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还有神情,是慕容昭华最不想看到的漠然。
房间外,是黎璟渊不断撞动门板和怒吼的声响。慕容昭华的呼吸变得很轻很轻,他怔怔地看着身前的尉迟晔遥,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竟然在几天的时间之内,敛去所有的锋芒,曾经霸道地把他的腰身环抱,说着他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尉迟晔遥,竟然说放手就放手了。她的眼底,似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爱恋炙火。
慕容昭华慌了,不知所措了起来。
尉迟晔遥没有去看他的脸,生怕自己会露出最不想暴露在他面前的脆弱和不堪。她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和他处在同等的状态下,可是她现在才认清当初的形势。他在前面走,而她卯足全力去追逐。她自以为自己只要伸手就能够触碰到他,却不想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突然降临,而他近在咫尺的影像,不过是太虚梦境而已。
"小妖,我不准,我不准!"
尉迟晔遥别过脸不去看他。
慕容昭华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他使劲地把尉迟晔遥搂在怀里。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道,他抱得那么紧,似乎都听到了骨头微动的声响。他抚摸着她有些湿润的头发,用坚毅的语调缓缓地说道:"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可是这需要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要多久,你可以等我吗,小妖,你可以等我吗?"
尉迟晔遥的嘴唇颤抖着,她当然可以等,当然愿意等。可是,她不知道,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还有足够的勇气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好像一个悠长的梦。有甜蜜,有辛酸,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尉迟晔遥忍受不了那种煎熬,她对慕容昭华痴恋成狂,即使最后离开了,也已经会深爱着他……
"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已经到了必须放手的时候了,诸多的回忆,就让它埋葬吧。
"回不去了不要紧,我们可以创造更好的。小妖,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对你了。"伤了她的心,同样疼痛的,也是他。
尉迟晔遥推开他,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小妖……"
"因为我喜欢你,心甘情愿地为了做任何事情。即使你哄我骗我,我也不后悔。只是,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我一直问自己,这样是不是值得。"尉迟晔遥痛苦地闭上眼睛,每次只要想到这件事情,尉迟晔遥就觉得xiong口剧烈的疼痛起来,疼得像是要死掉了。
属于慕容昭华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尉迟晔遥的耳鬓,把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慕容昭华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急促。
"永远都不要后悔,小妖,永远都不要。"
尉迟晔遥怔了怔,听到他的近乎有些孩子气的话,她想笑,却笑不出来了。
"我累了。"因为累了,所以也力不从心了。
两个人互相沉默了,尉迟晔遥依旧没有看他,故作的冷漠彻底地蚕食慕容昭华的理智。当月华清霜般的琉璃灯被撕成凌乱的碎片,慕容昭华的眼被刺痛,同时晕红了他的双眼……
猛力扣住尉迟晔遥旋动把手的手,慕容昭华把她推向温暖的大床。
尉迟晔遥猜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愕然惊惶地睁大了眼睛。
和慕容昭华之间的结合并只有一次。她一直以为自己总会怀上他的孩子,从而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拥有慕容昭华,拥有两个人的孩子,即使倾尽这世界上最好的事和物和她交换,她都不屑一顾。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成了尉迟晔遥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慕容昭华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当掌面触及到温热的液体时,心脏骤然紧缩。她的泪,缓缓地淌到他的心里,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像是殷红的鲜血一样,怵目惊心。
"不要逼我恨你。"她泪眼朦胧,呢哝的嗓音带着凄绝。
为什么他连给静静离开的机会都不舍得施与,她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为什么他还要在最后一刻给她带来这样刻骨铭心的举措?
"你不会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慕容昭华的嘴角便扯开一抹笑容。轻雾朦胧而氤氲,而他的笑容在她不甚明晰的视线中,竟有着似水的年华。他的表情太温柔,激得她无处躲藏。
尉迟晔遥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去看。
可是她心底却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慕容昭华的身影在她的生命中永远不会销声匿迹。这种永恒,就像是古老深林内,那粗壮的树干上一圈圈的年轮,恒古烙印在她的血肉中。
"小妖……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
尉迟晔遥猛力地摇了摇头,她怎么还能给自己那种莫须有的自信。她已经决意离开,更不能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彻底地沉溺在他所给予的温柔下。
"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慕容昭华的话,暗哑而恳求。
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却是心如刀割。
一寸一寸,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别想离开我,小妖,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可以从我身边逃开。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慕容昭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他紧紧地把压制在身下,灵活的双手把她身上的衣服尽数剥离。随着他的动作,她一直在颤抖着。每一次的挣扎和反抗,慕容昭华心里总是一阵钻心的疼。她从来都不曾这样抗拒过他……
"不要再骗我了,我求求你……"尉迟晔遥低声地呜咽着,小声地恳求着。
他怎么可以给她再一次的希望,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再也无力承担任何痛苦了吗?
那些缠绵的记忆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的清晰。
耳边,是他低声呢喃的情话,缠绵的诺言,每一字每一句,像是石头投入心底一样,明镜的心田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再也没有办法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