泽,不能你碰巧加固了下堤坝,就把人家历年来巡视的心血都给否决了吧?哪一个钦差不是兢兢业业的巡视,认认真真的做事,怎的到他口中都成受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