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圣旨就下来了,说艳艳公主严重失德,但念在其是冰国公主的份上,禁足于帝公主府内。另一方面,不知因何故?七皇子将冰国早已不复存在的消息公布与众了,于是众人皆已知晓冰国已划入天临国版图,这世上再无冰国,这冰国公主自然也是名存实亡了。
宫中的人个个都势利的很,极会见风使舵。见冰国已不存在,自然对冰国公主是百般苛刻,送来的饭食都是生冷冰硬的腐烂食物。
“这……”南风水看着桌上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早已是亡国奴了,还当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公主吗?”一个宫女鄙视的说,她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喝着茶,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哼!贱女人一个,竟敢害我们天临国高贵无比的帝公主。”另一个宫女也不屑一顾的瞟了南风水一眼,根本不记得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你们……”南风水指着她们,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从小就是在南风绝的百般呵护下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一气愤,立即起身,准备夺门而出。
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发出一声轻响,可她一打开门,就看到有两个侍卫横刀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我要出去。”南风水严声喝道。她要出去见七七,她要告诉七七,她才是他的水儿。
“公主,请不要让小的们为难。”侍卫们强势的扫在南风水的面前,他们都有皇命在身,哪敢私放她。
“我今天就是要出去,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南风水说着,根本不顾锋利的剑芒,就一步一步上前。
“公主……”侍卫们一脸为难,既怕伤着她,又怕上头怪罪下来,只能小心翼翼的随着她的向前走,也跟着移动,最后到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七七……”南风水不停的呼唤着,她提起长长的拖地裙摆,一路小跑,很快她就到了西宫。
“艳艳公主。”艳艳叫住了南风水,又挥挥手,让一并宫女太监下去:“你们退下吧。”
“你……”南风水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大大的翦翦美眸直盯着艳艳。
“麟,不,应该叫七七,你一向都呼唤他为七七。你瞧瞧我这记性,又说错了,不是你,而是我,我现在才是天临国最尊贵的公主。”艳艳媚笑起来,邪恶的恶毒笑容让人看起来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南风水皱着蛾眉问,艳艳再笑下去,她要起**皮疙瘩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见到七七吗?”艳艳停止了笑容,幸灾乐祸的目光射向她,又道:“见到了又如何?你以为他会相信你才是南风水吗?”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七七,我也会让他相信的,我是他的水儿。”南风水坚定不移的说,眼神中带着几分自信。
“什么水儿?我才是水儿,是他的水儿,你是艳艳公主。”艳艳妩媚的拨弄了下发丝,看来又在显摆美貌了。
“你……”南风水迟疑不决了。是啊!七七能认出她来吗?她现在的身体是艳艳的,她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如果七七不相信她,那……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故意在南风绝面前和七七接吻,你是看不见他当时痛苦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艳艳得意洋洋的说着,面上高兴万分。
“不许你伤害绝哥哥。”南风水义愤填膺的说。绝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绝不允许她人伤害他。
“你以为我会忘记亡国之恨吗?南风绝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我会慢慢,慢慢的折磨他。不,不是南风绝,应该是绝哥哥,你向来唤他绝哥哥。”艳艳yin狠的说,眸子闪过一道奸计得逞的喜悦。
“你到底想怎么样?”南风水忍无可忍的问,哪怕是艳艳要杀她,她也不觉得艳艳是这么可恶的一个人。
“我想怎么样?你说这球球可爱吗?”艳艳话题一转,眸中掠过一丝恶毒的算计,她用带着护甲的手指用力在球球的身上一划,球球受些大痛,立即抗议得大叫。
“你想做什么?”南风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仿佛是自己受到伤害一样。
“这么可爱的球球只要我稍稍一用力,它就……”艳艳的素手逐渐向球球的脖子靠近,就像是一只魔爪要把球球吞没在黑暗的深渊。
“不要伤害球球。”南风水心中一急,玲珑的身子直直的扑了过去,正好撞到艳艳。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相认吗?他是我的。”艳艳说完,在南风水还来不及反应之下,“啊!”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艳艳的身子缓缓向下滑落,“扑通”一声,她掉落在了湖泊里,痛苦的挣扎着。
“水儿。”南风麟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去,游到艳艳身边,抱着她跃出水面,轻盈的掠过湖面,稳当的落地。
“贱人,你好毒的心。”南风麟走至南风水面前,俊脸上乌云密布,他愤怒的将大手高高的扬起,然后重重的落下。“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南风水的脸上,她白嫩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嘴角还流出了腥红的血。
南风水在一巴掌落下的时候就懵了,从她出生至今何曾挨过这样的打。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痛苦的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七七,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她的心顿时沉到谷底,透心凉的寒冷,连骨子里都是冰凉的。为什么她觉得七七打她的这一巴掌,比刺她的一刀还痛,那真的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绞痛得她快说不出话来了。
“七七,不管姐姐的事,是我不好。”艳艳的眼眸中盈盈含泪,随时都有欲滴的可能,果然是一幅我见犹怜的画面。
“水儿,你别再说了。”南风麟深情而专注的凝望着艳艳,眼中尽显对她的痴迷爱恋。
“好难受。”艳艳故意装成痛苦的模样,又自然而然的让自己晕倒过去。果然是演戏的材料,只可惜这古代没奥斯卡啊。
“水儿……”南风麟焦急的大喊,他急忙抱起艳艳,咆哮:“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是我推她的。”南风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却硬逼自己不让她滑落。
“贱人,你还在这狡辩。”南风麟暴红的双眼突兀得骇人,恨不得一刀杀了她泄愤。
“我说了不是我推她的。”南风水紧咬着牙关,不让泪水落下,她身上仿佛有寒流来袭,冰得彻底,xiong口又堵的难爱,好像连呼吸都有困难。这种痛苦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又看向艳艳,眼光坚定而凛冽,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故意装晕,你听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半点姐妹情谊。”
“你给我跪下,水儿若醒不过来,你就一直给我跪到死。”南风麟居高临下的冷冷下令,声音yin寒吓人,扭曲的面容狰狞得如同是地狱里的修罗。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南风水直直的跪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却没有任何人敢去管她,众人似乎都把她当作了不存在的人。也是,宫里人人岂知七皇子的厉害,有谁会为了一个亡国公主去得罪权倾朝野的七皇子。
滂沱大雨哗啦啦的从乌黑的天际上直冲而下,狂风怒号,在这片大风暴雨中,南风水的娇弱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她的头发,衣服全被寒冷刺骨的雨水淋湿,大雨还在不断的下,是那样的冷,冰得好像整个人置身冰窑,冷得她失去了知觉,脑袋也浑浑噩噩起来,重得像是被千斤大石压着。
突然,她眼前一片模糊,身子一软,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水洼里,陷入了昏迷。
从西宫回来后,她病倒了,缠绵于病榻之上,久久不愈。其间也有好心的宫女去请过太医,只是那些太医都推托不肯来。
夜晚,还在病中的水儿一想到七七打了她,她就觉得有一股冰霜般的刺骨凉意从脚底一点点升起,心就像是被马车辗过一样痛。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个人抱着枕头,“呜呜”痛哭,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滴在了被褥上,大床都被她的泪水染湿,直到将近凌晨时分,她哭累了才昏沉沉的睡去,有时候甚至她都不愿意醒来,不愿意现实,因为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这一天,南风水好不容易身体稍稍好些了,想下床走动一下,却听见门外有宫女太监下跪的声音,口中还直呼:“参见帝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这时,艳艳趾高气扬的在众宫女们的簇拥下,移步蹐来,走到凳子前,坐下。又扬扬手示意他们下去。
“你来干什么?”南风水厌恶的别过脸去,不想看到她丑恶的嘴脸。
“姐姐的火气何必这么大呢,我只是好心来看看姐姐。”艳艳媚眼一抛,装得很是无辜。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我了吗?”南风水听到艳艳喊她姐姐,她觉得恶心的想吐。是她以前瞎了眼,才会把艳艳当作姐姐。
“不错,从我附身到你的身上,曾经的艳艳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名唤南风水,是天临国高贵至极的帝公主。”艳艳大笑起来,带着一种疯态的笑。突然,她从怀中迅速拿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向南风水刺去:“我今天来是要彻底的解决你。”
“你又要杀我?”南风水瞪大了美目,瞳孔越放越大。她眼看大难就要降临,赶紧避开,又反手扣住艳艳的手腕,抢下匕首,将它握在手中。
艳艳的手腕被南风水扣住,yin险的眸光直射向她,脸上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有着说不清的得意,好像她的奸计又成功了,她在南风水尚未明白她笑意之前,连连后退,一边还哭喊道:“姐姐,上次你刺杀我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现在你……你为何还要杀我?”
“嘎吱。”大门被撞开了,一干宫女太监迅速冲进来,当他们看见南风水手中拿着杀人未遂的凶器——匕首,尖叫道:“艳艳公主您又要刺杀……”
南风水自嘲的勾起唇线,露出了一抹苦笑。她真蠢,又中计了。看来这艳艳不把她害死,真的是誓不罢休了。
艳艳在众侍从们的搀扶下走人了,临走时,她幸灾乐祸的看了南风水一眼,带着毒计得逞后的喜悦。
不久就有一个太监来宣诏:“艳艳公主自入宫始,便有失德行,而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帝公主,传朕谕,夺其公主身份,贬为平民,入浣衣局为奴,钦此!”
“你瞧瞧咱们高贵的公主,现在连我们都不如,不仅成了平民,还要去做洗衣服这样的粗重活,哈哈!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你平时没少打骂我们。”一个小宫女放肆的大笑,言语中尽显幸灾乐祸。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艳艳公主可是堂堂的冰国公主,哈哈!这世上早就没了冰国,哪来什么冰国公主?”另一个小宫女也开心的狂笑。
南风水对她们的嘲笑置若罔闻,像个没事人儿。她很清楚,她才不是艳艳,这些宫女如此痛恨艳艳,看来这艳艳的为人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公主,不,你已经不是公主了,总之,走吧。”太监同情的瞟了她一眼,就走在前面带路。
南风水病体未愈,却仍然很平静的跟着他走,两人东转弯,西转弯,终于走到了一个破败的四方院子,这就是浣衣局。一大群宫女都在紧张有序的忙活着,洗着一堆可以称得上是小山的衣服。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浑身都肉鼓鼓的胖嬷嬷走了过来,和那太监嘀咕了半天后,太监转身走人,胖嬷嬷则走了南风水跟前。
“既然到了这里,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得老老实实的做事,否则,就被怪我不客气了。”胖嬷嬷有模有样的训话后,又把一套旧衣服扔给她道:“以后就穿这个吧。”
南风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捡起衣服,很快就换上了。
“跟我来。”胖嬷嬷说着,引着南风水到了一大堆衣服前,道:“中午前洗好,否则……”她冷笑着,挥了挥手里的藤条。
“我知道了。”南风水漠然的应了。从小到大,她哪里洗过衣服,不会洗也就算了,原本雪白娇嫩的玉手一直浸在水里,手都出现水疱了,还有一只手更遭,竟然龟裂破损了,血淋淋的泛现猩红的血丝。
“我们高贵的公主在干什么呢?”艳艳媚笑着,独自一人向南风水走来。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南风水直勾勾的盯着艳艳,现在的她极度厌恶她。
“不错啊,天临国最尊贵的公主如今沦为这般模样,难道不值得来欣赏一下吗?”艳艳笑得愈加妖媚了。
“笑话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南风水没好气的说,和讨厌的人相处真不是件快乐的事。
“可我不想走,我就想在这欣赏你悲惨可怜的模样,我想让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一开金口,保证你马上可以回帝公主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艳艳诱惑道。
“你做梦。”南风水直接拒绝。
“我会让你求我的,你现在就自讨苦吃吧。”艳艳敛起了笑容,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看着胖嬷嬷向这边起来,吩咐道:“嬷嬷,你就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艳艳公主吧。”
“是,请帝公主放心,老奴一定会让公主满意的。”胖嬷嬷低着头,恭敬的回道。艳艳满意的一笑,扭着细腰走了。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南风水怒不可遏的朝着她的背景,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她口口声声呼唤为姐姐的人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帝公主交待了要好好招待你。”胖嬷嬷一把抓住南风水的手,高高的举起藤条,狠狠打下,而且她还专挑了水儿手上破损处打。
“啊!”南风水一声惨叫,她本能的缩回手,抬手一看,上面的红印是那么的明显,还肿得老高。好痛,痛得她快以为这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伸出来。”胖嬷嬷恶狠狠的说。
“不,我不要挨打。”南风水死命的摇头,一边还在一小步,一小步的后退。倏地,她从怀中取出星型钥匙,放在xiong前,握得紧紧的。灵姐姐,你在哪里?眼下这种情况,她该去虚无幻境吗?
忽然,她飞快的转身,拔腿就跑。她就这样一直跑,一停不停,她清楚的听见后面的胖嬷嬷粗重的喘息声,看来她追得也很厉害。
南风水上次的病压根就没痊愈,她身体的力气渐渐被抽走了,越跑越慢,眼看胖嬷嬷就要追上她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撞到了一人。
“大胆!竟敢冲撞太子殿下。”一个尖细的太监声传来,带着狐假虎威的呵斥。
“太子。”南风水猛地打了个激灵,她慢慢的抬起头,就在她接触到上方男子的俊容时,百般滋味浮上心头,她哑声呼唤道:“绝哥哥。”
委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泪水早已朦胧了她的视线,她只能从细小的眼缝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她的绝哥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南风绝一声又一声焦急的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为什么他恍惚间觉得这艳艳就是水儿?而且这些天来,水儿着实奇怪,嗜吃甜点的她,对甜点一碰不碰了。连水儿身上淡淡的奶香也变成了浓重的胭脂味……
要是以前的水儿,即使想搬进西宫和南风麟在一起,她清楚他会生气,也决不会提出来。况且,他是在朱颜泪发光后附身到天临国太子身上,而这次它再次发光了,那水儿会不会也……
南风水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她很想回答他,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眼皮很重,仿佛有巨石压着,重得她怎么都睁不开,最后彻底昏迷过去,身子缓缓的滑落下来。
南风绝看着水儿,心头说不出来的一阵心痛,他快速的上前,接住她即将落地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