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发牌员:“请开牌。”
孙哲拿起面前的牌,往桌子中央一甩,全黑桃连三k带一对a,很大的牌,很大的气势。
倪珈看着他的牌,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手有点儿抖。
孙哲尽收眼底,微笑:“倪小姐,不要紧,还有第二局的。”
倪珈没有回答,稳稳地把手中的牌摊开,一对k连三a,也是全黑桃。
险胜!
孙哲一愣,没想到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会在这里出现。
他拿到手中那5张牌的时候,很清楚,比他的牌还大的情况,是存在的。可是有且仅有两种情况,一是倪珈这种情况,二是5张黑桃a的情况。
他学赌这么多年,概率学他比谁都清楚,300多张牌中抽取5张,基本都是杂乱的烂牌。抽到这种好牌的概率很小,几乎是百万分之一。
所以他抽到的3k2a已经是只有电视剧里才可能出现的好牌,是极度的小概率事件。可谁会想到倪珈居然抽到了2k3a,这种逆天的运气真是……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但他玩赌那么多年,心理素质也不一般,第一局输了第二局翻盘的时候也很常见,所以他并不着急。
而且现在回想,因为倪珈的牌很好,所以刚才她的一切表情变化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第二次不可能还是这样的运气,那时候,面对烂牌,她就没那么会伪装了。毕竟倪珈这种新手在他面前还嫩了点。
孙哲像一个优雅的输客,彬彬有礼地说:“恭喜倪小姐,5分钟后再来第二局。”
倪珈起身,微微颌首,话不多说,面无表情地离开赌桌。
从白炽的光圈中走出来,倪珈有一点儿晕眩,总觉得呼吸不畅,走向越泽时,稳稳的脚步稍微凌乱了点,有点儿小跑地过去他身边。
他微笑看着她,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感觉似乎有些凉,又轻轻搓了搓:“紧张了吧?”
倪珈小声地“嗯”,漂亮的眼睛里星光闪闪的,脸颊带着潮红,声音激动:“不过,我赢回来了6%哦。”
“嗯,我看到了。你很厉害。”越泽握紧她的手,沉声鼓励着。
可他心里却不免担心,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上赌桌,虽然已经做得很好,情绪流露几乎没有,可极少的那么一点儿露陷都可以被孙哲这种大玩家看透。
决定bluff是不是成功的,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上。
这一局,她胜在逆天的运气,和不合常理的懵懂反应,哪个正常人拿了好牌会像她那样紧张又忐忑的?
可下一局,就难说了。
这种连顺的牌毕竟是极少,到时候估计只能拼纸牌的点数。那时更考验的就是心理战,谁能吓到对方,谁才会赢。
可倪珈,如果她下一局拿了一手烂牌,她还会选择吗?还会那么镇定吗?
越泽没有把心里的担心表现出来,倪珈也在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那边的孙理突然笑了,带着挑逗地问:“倪珈,你还是处女吗?”
倪珈扭头看他,嫌恶地蹙了眉。
孙理立刻道:“那就是了。上一局我们没有提要求;这一局加上你的初夜权,怎么样?”
越泽眼瞳一暗,脸色阴沉如水,刚有起身的趋势,倪珈拼命死死拉住他,冲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提的条件她不答应,那她之前提的条件也会作废,他们的赌注就会换成别的,不是华氏的股份了。而且,惹恼了这对变态,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华氏转手卖给倪家的对手。
越泽手上的力度很大,似乎要把倪珈的手捏碎了,他的眼眸黑暗得像深渊,看着她,定定地说:“我替……”
话音未落,倪珈脸色变了,脸上滤过一切情绪,她的手毫不犹豫地从他的掌心抽离,坚决起身。
她望着那张红木桌子,不看他,声音很轻:“对不起。”
越泽也站起身,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想再去牵她瘦弱的小手,可她缓缓躲避开了,他的手于是抓了个空。
他的心也空了,仿佛突然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幻影,此刻这无法逾越的距离才是他们之间的真实。
她仍是不看他,只静静望着虚空;神情空茫,像个迷路的孩子;可决绝不屈,又像个坚强的烈士。
此刻的倪珈,心底一片悲凉。
看来,还是不行。
以前和越泽一起的所有温暖甜蜜,都是真的;可此刻的孤独,也是真的。
她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
如果今天她输了,她就要被孙哲和孙理带走;
如果今天她赢了,她也无法跟越泽解释她的不信任。
不论今天结果如何,她和越泽之间的隔阂,是注定画下来了。
还好彼此都只是把对方当做一个取暖的可以卸下面具的港湾,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情感,这样很好。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痛?
“越泽,对不起啊!我还是,”她苍茫地望着前方,轻轻地笑了,“不好意思,我还是习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还是不习惯,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细细的柔柔的,像柳絮。可就是这样的话,像锤子一样狠狠地,猛烈地敲打在越泽心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纤瘦而寂寞的身影,毅然决然地走远。
他有种不祥的感觉,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还没真正地在一起;而这一刻假面被撕下去,他们必须分开了,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记得,和他在一起的任何时候,她都是纯真活泼,可爱单纯的。他一度以为,他让她放下了压在心头的累赘和负担,让她淡忘了沉重的过去和责任。
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她其实还是那只刺猬。
轻松惬意的时候,她会贪婪地享受一切让她心安的美好,露出肉乎乎的肚皮可爱地卖萌;
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刻,她就会立刻蜷缩起来,竖着刺,远离周围的任何人,仍是会习惯性地一个人承受,就算是被压垮,也毅然决然,毫无惧色。
直到现在,他才陡然发觉,这一刻的倪珈,才是那个真正的倪珈。孤独,疲惫,警惕,多疑,不安,骄傲,倔强,狠烈,血性,寂寞,独来独往,不依靠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
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至始至终,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或许,别人永远都走不进去她的世界。
而他,正是她口中的别人。
他望着亮光中她虚幻得不真实的剪影,莫名奇妙地扯了扯唇角,似乎是笑了。
这一刻,心,痛得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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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珈走到赌桌面前,刚要坐下,却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开。
她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清淡味道,惊愕看过去,就见越泽已经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赌场的规矩,上了桌,就不能下来了。
倪珈内心一揪,刺猬一样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她刚才就说了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这男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
她气急败坏,几乎是警告和威胁,声音极低只限于他一人听见:“越泽你听不懂吗?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凭什么干涉……”
“我认为,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了的。”越泽语调清淡,没有看她。
倪珈狠狠一怔,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从来没有人为她的事情承担过责任,从来也没有人保护过她,只有自己抱紧自己;所以,他这样自作主张地替她决断,自以为是地替她逞能,真是专制,真是无礼,真是霸道。
她很反感,很讨嫌,很厌恶。
可是,心里却涌起那么大片大片酸酸的温暖,烫得眼睛都痛了起来。
她咬着牙,一瞬不眨,执着地看着他;可他始终没有回头,目光清冷,看着对面的对手。
孙理皱了眉,刚要说话,孙哲却先开口了:“越泽,你是要替倪珈赌这第二局?”
越泽淡淡的,不徐不疾:“不仅如此,我要求你更换你们刚刚开出的条件。”
孙理眉毛拧成一团,又要说话,结果还是孙哲先说:“啊?这个有点儿为难,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相比孙哲说话语气的温雅和转折起伏,越泽的语调永远都是平平的,永无升降:
“我可以提供另一个你会感兴趣的条件。”
“哦?”孙哲饶有兴致。
越泽风淡云轻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柳飞阳,道:“听说你哥哥程向很想要我一只右手,我就加上这只右手,如何?”
倪珈瞠目:“越泽你疯了??”
她冲上前一步,双手死死捏着桌沿,指甲惨白,眼睛死死盯着越泽,眼眶湿红,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
“越泽,我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真的不要你来管。”
她说完这句话,越泽终于缓缓抬眸看她,眼瞳漆黑得像黑曜石,没有一丁点儿的光亮,幽深得像是要把人沉进去。
他静静看她,
这种惹急了就凶巴巴胡说八道的女人还真是……
这种明明着急担心得眼眶都红了,还强撑着一脸不知好歹朝他亮爪子的女人还真是……
倪珈望着他寂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的眼眸,突然间就无话可说了,心底莫名其妙得跟着没了声音,没了任何想法。
或许,随他去吧。
既然他说他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了的,那就交给他,随他去吧。
即使今天的结果是最差的结局,那也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不是吗?怎么好像这么一想,就没有那么悲伤和寂寞了?
倪珈眼中的泪雾瞬间蒸发,收回目光,无声地找了旁边的椅子,隔着他几步的距离,坐了下来。
对面的孙哲若有所思,揉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发现他落进了越泽的圈套里。
越泽的右手,和倪珈的初夜,当然是后者更让他欢喜,况且,他可没那个能力要下越泽的右手。
可越泽这话给他出了很大的难题啊。
孙哲,你是比较重色要一个女人呢,还是比较重兄弟情要给弟兄出气?
孙哲只能选择后者,还不能自己选择:“既然是我哥想要你的右手,所以如果你输了,我就直接把你交给我哥。”
越泽没有异议,他在乎的,只是对方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倪珈和这件事彻底无关了。
“那就开始吧。”孙哲道。
洗牌员面无表情地摆好牌,先推到孙哲面前,等他抽了牌,再推到越泽面前,如此往复。到每人手中都有了两张牌时,孙哲看了一眼。
今天真是神奇了,就像第一局,现在手中是两张黑桃k。
孙哲:“1%的华氏蓄能。”
越泽手指轻点了一下桌面,语气和表情一样沉稳:“跟。10%的西斯装备。”
孙哲眉梢轻抬,西斯装备是华夏能源旗下归越泽全权管理的装备制造公司,很有前景,大有可观啊。
继续抽牌,又是黑桃k,孙哲心底微笑,表面上似隐忍又似挑衅。
“2%的华氏蓄能。”
男人和男人的对决果然更具挑战性,孙哲略显得意地看着越泽,后者却依旧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牌,想都不想,说:“跟。15%西斯。”
孙哲垂眸想了半晌,继续抽牌,再次一张k。
孙哲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次牌估计要比上次还好。看来,今天的幸运女神要站在他身边了啊!这种概率的抽牌,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许,某位姑娘真是幸运女神呢?
孙哲忙里偷闲地瞟了一眼坐在越泽身旁的倪珈,小姑娘抿着唇,小脸煞白,黑白分明的眼睛紧张兮兮地盯着越泽,一瞬不眨。
她似乎不敢看他的牌,只是僵硬地坐在高脚凳上,小手紧握成拳,小动物一样忐忑又执着地盯着越泽的侧脸。
她这副认真又惶然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孙哲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下巴,只可惜,小美人眼睛里没有自己,只容得下另一个男人。孙哲有些失落,看了一眼她看的男人,结果就撞见了越泽的目光,阴冷的,漆黑的,带着不满与警告。
那带着怒意的眼神就好像是,偷看他的女人,被他发现了。
孙哲暗自想,越泽有女朋友吗?没有吧?可看倪珈和他的相处,又像是有什么的。倪珈这么正的女人,怎么心甘情愿给越泽当地下情人呢?真傻,真太委屈她了,暴殄天物啊。
看来,他要努力把她挖过来。
孙哲整理好思绪,笑了:“加。5%华氏。”
越泽冷冷看他,几乎是他话音未落他就发声:“跟。25%西斯。”
孙哲心里有极轻的疑惑,抽了最后一张牌,心底默念无数次“k”之后,谨慎打开一看,果然是k。
5张k!
孙哲心中狂喜,他赢定了。
胜算比第一局还高。
除非越泽手上是5张黑桃a,仅有这一种可能,不然他死定了。
可他绝对不可能是5a,抽到5张一样的牌,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今天是老天保佑地让他全凭运气,越泽不会有那样的好运了。
凭他的直觉,绝对不会。
“加。7%华氏。”这是他现在手上所剩的所有华氏股份了。
他信心满满地看向越泽,没想他仍是风波不动,淡漠地吐出一个字:“跟。”
末了,掷地有声地加上一句:“50%西斯,加2%的华夏能源;赌你再加上孙氏的20%。”
孙哲一怔,保持着微笑,心里却莫名冒虚汗了。
自始自终,对面的越泽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小动作都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根本无从猜测他的心理。
即使是偶尔孙哲故意露出一副牌很好势在必得的笑容,越泽也是熟视无睹,例行公事一样等着抽牌,看牌,扑牌,加注。
他听说过越泽这人淡漠到了极致,但他这样身经百战的人也从没见过越泽这种面对几十几百亿的资产,也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己的啊。
他还听说过越泽这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势在必得,杀伐决断,手段狠烈,他居然把绝对性的50%西斯放上了赌桌,甚至连华夏能源的股份都压了上来。
难道,这个男人真有那么幸运,拿到了5张黑桃a?
怎么可能?
赌界有一个说法,能抽到满黑桃a的人,是幸运之子。
他,越泽?是幸运之子?
孙哲嗤之以鼻,手心却在冒汗。难道越泽在骗他?可他这般做事沉稳的人,怎么会贸贸然压上这么大的赌注。
到底是什么情况?
洗牌员问:“确定不退出了吗?”
越泽淡然地说:“不退。”说着,扭头看向倪珈,小丫头脸都白了,极度紧张而担忧地望着他。越泽看她半晌,忍不住抬手摸摸她有些凉的小脸,淡淡一笑。
手又落下,将她攥紧的小拳头收进手心。
孙哲死死盯着这一幕,盯着越泽含着隐隐笑意的唇角,脑中的弦顷刻间绷断:
“我退出!”
他孙哲从来不会输,可是今天在最擅长的百家乐纸牌上,输给了天才一般的尹天野;在不怎么常玩的infinite bluff 上,明明那么好的运气,却还是输给了新手倪珈。
他有些痛恨老天的安排,今天抽到如此的好牌,甚至可以记入史册成为以后经常挂在嘴上的好段子,可偏偏给他那么好的运气,却偏偏给了对手更好的。
如果退出,他只用失去3.5%的华氏,如果不退,越泽手中的5个a,会让他失去7%的华氏和20%的孙氏。他不能冒这个险。
孙哲话音一落,倪珈几乎是全身紧绷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绷断了,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她浑身发软,扑倒在越泽怀里,泪水绝了堤一样,肆意在他西装上流淌。
越泽搂住她,眸光柔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静静道:“没事了,没事了。”
孙理愤愤捶了一拳墙壁,不说话;孙哲倒是最懂赌场规矩的,反正华氏的股份都是他在赌场上赢回来的,输了也不可惜。所以干净利落地拿了文件,印上印鉴,交给了越泽。
“谢谢!”越泽简短说了一句,接过文件,交到倪珈手里,又扶了她起身离开。
倪珈紧紧搂着文件袋,而越泽紧紧搂着她,各人搂着各人的宝贝,走出了贵宾厅。
贵宾厅里一片静谧,孙哲罕见地点了烟,沉思着。
孙理在一旁发火:“什么bluff?这种玩运气的赌法你也玩?我看你是疯了,竟然听那个臭丫头的话?”
孙哲没什么情绪地瞟他一眼:“我输掉的都是我赢回来的,你气个什么?好歹我是光明正大地输;不像你,被人拿着迷/奸视频敲诈走。”
孙理梗得脸红脖子粗的,暴吼一声,踢翻了椅子。
他气得人都差点儿站不稳,盯着桌上扑着的牌,突然走上去:“我倒要看看,抽到5张a的幸运之子是……”
怒气声戛然而止,孙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孙哲见他跟石头一样僵了,抬头:“怎么了?”
孙理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把手中的五张牌翻过去给他看,孙哲也刹那间惊愕得没了一丝表情,手中的烟掉落地毯上,烧出一块小洞。
那五张牌,从左到右,顺序是:
3,6,7,9,6。
孙哲石化,他竟然被这副烂到掉渣的牌给bluffed了。
孙理愤怒地把牌砸向桌面,力度之大,击打起一片花花绿绿的纸牌,在桌面的光晕中漫天飞舞。
服务员无声地清理着贵宾厅,打开窗帘,隔音效果很好的窗外,是沉默的狂风暴雨。
孙理望着黑暗的窗外,突然一笑:“台风来了,刚好程哥要借着这个机会清理门户。今天的离岛,会变成地狱。哥,你说,要不要让越泽出个意外?”
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了好几道门,倪珈总觉得这段路好远好远,地毯比进来的时候更软更像棉花。似乎之前太紧张所以手脚冰凉,可现在意识回笼全身都热得滚烫。
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转,墙壁上的后现代画全变成了抽象派,色彩像河流一样在她面前的走廊里流淌。
她的脚软软的像是果冻,怎么都站不稳,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越泽身上,才勉强走了出去。
最后一道外门拉开的瞬间,越泽的黑衣保镖们全迎了上来,小明好像在说:“台风要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面前全是黑衣,黑色……
倪珈只觉眼前一黑,浑身都软趴趴的,再也没了知觉,就歪倒在越泽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r的火箭炮,谢谢水草 阿浅 yoyo skarakia 窗外清风的地雷,谢谢妹纸们啦
还有奏是,昨天今天收到了好多好长好长评论,阿玖很开森啊,但是也灰常捶胸顿足地哭,偶想说说,妹纸们的评论都写得很好很强大,但是如果字数已经那么多了,其实可以先统计一下字数,再加一点儿凑成1000字,就可以归进评论栏右边的长评汇总里面了。~~~~(>_<)~~~~ 950字这种情况,简直是让我挠心挠肺哇,觉得妹纸们写了那么多结果沉下去不能归在长评栏里让更多人看到,有点儿可惜了。不过,还是抱住各位写了那么长评论的妹纸们狂亲,爱死你们啦~~~~
☆、chapter 53
倪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很多面目狰狞的男人在追她,无论她怎么拼命地跑,都甩不掉。
她的衣服被扯成布条,那些男人的手像蛇一般把她紧紧捆住,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怎么呼喊都没人来救。
她急得全身冒汗,她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拼命想醒过来摆脱梦靥,可头脑就是昏昏沉沉的,无论如何都醒不来。她只能无力地在梦境里继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中似乎有谁在亲吻她,很熟悉的触感,她感觉异常的安全,没有反抗。随后,极度苦涩的液体充斥着口腔,从喉咙里滑落。
再后来,再次失去知觉。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噩梦缠身。
倪珈醒来时,发现自己裹在好闻的西装里,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淡淡的像森林的味道。她从西装里钻出头来,仰头一看,就望见越泽安静的眼眸,略显担心地看着她。
此刻,他们在车后座上,外面是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
台风,真的要来了。
外面风雨再大,夜色再暗,车厢角落里,他的怀抱都是温暖又安全,仿佛混乱天地间她唯一的避风港。
她动了动,乖乖贴过去,搂住他。
“醒了?”他低下头,拿脸颊贴贴她的额头,蹙眉微叹,“还是在发烧。”
经他提醒,倪珈这才感觉身体被一种异样的热度包围着,很没力气,尤其是脑袋,热乎乎地沉重着,脸颊烫得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可能昨天夜里着凉了。”倪珈发出声音,才发现嗓子嘶哑得不像话。
他敛眉,把她抱着更紧:“本来想让你休息的,但是……”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今晚留在离岛会很危险,必须马上离开,他不想让她担心,转移了话题,“做噩梦了?”
她发烧昏迷的半个小时里,一直都是痛苦地蹙眉,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很不安分,像是陷入梦靥无法挣脱。
倪珈揉揉惺忪的睡颜,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
她靠在他怀里,总觉得这样的温暖不太真实,心里不可避免地想起赌场的那一幕,她躲开他的手,自己承担的那一幕。
他此刻也一定在想这个问题吧?
不说出来,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地继续相拥,真的好吗?
可如果要说,该从何说起?
倪珈闭了闭眼,半晌后,调整好心绪,唇角弯弯:“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他见她精神似乎好了些,鼓励着让她继续说话。
她故作轻松:“来澳门的时候坐飞机,我听见尹天野嘲笑你,说你什么都会,就是赌博渣。”
他缓缓道:“是啊。所以我才让天野过来给孙哲一个下马威。”在尹天野手下输惨绝对会给孙哲留下心理压力。
“我当时都好担心,”倪珈说着,无意识地握紧了他的右手,总觉这只手是在鬼门关里走过一圈的,“对了,你抽的是什么牌?”
越泽漫不经意:“忘了,乱七八糟的。”
“你好厉害。”倪珈往西装里缩了缩,鼻音重重地嗡嗡,“看你那么有底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抽到了至尊无上的5个黑桃a。听说能抽到那副牌的,是幸运之子。”
“那我是肯定抽不到的,”越泽淡淡笑了,“我从来都没有好运气。”末了,清凌地加一句,“无论是遇事,还是遇人。”
倪珈心里一紧,莫名地难过起来。
越泽垂着眸,见她愣愣出神,神色恹恹的样子,又不忍心里无奈,有种奇怪的刺痛。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贪心了,希望她毫无保留地把她交给他,可她这样警惕不安又骄傲倔强的性格,实在是太勉强了。
如果他再这样逼她,只会让她更加不安,更加惶然,或许有一天,她就会逃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风暴雨拍打着车窗,越泽下意识地把她环得更紧了些,出神半刻,才终于道:“今天的事,对不起。”
倪珈原在忐忑如何跟他解释,听了他这话,茫然地抬头:“为什么?”
他贴住她发热的额头,眼瞳微敛,喃喃道:
“你有你的自由与坚持,我不该自作主张,替你做主地打理一切。只是有些事情,我想都不敢想,一时竟冲昏了头,不顾你的想法。”
他苦笑了一声,手臂僵硬,把怀里的她收得更紧,“你这么骄傲的性格,觉得要靠男人出头,很憋屈很愤怒吧?是不是觉得我小看了你,无视了你?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
后面的话再没有说出来,倪珈的手指已覆上了他的唇。
“没有,是我对不起你。”她仰起小脸看他,一双如水的眸子因为发热而更加氤氲,雾气沉沉,“是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是我总是习惯了一个人,不习惯被保护。可是,我们既然在一起了,我就应该多相信你。像这样的事,我应该和你一起面对的。”
她脖子有点儿酸了,又缩回来埋进他的胸口,有气无力地微微阖眼,重重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微笑着弯起唇角:“而我现在发现,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好;被你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越泽稍稍一愣,随即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有一种陌生又温热的情绪在他心中萦绕。
他突然很想吻她,情不可自抑时,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抵在座椅背上,倾身便咬住她的双唇。
小丫头不知是始料未及,还是生病了反应迟钝,懵懵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呐呐地任他肆意索取。她的唇齿间还残留着清苦的药味,可于他便是最好的味道。
他的舌尖霸道而用力地在她嘴里游走,异常的温柔,却又异常的凶狠。怎么吮吸都不够,他心底总有一种要把她整个吞下去的冲动。
而倪珈被他固定住不得动弹,整个人都被他狂热的男性气息包围,她愈发觉得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他的吻从来都是温柔亲昵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粗暴又激烈,每一个吻都像是砸在她的心尖上,引得她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战栗,身体像是越来越热,连呼吸都更加不顺畅了。他那么用力,那么疯狂,她直觉自己像是要被他吸走。
她只觉天旋地转的晕眩,像是激热得要晕过去,偏偏他唇齿之间的薄荷香味叫她流连忘返,虽是浑身无力,却还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极尽热烈地回应。
就这样疯狂地吻了不知多久,突然间的一个急刹车,将两人的嘴唇分开。
倪珈一个重心不稳,要跌落座位,下一秒却落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再次被他安安全全地收进怀里。
她再度无力,附在他的胸膛上,沉重而艰难地呼吸着。
车停了,外面汹涌的雨水和风声愈发的声势浩大,预示着台风的到来。汽笛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是不耐烦的吵吵囔囔。
她仍是毫不关心,心无旁骛的,心底安静又安全,绵软地靠在他怀里。
越泽低头看她一眼,就见她脸颊泛着潮红,半是因为高烧,半是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她小小的双唇更是被他亲得有点儿肿,他又不免自责,她身体还不好,不该那么失控。
听她的呼吸还是那么无力而沉重,整个人如一团软泥窝在他怀里,越泽更加揪心起来,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送她去医院。
可怎么会突然停车了?
旁边车上的保镖下了车,在越泽车窗前敲了敲。
越泽把裹着倪珈的西装衣领竖了起来,这才摁按钮,玻璃落下一小条缝隙。
大风倾涌而入,几片冰冰的雨丝飘落在倪珈脸上,沁人的凉,她条件反射地往越泽怀里钻,一小个缩进了他的西装里,就觉得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些,世界昏暗了,她贴着他的胸膛,只有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安稳得让人想睡觉。
“三哥,”小亮同学声音沉沉的,“因为台风,从离岛回去的桥被封了。”
越泽眼瞳一暗:“现在几点?”
“十一点,比预告的封桥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小亮沉默了半晌,“听说程向的队伍今天要洗牌,你看……”
“阿明和黎数呢?”
“他们按照你的吩咐,带着文件开快艇离开了,现在估计已经离开澳门,很快就可以转机回b市了。”小亮面无表情地汇报着,心里暗叹越泽的警惕,才出赌场就派人带着文件先走了,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虽然程向黑帮内部的火拼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这种诡异的气氛实在是让人不爽,就好像那个万一,真的要来了。
台风到来的前夕,暴雨像泼水一样,黑暗的夜空中电闪雷鸣,把这座孤独的死桥映衬得如世界末日一样诡异。
桥上停满了因突然封桥而堵住的车流,一个个来不及掉头,后面的就潮涌而上。长长的海上大桥成了一座喧闹的停车场。谁都进退不得。
人群的不满和抱怨被倾泻的暴雨狂风淹没,只有汽笛声偶尔能刺穿大自然的巨大声响,而车队的灯光在闪电面前不值一提。
黑暗的天空中,银色的闪电一道道曲曲折折地劈下来,在一个个铁皮车上投下一层渗人的银光,像是灾难片里的常见场景。
倪珈艰难地抬头要往外看:“怎么了?”
越泽扶住她的头,拦住她的动作,低声道:“堵车,过会儿就疏通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她吃力地哼哼一声,疲惫地阖上双眼,乖乖睡好了,只是,喷在他脖颈间的气息更加灼热。越泽拧眉,再次贴贴她的额头,似乎比之前更烫了。
望了一眼窗外,瓢泼的大雨已经模糊了视线,能见度不足半米。
这该死的鬼天气!
越泽罕见地烦闷,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退烧口服液,打开了递到倪珈嘴边,低声哄着:“先吃点儿药好不好?等过会儿雨小一点儿了,就去医院。”
可说实话,他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小不了了,还只会更大。
倪珈顺从地张口,皱着眉,把一瓶苦苦的药剂喝了下去,仍是颧骨潮红,倒在越泽怀里重重地喘气。
怀里的人热得像是一只小火炉,似乎是不愿他担心,所以除了艰难的呼吸,其余时候都是默不作声,偶尔实在是难受了,才极轻地哼哼一声。
越泽哪会不知她病痛得煎熬,心疼得恨不得把她身上多余的热量全吸收过来,偏偏该死的居然卡在了拥堵的海桥之上,进退不得。
越泽从座位后边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件宽大的男士风衣,把倪珈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倪珈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问:“干什么?”
“送你去医院。”他面色凝重,说着就把倪珈横抱了起来,刚要开门,却听见几声隐约的枪响。
在暴雨雷鸣,汽笛人声之中,那几声枪响格外的违和。
一瞬间,汽笛和人声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一刻,桥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天地间只有呼啸的风雨和响彻天际的雷鸣。
越泽的动作凝滞住,紧紧抱着倪珈,注意力却全集中在耳朵上,短暂又漫长的风雨声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枪响,而且,比之前的更清晰,更近。
车外其他的车主猛地爆发出慌乱的喊声呼救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黑帮火拼啦!”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弃车而逃。
狂乱的人群从车里涌出来,朝各个方向乱跑,车与车的缝隙间挤满了窜逃的人流,还有人直接跳上车:“发烧可算是治好了。”
越泽看着她红里透白的脸,微微一笑,很是怜惜,却没有说话。下一秒,又一手托着倪珈,一手使劲,匍匐着往另一辆车底爬过去。
倪珈强打起精神,拨开他的手,示意自己有力气,努力着跟着他的方向往前面爬。雨水像是河流一样从她的身体冲刷而过,沁心的凉。她扫了一眼,两边的车底都是跟着越泽的黑衣人。而车的四方都是稀里哗啦的雨水幕布。
车底,逼仄的空间里一方安宁,雨水声流淌。
倪珈已经浑身湿透,冷风从车底刮过,她止不住地颤抖了几下,越泽伸手将她拉过来,揽进怀里。她似乎又觉得温暖了一些,抬头去看他,他却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单手握着一只狙击步枪。
她都不记得他的枪是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
倪珈仰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一层层汽车底部的雨幕后面,似乎有个影子蹲下来往车底窥探。
倪珈心中一紧,下一秒,他却似乎感觉到她抬头了,全神贯注地瞄准了那个黑影,一手竟然还能分心地捂住倪珈的眼睛,遮拦了她的视线;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有力地开枪。
倪珈眼前一黑,就听到了耳畔的枪响和远处的惨叫。她还不及发抖,越泽已抱着她滚出车底,拥着她压低了重心,沿着车身侧行。
开枪声暴露了位置,必须马上转移。
暴露在天光中的两人这下是彻底被雨水浇透了,倪珈神经高度紧张,都忘了发热感冒,只是被他护在身下,努力降低重心往一边跑。
可接下来密集的枪响像是炮仗一样追着他们炸开,他护着她到了桥边的最后一辆车旁蹲下,拿内外都湿透了的风衣遮住她的脸,努力不让雨水迷住她的眼。
越泽也全身都被雨水覆盖,短发落落贴着脸,就连睫毛都粘着雨水。
倪珈无声地看他,刚好一道闪电打过,白光把他的脸衬得刀削斧凿般的俊朗。可是,头一次,这个任何时候都淡漠清雅的男人,眼睛里有一丝慌乱,甚至紧张,甚至害怕。
倪珈知道,他怕的是她出事。
她冷得瑟瑟发抖,却努力微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失笑,摸摸她的脸,眼神很温柔很坚定,又透着不舍。忽然,他抽下领带,蒙住她的眼睛,在她后脑系了个结。
倪珈顿时陷入黑暗之中,下一秒,她内心一滞,他已吻上她的唇,唇与唇之间隔着清冷的海风与冰雨,可是,那么温热,那么柔软。
倪珈停了心跳,像是沉溺进了安静的水下,一瞬间忘了身处腥风血雨之中。
可转瞬间,他松开了她,贴近她耳边,声音是一贯仅对于她的温柔:“离开澳门回去了,公开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倪珈被蒙着眼,伸手摸索着去探寻他的脸,满是雨水,冰冰凉凉的,一如往常的坚毅,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呀!”
他微微侧头,蹭着她柔软的脸颊,很是不舍。
“你等我一下!”他在她耳畔说,随即起身。
倪珈猝不及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猛然想要抓他,却只抓住了流动的风。
她很乖,没有把眼睛上的领带摘下来,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她听见他踩踏着雨水远去的声音,却并没有跑远,接着,她听见他跳上了汽车不出的柔情:“我还有事要处理,阿亮会照顾你的。”
来人的目标是他,如果他跟着她去到海上,这条小船的后果,就是击沉入大海。
他目光缱绻,缓缓摸了摸她的脸,想要拂开她的手,可她仍是死死抓住他不肯松开,孩子一样执拗,几乎要哭出来:
“你刚刚都说不会把我一人……”
话音未落,又是几声枪响,打在倪珈身边的桥梁之上,阿亮和几个黑衣立刻警戒地跳起来,开枪反击。越泽也瞬间转身过去,开枪回击。
他们这个位置刚好是在车后,越泽伏在车边,三发子弹击倒了三个人;还要开枪时,却听见几声沉闷的枪声混杂着机器的摇摆声在身后响起。
他听见倪珈惊慌而无助的呼喊:
“阿泽!”
越泽的心猛然一沉,转身便朝小船的方向扑过去。
可两边的驳绳已经被子弹打穿,小船摇摇晃晃,狂风吹着女孩的黑发红衣,在他面前耀眼如花地绽开。
船上的倪珈无措地伸着手,朝他跑过来。
他的心揪成了一个点,拼尽全力地飞身过去抓她,可绳子猛然间断开,他的手只触碰到她的指尖,来不及抓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倪珈,连人带船,坠入黑暗的海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月晓水逝 瑞瑞 陈小嘉妹纸的地雷~~~
昨天有人问infinite bluff,这是我在国外的时候玩过的一种牌,但其实不叫这个名字,也没有名字,是打牌的过程中,大家总是要猜测对方究竟是拿了好牌还是bluff虚张声势,而自己也要随时bluff让人家以为自己牌很好什么的,我觉得这个很好玩很刺激就写进来了,然后那个infinite是我自己加上去的,因为是赌博,所以游戏规则做了一些改动,嘿嘿
☆、chapter 54
“珈珈!”
越泽满目惊愕,扑到桥边,只看见暴雨中黑暗如死海的水面上溅起大片的水花,顷刻间就被波涛汹涌的海浪淹没。
台风来临的大海之上,巨浪颠簸。
而他的倪珈,还哪里看得到踪影。
越泽翻身越过桥栏,刚要跳下去,就被身后几人死死拦住,大家急得吼:“三哥,台风来了,跳下去会死的。”
“走开!”越泽狠命推开所有人的束缚,纵身跳下了桥。
其余人傻了眼,眼睁睁看着越泽消失在海浪里,半刻后,一半人留下掩护,另一半人也纷纷跳了下去。
台风将至,海水颠簸起伏,越泽奋力下潜,很快就找到了那只小船,正歪歪扭扭地往上浮。可举目之处,都没有倪珈的踪影。
他屏着气,四处找了遍,水深处也潜下去了,还是没有。
浮上水面换气时,海上的暴风雨愈发猛烈,四处望去,其余人也一个个浮上来换气,都是一无所获。
越泽的心揪成了一个点,想也不想,再次潜入水中,其他人也纷纷潜入继续寻找。
海下的水流更加汹涌,渐渐蕴含起了不可人控的力量。
慢慢地,有同伴游过来要拉他上去,可他不肯,仍是沉默着执着地到处寻找,他不能上去,怎么能?
他的倪珈掉在这片海的某个角落了,他怎么能上去?
海面以下很安静,滤去了一切风雨喧嚣。正是这样的静,才更叫他害怕,静得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未来。
他怎么能把那个怕黑,怕冷,又怕孤独的丫头,留在如此黑暗而静谧的地方,一个人?
只是想到她一个人在海底永远地漂流,只是想到这一幕,他的心就痛得没有了知觉。
他恐慌了,害怕了,脑子里突然疯了一样浮现出她最后惊慌失措的脸,朝他伸着手求救:
“阿泽!”
还有那一刻,她被他的领带蒙住了双眼。电闪雷鸣的暴雨中,她白皙的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很幸福的样子,说:
“好呀!”
“公开地交往吧!”
“好呀!”
越泽的心痛得像是被刀子狠狠剜下一块,该去哪里找她?
海水把他的眼睛刺得酸痛,眼眶温热起来。可一瞬间,前方深邃的海里似乎飘着一抹红色。
越来越近。
女子像人鱼一样悬浮在海流里,长发随水波漾开,红色的裙摆像花儿一样在蓝黑色的海底绽放。而她的胸口有一小枚漆黑的洞,汩汩的血水如泉涌一般在周遭的海水里抽出了丝。
越泽的心中瞬间燃起亮光,又刹那间皱缩成一团,他咬着牙,竭尽全力地游过去,先是抓住她的手,再顺着水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失而复得。
他再也不会松开,看着她胸口溢出的鲜血,他争分夺秒,拥着她奋力往上游。
终于浮出水面。
海面上的狂风暴雨劈头盖脑地砸下来,而她整个人都是冰凉柔软的,如死了一般靠在他怀里。
其他的人已摆正了小船,扶着船沿随着翻滚的波浪起伏,一边努力地往岸边游。
越泽游过去,把她放到船上,自己也翻身上去,手脚麻利地把衬衫撕下来,给她绑绷带止血。
她侧着头,黑发遮住了脸,因为他的治伤而痛苦地哼了一声。
他着急却冷静地给她绑好了,不敢随意动她,只得倾身下去,把她的头搂在怀里,勉强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遮住铺天盖地的暴风雨。
一面轻声而痛心地安慰:“再忍一会儿,别睡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把她湿漉漉贴着脸颊的乱发撩开,闪电一过,他的手凝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冰冷的电流袭过,完全僵硬。
这张脸,
哪里是倪珈?
怎么会是宋妍儿?
#
越泽坐在海边,面色冷峻,望着汹涌奔腾的海水。此刻的风力大得天地间什么都听不清了,大雨瓢泼,再一次浇灌他早已湿透的身体。
心像是泡进了水里,憋闷,沉重,透不过气来。
他已经从最初倪珈落海那一刻的惊惶中镇定下来,脑子也可以冷静地思考了。倪珈落水的一瞬间,他就跳了下去,同一个位置,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其他人也在四处寻找,都是一无所获。
船都还在,她却了无踪影了?
他敛瞳起身,朝岸上走,黑衣人跟上去等着听吩咐。
越泽脚步不停,眼瞳漆黑,在雨夜中像是被涤洗过的狼眼一样,阴森得闪闪发亮:“她还在离岛上。明天上午五点,海桥解封之前,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地跟着,走了一半,有人问:“三哥,那她怎么办?”说着,指了指海岸线上被浪涛冲刷的宋妍儿。
越泽毫无兴趣,冷冷道:“随你。”
那人左右为难,小亮经过他身边,叮嘱了几句,他又跑回去把宋妍儿抱起带走了。
#
倪珈落水后,重压下的窒息沉溺感让她瞬间晕厥,迷迷糊糊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水泥,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意想不到的高温。
一夜的淋雨加落水,高烧更严重了。
她像是在蒸笼里,热得焦灼,又绵软无力,世界都在摇晃,头晕得要命;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手脚都给绑住了,眼睛也蒙着黑布。
她猛地一惊,彻底醒来,感觉似乎被平放在柔软的地毯上。
身边有人在动。
唇齿缠绵的亲吻,身体剧烈的撞击,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柔媚的娇吟……
倪珈**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得几乎反胃。
“嗯?舒服吗?”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嫉妒和不甘,“我和他,谁厉害?”接着是更有力的身体撞击声。
女人吃痛地“啊”,似痛更似快意,媚语如丝:“当然是你,啊,和他,我都要想做你的样子。”
男人这下语调柔了,带着歉意:“对不起,委屈你了。”
女人心甘情愿哀哀婉婉的:“只要是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森然的凉意从头到脚地袭过倪珈,
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宁锦年和莫允儿?
倪珈蹙眉,这两人这么快又搅在一起了?
耳畔传来高高低低的浪声,估计是快到点了,她真恨不得把耳朵给扯下来。煎熬的几分钟后,旁边的人归于平静。
可倪珈的世界还在摇晃。
半刻,有人上前粗暴地抓起倪珈的肩膀,把她扯坐起来,一手把她头上的黑布条拉开。
倪珈于是看见了宁锦年冰冷带着微红的脸。这才发现,刚才一直萦绕不去的摇晃感不是因为高烧,而是她身处船舱内。
小艇随着波浪起伏,舱内什么都没有,只有地毯。
昏黄的灯光下,莫允儿脸泛红晕,裙子被掀及腰处,腿根还有隐隐的红痕。
她倒不慌不乱,慢里斯条地整理着衣衫,扯了扯抹胸,勉强把胸前的两团遮住。
宁锦年看着倪珈,目光很诡异,突然弯了弯嘴角,像讽刺又像是揣度,一句话不说走出去关了门。
随波摇晃的船舱内,只剩下倪珈和莫允儿。
“知道为什么绑你过来吗?”莫允儿稳稳坐好,双手搭着屈起的膝盖,脸上还留着刚才激烈运动过后的红晕。
倪珈不回,不动声色地把重心靠在墙壁上,摇晃的船身和灯光叫她头晕目眩,她现在连独立坐起的力气都没。
莫允儿没有继续,而是不慌不忙地打量着倪珈。
倪珈落水后掉了风衣,现在只穿着一件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身姿妙曼;肌肤原就白皙,被这鲜艳的红色衬得愈发莹润得不像话,看着就让人想毁灭;小脸白里透红的,长发凌乱湿润,偏偏眼眸静默而散漫,整个人都有种不拘一格的惊艳。
比起宋妍儿那种精雕细琢的美丽,比起自己那种标准的美丽,莫允儿更嫉妒倪珈这种漫不经心,又处处隐约闪光的美。
所以,宁锦年派人对宋妍儿下手的时候,莫允儿提议把倪珈也抓来。人被带来时,雇佣人说有别人在追杀她,他们刚好看她落海,捡了个便宜。
还真是如有天助。
莫允儿饶有兴致地看她,很想知道她现在被握在她手里,是种怎样的心情。
可打量了半天,倪珈看都不看她,虽是颓然地倚着墙壁,脸上倒没半分惊慌,异常的镇定,甚至是不屑。只是面色又红又白,呼吸声微弱又粗重。
“原来你生病了?”莫允儿凑上前,矫情地要摸她的额头,她反感地别过头去。
莫允儿的手悬在半空,眼眸暗了暗,笑:“我帮你治病吧!”说着提起一旁冰镇香槟的冰桶就朝她泼去,冰块和着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倪珈身上。
刺骨的冰冷。
几块冰钻进了倪珈的胸口,她发烧发热的身体被刺激得剧烈一抖。
可倪珈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
莫允儿蹲身下来,凉飕飕地笑看她:“你这狼狈的样子,还真讨人喜欢。有没有觉得凉快了点?”
倪珈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发抖的身体。这桶冰虽然冷得刺骨,却莫名让她脑子里的混沌消减了些,反而来了点精神。
她扯扯苍白的唇角,轻浮地瞟了莫允儿一眼:
“谢谢。”
莫允儿心里一堵,不爽地抬眉。
倪珈调整好呼吸,缓慢而哑重道:
“我猜猜,宋妍儿被你骗了。这么快又和宁锦年恩爱,看来你不是致幻剂的受害者,而是利用了这件事。她以为坑了你,挑拨了你们的感情;可实际情况是你们俩将计就计了?”
莫允儿挑着眉毛,讶异地看了她一会儿,轻笑:
“倪珈,你果然一直都很聪明。比宋妍儿聪明多了。”
“她以为换个样子,宁锦年就会对她刮目相看?”莫允儿哼笑,满脸不屑,
“居然还自信到跟宁锦年提议换女朋友。只不过她没料到,我和宁锦年原就打算坑孙理的,所以将计就计让她和孙理给我下药。我和孙理发生了关系,但宁锦年没有睡宋妍儿,而是拿着视频去跟孙理说宋妍儿反悔了,还录下了视频准备要挟我们。换女友的协议作废。孙理睡了我,宋妍儿却反悔,还有迷/奸案的视频,他于情于理都处于下风。宁家的股份还不是低价卖给我们了。”
“现在,孙理还以为宋妍儿故意设套,录了视频要要挟他呢。”
倪珈强忍着头昏脑胀,讥笑:“只要孙理和宋妍儿一对质,你们这出佛跳墙的戏码不就拆穿了?”
“对质?”莫允儿笑,“宁锦年很缜密,派对后就绑了宋妍儿。她这么久不出现,孙理早起了疑心,还对什么质?”
倪珈弯弯唇角,宁锦年果真够狠。
栽赃嫁祸宋妍儿,反咬她一口,这下孙理估计恨死了宋妍儿,她要是再出现在孙家的地盘,绝对下场很惨。
莫允儿揉着额头,惋惜地叹:“我本来是想放她走的,反正孙理的人都在找她,她也活不出去澳门。可是,宁锦年说不能留一点儿纰漏,万一孙理的人没有杀她反而相信了她的解释,出不去澳门的就是我和宁锦年了。所以,我救不了这个好闺蜜,只能把她处理掉了。”
“处理?”倪珈声音嘶哑,“什么意思?”
“今天不是有黑帮火拼吗?现在,”莫允儿望了一眼挂钟,凌晨三点半,“估计她被黑帮误伤,中枪落海了吧。”
倪珈一怔,什么黑帮,就是他们请人去杀了宋妍儿。
虽然她不喜欢宋妍儿,总想着眼不见为净,可真听到昨晚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沉进大海里喂鱼了,倪珈一时又梗又堵。
莫允儿瞧倪珈脸色变了,嬉笑起来:“哟,你不会是关心她了吧?要知道,她拿5%的华氏去换了宋家的股份呢。当然,东西是她自己的,为了都是自己的利益,怎么换都无可厚非,可就算是无意的,也损害了你的利益,你就无所谓?就这么大度?”
倪珈抬眸,眼睛因高烧变得迷蒙,却透着一丝清亮:
“我不大度,还很小气。可如果我手里有那么多宋氏股票,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换成自家的。就算是卖给宋家的对手,我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所以,”
她说的话有点儿多,气息提不上来,又极力喘了喘,
“所以,既然大家都自私,都不是什么好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
莫允儿笑容凝滞几秒,鼻子里哼出声鄙夷:“宋妍儿错在她自以为是!她真以为就凭她能玩过宁锦年?可笑。”
倪珈挣了一下绳索,还是没力气,她倚着墙壁喘息片刻,道:“你呢?你以为你玩得过宁锦年?”
她眼中浮起一丝不悦:“你什么意思?”
倪珈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却是满满的讥笑:“他为了低价收购宁家的股份,把你的身体送给孙理,这样的男人,放在身边不担心吗?”
莫允儿的脸色冷了几度,眼睛里却带着笑,十分诡异:“去和孙理发生关系,是我自愿的。”
倪珈一愣。
莫允儿笑:“我和宁锦年有个约定,每三个月有一次和别人睡觉的机会。不然一直和同一个人,会腻的。”
倪珈皱眉,已经开始恶心。
莫允儿却继续:“倪珈,这就是现实。男人在以后那么长的日子里,一定会出轨,一定会对唯一的女人感到烦腻,既然如此,不如定这么一个约定,收放自如,男女平等,多好。”
倪珈闭了闭眼,她算是明白这两人怎么绑得那么紧了,原来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稀有得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我和孙理做了,宁锦年却没碰宋妍儿。这么说,我欠他一个人。”莫允儿眼光幽幽地盯着倪珈。
倪珈心里一紧,还不信她会那么变态,可下一秒,她就笑了:
“倪珈,你不是和我势不两立吗?如果,你被我的男人强/暴了,我想你一定痛苦羞耻得想死吧?”
她说完这话,密切注视着倪珈的表情,可她还是平平静静的,竟然极浅一笑:“我今天落在你手上,结局是注定的了,换谁不都是一样?不过,”
倪珈扬着唇角,一点儿不害怕,反倒很张扬,
“你就不怕我让宁锦年动心了?就像你和孙理恩爱的时候,动过心吧?”
倪珈很清楚,莫允儿这种见了条件不错的男人就想上的女人,和孙理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沉醉的瞬间。
果然,她的话音才落,莫允儿脸色就变了,阴沉沉看了她几秒,道:“是宁锦年看不上你,他知道他妈想撮合你跟他,所以,他一见到你就反感。”
“他见到你也好感不到哪里去吧?”倪珈脑子里面又清楚了一些,一字一句地道,“莫允儿,作为女人,你还真是蠢。宁锦年说的好听,什么男女公平地找别的性伴侣,让爱情更持久?狗屁!真爱一个人,绝对无法容忍她和别的人上床亲热。”
“你的男人既想偷腥,又想利用你的身体帮他获取利益。”倪珈不耻地笑看她,“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你这是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莫允儿恨得牙痒,她确实没有那么在乎宁锦年,可是她却不容许别人认为她不被宁锦年在乎。她真恨倪珈这双眼睛,总是把事情看得那么清楚。
她笑脸抽搐,死撑着:“你懂什么?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看上去荒谬却坚不可摧。比谈恋爱什么的坚固多了。毕竟,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是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但你忘了,你的利用价值不是永恒的,你和他之间的利益纽带也不是永恒的。”倪珈歪着头,说出来的话字字千钧,
“莫允儿,我猜你早就知道,宁锦年和宋妍儿发生过关系吧?”
莫允儿得意地笑了笑,反倒是很有成就感。
倪珈问:“这么有胜利感吗?你想过没,宁锦年今天能对宋妍儿这么狠,明天就能对你这么狠。”
莫允儿敛起眼瞳,幽暗地看着倪珈,半晌之后,唇角再次阴鸷地勾起:
“倪珈,你这张嘴真厉害。我差点儿都要被你说动心了。可你以为就凭这几句话能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倪珈抿着唇,镇定地看着莫允儿,看来这个方法也行不通了。
她吃力地咳嗽几声,决定先探清楚底细比较好: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本来准备一枪打死你,可太痛快了。还是让你跟着小船漂到太平洋去吧。”莫允儿故作怜惜,“你好像病得不轻,没水又没食物,啧啧,想想都真可怜啊。”
倪珈不语。
她很清楚莫允儿在说谎,他们既然抓了她,伪装黑帮的枪杀是最直接的方式。海上漂流漏洞大又不保险,以宁锦年的智商,不至于此。所以他们绑她是有别的理由,而不是要她的命。
这么一想,倪珈底气又足了些。
她抬眸,淡然看她一眼,无声讽刺着。
莫允儿见她绯红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心中更气,这倪珈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大局自在掌握的云淡风轻样子,让她看着就想撕破她的脸。
她也不知为何,在宋妍儿宁锦月或是柳飞飞面前都可以彻头彻尾的冰冷阴狠,可偏偏在倪珈面前,总是底气不足矮她一等。
难道她天生便是来克她的?
莫允儿恨恨道:“倪珈,今天送你一份礼物。”
倪珈仍旧沉默。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未经人事就香消玉殒,太可惜了。”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邪,“我找了几个男人陪你,让你死前也尝尝销魂的滋味。”
“莫允儿,”倪珈开口了,眼眸无波,平静得可怕,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不管你今天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那语气坚定得就像是她很确定她会活着离开一样。
她忽然想起什么,心里涌起酸酸暖暖的痛,目光有一瞬的柔和,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
“即使你让我失踪了,也有人会追到天涯海角地找到我;即使你今天杀了我,也有人会不顾一切地查出来,杀了你替我报仇。”
她看着她,目光坚定而决绝,毫无惧色。
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是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高傲样子。
莫允儿恨得咬牙,一字一句恶狠狠地威胁:“谁?妈妈,奶奶,还是倪珞,还是你迷倒了哪个男人?那我倒要看看,你把倪家和你自己的脸面丢尽后,还有谁会为你做主?”说完她快步走了出去。
倪珈目光虚浮,无力地靠着墙壁。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可她并不绝望,她知道有人肯定疯了般在四处寻找她,一定会来,他一定会来。
脑子里又是一阵高温来袭,视线模糊,晕眩感越来越强烈。
她强撑着不让意识涣散,她要拖延时间,等越泽来救她。
门开了,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莫允儿笑得轻佻:“还是处女呢,真是便宜你们了。”
有人却犹疑:“不会有问题吧,看她的样子像是有钱人家的。”
倪珈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了打算。
莫允儿皱眉,厉声道:“没胆子就出去!”末了,轻悠悠地加上一句,“我要是男人,她这张脸,这种身材,杀了我也愿意。”
几人纷纷看过去,缩在墙角的女子,长发如瀑,虽是遮住了半边的脸,可显露出来的轮廓已足够勾人心弦,上身的红色抹胸异常妖艳,白皙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曲线玲珑叫人遐想连篇。
莫允儿见大家迟疑,脸色一变,走上前去,抓住倪珈的下裙摆,“哗啦”一撕到底,大摆红裙上,女孩白净匀称的双腿,性感得叫人挪不开目光,光露的脚踝处还被绳子紧紧绑着,更有一种禁忌的刺激。
红白色的视觉冲击让人血脉贲张。
莫允儿勾着唇角,幸灾乐祸地看向倪珈。
后者一动不动,仍是低头垂眸,长发遮面,看不到任何情绪。整个人都是无力抵抗的样子,就连绑在身后的双手,都是松散的。
“看来你也知道挣扎无用了?”莫允儿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嗤笑,“你其实也觉得不如享受吧?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贱。”
“莫允儿!”倪珈深深低着头,谁都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像是无力,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凶狠决绝,不知哪儿来的力度,
“你想要羞辱我的决心,我已经感受到了。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不发生什么,我都会从这里走出去。而且我发誓,以后,一定会亲手毁了你!”
船舱内一片死寂,船外的风雨声愈发强烈。
几个男人发现这里不是温柔乡,而是毒蛇窝。
至于莫允儿,她有一瞬被她狠烈的话震得蒙了神,可就是这一瞬的蒙神让她心中涌起更大的羞耻,情绪反弹:“毁了我?就凭你?那我今天先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我毁掉的。”
说着就示意那些人尽快动手。
可倪珈的话没说完:“还有你们。”
倪珈扭头看向他们,乌发凌乱地遮着她的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阴森而狠毒,像是怨毒的蛇:
“你们谁要是敢动我,即使是碰一根手指头,我都会派人追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到天涯海角,把你们千刀万剐。让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千倍万倍地报应在你们的妻女姐妹身上!”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陡然间阴鸷得不顾一切,狠烈地比外面的台风还恐怖。
几个男人都脸色煞白,不敢乱动,一开始就看得出来她来历不简单,而今她又说出这一番怨毒的赌咒。大家虽是垂涎美色,可也不至于拿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冒险,一时间全踌躇不前。
莫允儿恨不得冲上去把倪珈的衣服扒光,刚要动手,船舱门却被拉开,宁锦年冲了进来。
他刚要说什么,看到倪珈这副勾人到销魂的样子,也晃了神。可只是转瞬间,便看向那群人,声音很低,带着禁令:“全都出去。”
几人目光贪婪地在倪珈身上扫了几遍,走了。
见了宁锦年,莫允儿立刻温柔下来,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怎么了?”
宁锦年直接说:“不动她了,我们立刻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oyo 三毛gg 阿浅 暖叶sora的地雷,谢谢啦
还有,我明明记得我要在作者有话里面说什么的,可是我忘了,o(╯□╰)o
下章就回家了,弟弟也出来了,甜蜜恋爱期先到这儿,主要又是要虐坏人了
我到底要说神马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