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义出身雁荡派,是江南的名门大派,对于韩四娘这种杀手,原本是瞧不起的,但现在枯木会人手不足,不要说名声不显的杀手,就算是小偷大盗采花贼,只要肯入,他都是一概欢迎的。当下摇头道“荣胜之名声如何天下人皆说他是大仁大义之人,只有我们才知他是沽名钓誉之辈。枯木会既然选择与荣府为敌,便不会顾虑什么所谓的名声。只要有志于反抗荣府,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都是我等同道中人。”
韩四娘仍是打不定主意,她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加入枯木会后,必然要受其约束,这并非她心中所愿。
范嫒却没有太多顾虑,在她心中,只要能为丈夫报仇,什么都可以,于是拉着蒋晓露的手道“张总舵主所言有理,我们母女都是女流之辈,武功低微,但只要能给先夫报仇,我什么都不怕。张总舵主若不嫌弃,我们母女愿意加入枯木会。”
张为义大喜,眼睛望向丁一,道“丁小兄弟”
丁一心中暗笑,望了蒋晓露一眼,道“晓露加入,我便加入。”蒋晓露心中一甜,小声道“我娘都说了,我自然要加入了。”
丁一笑道“那我也加入。员”
钱东海对韩四娘一直有爱慕之心,急忙道“韩姑娘,大家都入了,你也入了吧。”韩四娘微叹一口气,缓缓点头。
张为义钱东海以及李壮三人都是大喜,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容。他们高兴的事有二,一是枯木会添了新人手,势力必然要比以前要强上一些。特别是丁一,剑法之高竟然连天下第一贼贾怜花和天下第二杀手钱来都挡不住,有他加入,枯木会实力大涨。二来,他们三个自与荣府对抗以来,都没顾得上个人婚姻大事,张为义结过婚,但发妻早亡,钱东海与李壮却一直未婚,三人也不时为此苦恼。现在来了三个女子,蒋晓露明显情归丁一,剩下韩四娘与范嫒,正好归张为义与钱东海一人一个。
钱东海早已表露对韩四娘的心思,张为义也不会跟他抢。范嫒年岁与张为义相若,又丰腴美艳,张为义只瞧了几眼,便心动不已,心里已把她订下了。
当然,他们打得好算盘,最后能不能实现,却不好说了。
张为义对丁一笑道“丁兄弟剑法如此高强,天下少有。放眼枯木会上下,无人是丁兄弟对手。依我之见,不如这总舵主之位便由丁兄来担当。”他这话自然不是出自真心,只不过为了表达虚怀若谷与不计个人得失的胸怀而已。在他想来,丁一只是为了蒋晓露,一定不会来跟他抢作总舵主。
丁一笑道“我加入枯木会,只不过是为了帮晓露妹子报仇而已,从没想过要担当什么位子∥况我年轻识浅,就算当了这总舵主,也不知要做什么。这总舵主还是张大哥继续当好了。”
张为义本来也只是客套话,闻言哈哈一笑道“丁兄弟太客气了。这样吧,丁兄弟总舵主不当,便当别的吧。依我看,不如设一总护法,就由丁兄弟来担当好了。”
丁一笑道“总护法是干什么的”
张为义道“我枯木会自建立以来,入会徒众一共就五十多人,设有总舵主一人,长老两人,护法十人,剩下则是普通会众。蒙诸位兄弟赏识推荐,张某忝为总舵主。钱兄弟与李壮兄弟是创会元老,居长老之位。建会之后,第一年内共有八名兄弟入会,便为护法。第二年起入会的,如不是建立有莫大功勋的,皆为普通会众。其中赵开兄弟与王则兄弟为本会立了大功,是以也升为护法。丁兄弟武功才干乃会中之首,按理该任总舵主才是,丁兄弟一力推辞,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这才设了总护法一职。顾名思义,总护法就是会中十位护法之总司,十位护法一切事务皆由总护法掌管,会中职位仅在总舵主及长老之后。”
丁一摇头道“我可不会管事,也不想管事。张总舵主要我作总护法,我是可以的。就当它是个虚衔,挂个名就好。什么十位护法之总司,一切事务由我掌管,还是免了。”
张为义原本是怕丁一武功太高,无法安置,故意先辞让枯木会总舵主之位,再设总护法一职,便是为了拉拢丁一,让他既为枯木会所用,又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现在听丁一如此说话,心中欢喜,心想这个年轻人淡薄名利,对自己好处极大,当下笑道“也罢,便按丁兄弟所说,总护法一职为虚衔,不管会中事务。不过会中一切事力,哪怕再机密的事,丁兄弟也有份参与知晓。”
丁一心中好笑,小小枯木会,张为义偏偏郑重其事,搞得跟大帮大会似的,设这么多职位,说明他名利心与虚荣心极强,不是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蒋晓露见丁一才入会便当了总护法,虽然不管事,但听起来可是挺威风的,心中也是欢喜,望着丁一,双眼中一片柔情。
张为义又道“韩姑娘武功高强,范家嫂子才德过人,我看都升为护法吧。”蒋晓露年纪太轻,武功又不高,若是连她也作护法,只怕会中其他人不服,所以他也不提。
韩四娘心中叹气“这个张总舵主,见人入会便急着分官许愿,眼界小得很,不足于成事。”想是这样想,可是江南地界要再找一个与荣府对着干的帮会可是不易,也不好跟他撕破脸,当下勉强一笑,算是答应了。
范嫒自然也没有二话。
蒋晓露笑着对范嫒道“娘,你好威风,一入会,便成了护法。”范嫒一笑,道“张总舵主厚谊高义,我们不要让他失望,以后须用心做事才是。护法不护法,娘倒不是放在心上。”她心想自己武功低微,但嫁与蒋大合多年,在太湖一带还是有些影响,张为义任她作护法,或许是想借着她的影响,在太湖一带多拉些人手。
她却不知,她能作护法,靠的不是她在太湖的影响,而是她的脸蛋身材和那一股成熟丰韵的美态。
蒋晓露还想再说,丁一眉忽然一挑,自小院围墙边上传来一股细微悠长的呼吸声,明显是有人在围墙边上偷听院内众人谈话,当下大喝一声“什么人”身子向门外急扑而去。
此时已是深夜,月光如水,照在院墙之上。一条黑衣人影正趴在围墙一角,见丁一出来,吃了一惊,身子急跃而起,便向墙外飞奔,身法竟然十分迅速。
丁一只看一眼,便知来者何人,冷笑一声道“贾怜花,你还敢来呀。”放足急追。
张为义韩四娘自屋里出来,闻言都是一惊。范嫒更是脸色一变,想起早些时候中了贾怜花的春回大地,与丁一在荒山之上大树之后缠绵的情景,急忙察看自身状况,看是否又中了什么药物。
贾怜花暗叫不妙,折扇早拿在手中,手按在扇柄机关上,准备一个不对便发射扇骨袭击丁一。
他比丁一及张为义等人早下山,回到定后,色心不死,越想越是不甘,蒋晓露稚嫩如花,韩四娘高身大气,范嫒成熟丰韵,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放过一个不难,三个全部放过,终究是舍不得。心想丁一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每天都随在三女身边,不如跟踪上去,找个机会,趁丁一不在的时候,随便抓来一女辱也好,否则不免有入宝山而空回的感觉。
丁一等人下山之时,贾怜花早等在一边,只是他轻功高明,又擅伪装,跟在众人身后,竟然无人发觉。
丁一心思放在蒋晓露与范嫒二女身上,竟然也没能察觉。到了现在,范嫒摆明态度不会怪罪他,蒋晓露更是一副托付终身的感觉,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注意力开始分散开来,这才察觉到门外有异。
二人一番追逐,贾怜花内力不如丁一,腿上又有伤,渐渐便要被丁一追上。眼听背后风声有异,忽然叫道“看箭。”身子不停,依然向前奔跑,折扇向后挥去。
丁一脚步不停,长剑提起,便要点出,准备将射来的扇骨一一击落。哪知贾怜花只是虚张声势,只为了能将丁一的步伐阻住,根本没有射出扇骨。在贾怜花想来,丁一听到他的声音后一定会停下脚步来对付他的扇骨。却没想丁一根本没把那些扇骨放在眼里,虽然作了准备,却没停步。
丁一心里火起,喝道“贾怜花,看剑。”呛啷一声,长剑飞出剑鞘,向贾怜花背后射去。
灵虚幻剑精妙无双,有一招飞剑伤人的招势,用来对付远处的敌人。丁一现在使出,威力非同小可,只听剑气呼啸,割裂寒风,一眨眼便到贾怜花背后。
贾怜花猛然感到背后寒气逼人,大骇之下,折扇张开,挡在背上,身子向前一扑,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
只听噗一声响,长剑剑尖刺在折扇之上。剑上内力透过剑尖钻入贾怜花体内,贾怜花哇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贾怜花的反应不可谓不慢,他若是先扑倒在地再以折扇挡背,长剑早自他背部穿过了。他先以折扇挡背,那扇面以软铁铸成,刀枪难伤,丁一未出全力,虽然刺中了他,剑尖却没刺入他的背部。虽然是这样,剑上的内力雄厚之极,也不是他所能抵挡。
丁一赶上几步,右手接过长剑,左脚踏在他背上,摇头叹道“贾怜花,你明明很怕死,怎么还有胆子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