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画打开妆匣挑了件式样简单的玉簪别在头上,不以为意地说道:“问雁,亏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点儿眼力劲都没有,你以为当初二姐听说济阳王如何如何英明神武的消息,是谁散出去的?”
问雁恍然间明白过来,不可置信地迟疑道:“四小姐,你是说是大小姐这么做的?”
傅锦画淡淡道:“自然是她。这件事也就瞒过长年卧在闺房的二姐罢了,否则二姐怎么就发了疯似的,当初非要爹将她许配给济阳王?”
问雁叹道:“想不到大小姐心机这般深沉,这样一来,既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也逃过了那一劫,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济阳王真如传言中所说那么残暴吗?”
傅锦画站起身来,看着窗外一地落叶跟着风打着旋,静静说道:“传言始终是传言,三分真,七分假。再者说,说不定这就是济阳王自己放出来的传言也未可知,他想要在泉城站稳脚跟,就非要让人怕他不可,既然不能动辄杀敌数千,那么在府中杀几个姬妾,就是最简单也最能见成效的办法了。”
问雁跟着附和道:“也是,反正只要不落在小姐身上,事不关己,问雁就乐得不闻不问。”
待用过膳,傅锦画便带着问雁,去给爹娘请安。
傅臣图面色不豫,见到傅锦画进来请安只不过是微微颔首,而大夫人却亲热地将傅锦画唤到自己身边来问长问短。
“昨儿个清音庵送来帖子,要你去小住几日,我已经吩咐下人将马车备好了,待会儿你叫问雁收拾几件衣物,便过去吧,也省得在家里听你二姐哭闹烦心。”
傅锦画听见大夫人的话,浅笑着应了声,问雁当即便先去收拾衣物了。
这时,傅臣图又隐晦地说道:“画儿,记得去了清音庵,言行都要万分妥帖,清音庵不比别处……”
大夫人含笑斜睨了傅臣图一眼,无奈道:“画儿每次去清音庵,你都是这般忧心忡忡的,可是如若隔一段时间清音庵没有下帖子,你又会寝食难安。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傅臣图望着眼前沉静如水的傅锦画,从眼神中却辨不出她是否已经知晓了端倪,只听傅锦画说道:“父亲,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路上,马车缓缓而行,傅锦画坐在车厢内沉思,她怎么会不知晓怎么做呢?这一年来,她想的最多的便是这件事。
清音庵在石景山上,去请愿还愿的人多是达官贵族,鲜少有百姓问津。传闻清音庵,有一位宫里来的公主,为情所伤所以落发修行,为清音庵又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一年前,大夫人带傅锦画去清音庵,傅锦画与庵里的清欢真人一见如故。傅锦画回到傅家后,清欢真人又下帖子力邀傅锦画前往清音庵小住,就是在那次,她遇见了那个终其一身也不能摆脱的人……
清音庵的建造精致而富丽,似是一座小小的宫殿,来往香客大多出手阔绰,里面用度也与普通的庵寺不同,所以,清音庵是绝佳的清修之地,安静而不简陋。
清音庵后种着大片的海棠花,漫山遍野都是四季海棠。那日,傅锦画与清欢真人去后山走动,才片刻工夫,清欢真人便被庵里其他的人叫走,清欢真人临走时还认真嘱咐傅锦画,不要走太远……
可惜傅锦画没有领会清欢真人的意思,至于到底要走多远,她没有思量过。傅锦画穿过海棠花后,看见远处还有一片梅林,隐约看见梅林后面的一座清雅的竹屋。傅锦画来到竹屋前,四处环顾看似无人,便毫不迟疑地推开了竹屋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