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嘉乔手足无措之际,一双手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迅速把她拉回人行道。
太惊险了,嘉乔仍是心跳加速,惊魂未定的状态。
“嘉乔,你怎么啦?连红灯都闯,知不知道多危险啊?”想起刚才的惊险,聂世暄忍不住用严肃地语气教育着她。
嘉乔的紧张状态稍微屏息了些,充满歉意地看着聂世暄,郑重地说道:“对不起!”
“这么晚你不回家休息,在街上瞎转悠什么呢?要是没人发现,要是没人及时抓回你怎么办?”他仍是一副激动的神情,刚才的心惊胆战丝毫不输于嘉乔,生命宝贵,但也可以在一瞬间脆弱的让人无法抗衡。
“对不起,我……”嘉乔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力,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今天晚上她一直在说对不起,对高俊皓,对赵安娜,对孩子,对刚施以救命之恩的聂世暄。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总是给别人添麻烦,难道我的存在真的只是在添乱吗?
对不起……
眼泪不觉悄然滑落下来,滴落在衣襟上……
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聂世暄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伸手轻刮着眼角欲滴落的泪珠,充满歉意地语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凶的,只是刚才……”他欲言又止,不想再刺激她。
嘉乔伸手轻轻把聂世暄的手抽开,悲伤低缓的语气说道:“我不是怪你,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要不是你及时相救,我早就……”
聂世暄没让她说下去,抢先道:“没事了,别再想了,”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咖啡厅,继续说道:“外面冷,我们进去喝点东西。”说着伸手搂在她的肩膀上,扶着她往咖啡厅走去。
聂世暄的蓝山,嘉乔的薰衣草茶端上来了,服务生恭敬地弯腰示意,然后退下了。
嘉乔端起薰衣草茶品了一口,问道:“世暄,你不是去美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他喝了一口咖啡,轻轻放下,深情有些悲伤,用沉重的语气说道:“我刚结束了德国的工作室。”
嘉乔怔了一下,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他,“为什么?因为聂氏的工作太忙了吗?”
聂世暄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神渗透着强烈的哀伤,语气更加深沉:“我哥哥半个月前去世了。”他说着转过头,把视线飘向窗外。
嘉乔注意到他哀伤的神情,心里不觉悲伤起来,难怪他刚才的情绪会那么激动。
“对不起!”她不禁又说了一次,语气极其低沉,眼神更是充满了惋惜。
“不管是对聂氏,还是对聂家,我都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妈妈在我七岁的时候意外发生车祸去世了,我亲眼看见她躺在血泊里……如果不是我坚持让她下车帮我买画笔,她就不会……”他停顿了一下,闭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大学毕业后不顾爸爸的反对坚持留在柏林发展自己的汽车设计事业,直到他老人家去世我都没有随他的愿进聂氏帮忙……”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世暄……”嘉乔轻轻叫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难怪上次周雅不经意问及的时候,他避而不答。
“我的哥哥比我大十岁,从小就对我疼爱有加,妈妈去世以后,他不仅没有怪我,对我的疼爱更加无私,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他像一个长辈……当年他为了让我潜心发展自己的事业,极力劝服爸爸,毫不犹豫接下发展聂氏的重担,多年来劳心劳力,不辞艰辛……商场如战场,总有起落,可是不管聂氏遇到多大的危机和困难,他从来都对我隐瞒,独自承担应对,就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安然专注自己的事业……”他终于忍不住落下积蓄已久的眼泪,故意将视线转到窗外,不想嘉乔看到。
嘉乔没有说话,只是抽了张纸巾,静静地递到他面前,人非圣贤孰能无情,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痛失亲人的悲伤又有几个人能克制住呢?她能理解聂世暄现在的心情,就像当年她失去爸爸一样,
聂世暄急忙擦干眼泪,眨了眨眼,让眼泪不再挤兑出来,“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他强挤出点笑容,语气还是那般低沉。
嘉乔只是摇摇头,继而给了一个微笑,有时候好言安慰只会加深对方的悲伤心情,让人更加低落,所以,她选择沉默。
聂世暄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继续倾诉道:“三个月前他被查出得了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但他还是瞒着所有人,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工作,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更加拼命,要不是大嫂看出了异常,拿他称是维他命的药去找医生鉴定,或许我们要等到他病发倒下的那一天才知道……得知真相的大嫂非常紧张害怕,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放下所有的工作赶回来,在我们的极力劝解下,他终于答应去美国治病……为了让他安心,我接管了聂氏,开始在柏林和F市之间来回奔走,”他喝了口咖啡,凝神望了一眼窗外,回神继续往下说:“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更何况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行业。”
“聂氏是日用品行业的顶尖,压力繁重,事务繁忙在所难免,柏林和F市又相隔那么远,再精明能干的人也会有吃不消的时候,试着看开一点,生活还要继续,聂氏更需要你。”嘉乔语重心长地说着,给了他一个激励的眼神和笑容。
“你说的对,所以我才决定结束柏林的工作室,潜心发展爸爸和哥哥辛苦建立守护的江山。”
“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聂氏发扬壮大。”嘉乔深信不疑,对聂世暄充满肯定。
“谢谢你!嘉乔,你也一样。”聂世暄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嘉乔,神情已不像刚才那般深沉忧伤。
“我会的。”嘉乔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