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篮筐里的果子,又忍不住拿起一个,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这果子偏清脆,山洞寂静,愈发显得她啃果子的声音清晰。
啃完一个,双儿觉得饱饱的了,歪着一个石墩上,靠着火光发呆。
眼皮沉重,火光越来越模糊,她有些犯困了。
头一点一点的。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本来就微弱的火苗,变得将灭不灭,山洞里的温度愈发的低了。
双儿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两手抱着胳膊搓了搓,伸手将卫无被剑划的到处是口子的外套裹在身上,整个人蜷缩在一处,准备继续歪在那儿睡一宿。
卫无一直没睡,调息完后,觉得体内气息平稳了很多,转头就看到双儿抱着胳膊蜷缩在一个石墩旁。
今夜有月,月光渗进洞口,影影绰绰可以看清山洞里的样子。
虽是六月,但是她衣衫单薄,身形瘦弱,而且山上温度本就偏低,尤其是夜里。
若是在生病了,谁来照顾她。
卫无犹豫了一瞬。
既然都决定娶她了,那现在……事急从权吧。
片刻后,他幽幽出声,“过来睡吧。”
双儿困意上涌,眼帘未抬,迷迷糊糊回了一句,“过哪儿睡?又没有床。”
卫无轻轻道:“来我这里。”
“嗯?”双儿终于舍得睁开困得直打架的眼皮,瞥了瞥卫无,“我去床上睡,那你去哪里?不妥不妥,你现在可是病人,怎能让你在下面缩着。”
她摇头,继续搓着胳膊,打算接着歪一宿。
卫无垂眸,“……一起吧。”
一起?
啥意思?
双儿皱眉想了想,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她突然睁开了困得直打架的眼,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卫无,语气磕巴,“一……一起?”
她,她,虽然打算以身相许,卫无也说要娶她,但是现在,就睡在一起,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卫无难得露出一抹赧然,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冷。”
冷?
因为冷所以想让她过去给他取暖吗?
双儿扭头,忽然明白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应了两声,然后起身。
声音倒不见扭捏。
卫无配合的朝石床的另外一边挪了挪。
他刚挪好,就看到双儿从他面前直直的走了过去,然后走到了山洞口。
卫无不解,“你去哪里?”
双儿走到山洞口左边的柴堆上,抱了一捆柴火来,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冷吗?我给你生火呀。”
卫无说冷,她才注意到火堆灭了,难怪她也觉得冷呢。
卫无:“……”
月光朦胧,第进了几束银辉。
双儿对着柴火堆,捣鼓着火石,不用看,他都能猜到她的神情多认真。
卫无无语了一阵。
“不要生火了,夜里有火光,容易引来野兽,尤其是狼,就喜欢晚上活动。”
“啊?”一听说会引来狼,双儿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打火石。
她可不想引来狼,她最怕狼了,单听那嚎叫,她都觉得毛骨悚然。120
卫无继续道:“若真是引来了狼,现在的我,可没能力护着你,所以安全起见,晚上不宜生火。”
双儿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想到了什么,又皱起了眉,“可是,没有火你觉得冷。”
卫无难得涨红了脸,幸而是晚上,他声音很轻,“所以,你上来吧,两个人,总不会那么冷了。”
在顾家村那一年,冬天很冷,雪很厚,她们四个小丫鬟就是挤在一起睡的。
云芝和墨玉挤在一个被窝,她和芬兰一个被窝,两个人睡自然暖和些。
但是现在,卫无是男人啊。
她犹豫了瞬,有些不定。
抬眼看了看月光下卫无病态的脸色,想起他刚刚压抑咳的两声,还有微微皱起的眉头,她的心就动摇了。
人家为救你崖都跳了,现在还在养伤中,怎的能在这时候矫情呢。
而且卫无一向多坚强,来青城郡的路上,在野外就那么随意歪一宿,衣衫被露水湿透,都从没有说过冷。
那时可是四月的天。
或许真的是冷的睡不着才忍不住开口的吧。
想到这她心思坦然了很多,事急从权,眼下卫无的身体最重要。
她放下卫无的外套,叠好,走到床边掀被躺下。
中间依旧和卫无隔了一拳的距离。
卫无见她上来了,悄悄的又朝外挪了挪,尽量把被子都给她盖着。
这被子不大,盖他一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些小了。
双儿本来打算一进被窝就装睡的,莫名,靠近卫无她有些紧张。
结果躺好后她猛地一愣。
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眼,她转过了身,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了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身子。
卫无倏地瞪大了眼睛,身子瞬间绷紧,耳尖微微泛红,呼吸都有些粗。
她只是轻轻的触碰两下就松开了,然后坐起来,又伸手摸了摸卫无的额头,不确定道:“卫无,你真的觉得冷吗?”
卫无莫名有一丝丝心虚,“……嗯。”
双儿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担心道:“卫无,你可能又发烧了。”
她一上来,发现被窝意外的很暖和。
若是卫无怕冷,被窝不应该是冰凉的吗?
所以不放心她又虚虚碰了两下卫无,发现他身上很热,很烫。
额头也有点烫。
一点也不像是冷的样子。
她一下子就担心起来了。
都说发热的人畏冷。
难道卫无又烧起来了?
她立马下床,准备给他拿个帕子打湿敷上。
卫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干干解释,“不,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
双儿皱眉,觉得卫无在逞强,“不行,我们没有退热的药,只能这样给你降温了,听话,躺着。”
她将他按下,体贴的给他掖了掖被子,去端了木盆来。
木盆里她备着水的。
山泉水偏凉,卫无额头搭上帕子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哆嗦了下。
真凉。
双儿这下也不敢上床睡了,趴在床沿上,打算这么守着他,一会儿帕子不凉了再给他重新湿水搭上。
卫无额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忘了,她,在某方便格外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