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的大雨一连下了八天,在第九天的清晨停止并绽放出一缕温和的阳光。第八天的夜晚林冲他们连夜赶路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平阳县里面,平阳县毫无悬念的被破。然后林冲他们在平阳县布置了重兵进行把守,不过却一直没有等到福州那边的援军出现。
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林冲正准备直接挥师直逼福州时建州却迎来了一位不之客。说这人是不之客其实并不贴切,毕竟此人出现在这建州乃是应该的。不过林冲看见此人却并不高兴,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见到此人心里总是感觉有些别扭,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大哥!”五凤楼入口处,林冲下来迎接印江林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印江林的叫声。林冲走到入口处时印江林一下跑过来对着林冲的胸口捶了一拳,他握着林冲的双肩不断问道:“最近夏雨,天气潮湿,你这手会不会痛?听见四弟说你又打胜仗了,我替你高兴就跑过来看看你。”
林冲笑了笑后一把握住印江林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们两兄弟最近好不容易见一面。咱们先上楼去喝个一百几十杯,一边喝咱们一边再聊如何?”
“有酒喝?那感情好。嘿嘿嘿……”印江林搓着手一脸兴奋的跟林冲走上楼,一边上楼的同时印江林一边低声说道:“大哥你是有所不知,我家小桃花最近管我管的紧,我这都有三个多月没能闻到过酒味儿了。今天你可千万不能小气,有什么好酒通通交出来,我一定要喝个痛快。”
“好好好……”听见印江林说起他的小桃花,林冲顿时想起了他的贞娘。没由来的林冲心一痛,而随之林冲看向印江林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冷淡下来。
印江林倒也没有注意到林冲脸色的变化,他仍旧在那里吞着口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可听四弟说了,这建州以往还是闽国的都城,特别是这五凤楼,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美酒。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小气,那酒都得给我尝尝才行……”
印江林和林冲一起到五凤楼的知政殿里坐下,林冲吩咐下人去准备了上好的酒菜,然后林冲这才和印江林聊了起来。林冲首先就开口问道:“二弟,你怎么来了?是四弟叫你来的?”
印江林摇摇头:“不是,这段时间四弟在处理江南政务,一天忙的不可开交。而我呢一天都在训练新兵,闲的都快淡出鸟来了。所以我想起了你,这才特地过来瞧瞧。怎么地?你还不欢迎啊?”
“怎么可能呢?二弟你能来看看哥哥,哥哥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欢迎呢?”林冲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抬头,在抬头的那一刹那林冲看见了孙运筹。孙运筹看见印江林后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林冲眉头微皱。他对着印江林说道:“二弟你先坐一下,我出片刻马上回来。”
“好的,大哥你去忙,把好酒好菜给我上上来就行了。”印江林笑着说道。林冲顿时失笑,对着印江林翻了翻白眼。在他起身离开之前他还打趣了印江林一句:“我看你呀不是特地过建州来看我的,而是来我这里骗酒喝的。我说你可悠着点,喝多了你家小桃花不止会骂你,恐怕大哥我也讨不了好。”
“她敢!”印江林眼睛一瞪道:“怎么滴?我还降不了她了是吧,她对着我呼呼喝喝还行,要是她敢对你无礼看我怎么收拾她。”
“哼。”林冲不屑地笑了笑道:“你也就敢在我面前凶,有本事你把这番话回家对你家小桃花原封不动地说一次?”
“我……”印江林胸部一挺,继而就软了下来嘿嘿笑道:“她是女人,咱们这些大老爷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要是她哪一天惹怒了爷们,爷们我……”
“好了好了,你呀也就能在我和四弟面前吹吹牛。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林冲说着就走出了知政殿,刚一出门林冲就看见孙运筹正站在面外。林冲眉头一皱就问道:“我和二弟在里面喝酒,你站在外面干嘛?”
孙运筹淡淡地说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印江林是梁薪的左膀右臂。如果没了印江林,梁薪就等于少了一条臂膀。”
“你什么意思?”林冲怒吼了一声,这一声吼出来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是太大了。于是林冲拉着孙运筹就走到了拐角处,在那里林冲眼神之蕴含着杀气说道:“你听清楚,那是我的二弟。他生性耿直,为人仗义。在我的心他就犹如我的亲兄弟一般,你让我对他下手?”
孙运筹风淡风轻地看了林冲一眼,似乎林冲那满脸的杀气以及跳动的眼角肌肉他都没能发现一般。“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印江林此人太过愚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从梁薪身边说服过来。而现在我们已经决定了要自立门户,那么最后印江林肯定会站在我们的对峙面。既然能够肯定结果是如此,那为何我们还要眼睁睁地看它发生呢,提前预防不好吗?”
“你……”林冲一时语结,他确实已经决定要自立门户。同时按照孙运筹的计划伺机夺下温州,然后据两州之地而守,再逐步收复整个福建路。林冲沉默片刻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与禽兽何异?”
“将军!”孙运筹突然声音一扬,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如果此刻拿下印江林。我们还可以借以印江林的名义骗梁薪前来,只要他一来建州我们就能顺势将梁薪也一并拿下。没了梁薪,江南路我们不唾手可得吗?”
“我……”林冲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回应。孙运筹却一下捏住林冲那条右臂道:“江浙路,福建路。将军如果一举夺下这两路,那么现在的天下势力就以将军的势力为最。届时将军想要报仇不过易如反掌……”
吱呀……知政殿的大门打开,林冲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子走进去。大殿内印江林正坐在一张方形长桌后面,他左手拿着一只鸡腿,右手握着一只白玉酒壶。咬一口鸡肉,猛灌一口美酒。仍由酒水从嘴角溢出滑落到衣服里面,放下酒壶后低吼一声,豪迈之意顿时云生。
见到林冲走过来,印江林笑着说道:“大哥,我可没等你。四弟还真没骗我,你这儿确实有好酒。我都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还记得上一次喝酒是三个月前……”
“好了好了,知道你憋的辛苦。我特地去酒窖里把这坛子一百二十多年的五粮液给拿了出来,你来尝尝看。”林冲直接一下将手的酒坛子扔给印江林,印江林伸手将酒坛子稳稳接住。他咧着嘴对林冲笑道:“大哥,功夫见涨啊。”
林冲笑了笑没说话,印江林一掌将酒坛子里口子上的泥封拍开。深吸一口气,印江林一脸迷醉地叫道:“好酒啊,就这酒香就能让人醉个三天三夜了。”
林冲走到印江林身旁坐下,二人什么都没说一连干了五六碗酒。印江林打了一个酒嗝,伸手拨弄着桌子上的烤乳猪,然后从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林冲在那里酝酿着情绪,然后悠悠说道:“二弟,大哥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四弟对咱们怎么样?”
“好啊。”印江林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林冲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长叹一声道:“确实不错。我们这些年跟着四弟出生入死,南征北战。原以为日子好一点了能够享享清福,但是结果呢。现在还是在四处征战,每天过着刀光剑影的生活。而四弟呢?现在已经贵为江南之主,身边娇妻美眷如云,受尽世人的尊敬与崇仰……”
印江林看着林冲慢慢皱起了眉头,突然之间他一下将嘴的肉吐出去,然后腾的一下站起身瞪着林冲问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四弟亏待了你我二人吗?”
“我真想不到从你嘴里面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四弟是什么人外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没有遇到四弟之前,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三餐不继险些被追杀至死。你呢?说句话你还真别生气,如果不是四弟出现你恐怕连老婆的清白都保不住了吧?一个高衙内都能随时去你家耀武扬威。
再看我们现在,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本来就是粗人一个,不通军政。但是我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向我跪地行礼,这样的事从我出生那天起我就没想过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林冲,我警告你,做人就好了,别去想做什么白眼狼!”
印江林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皱起了眉头,他神色一变指着林冲吼道:“你好卑鄙,你在酒里下了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