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宋妍儿狠烈的一巴掌打在莫允儿脸上时,前者预谋得逞,后者瞠目结舌。
而全校的同学们掌声雷动,感叹这对姐妹花的演技和情感爆发真是表达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秦景:……
倪珈:……
秦景意味深长地抬眉:“按照剧本里要求的,接下来,两人还有一小段扭打的戏吧?”
倪珈面色平静,回答:“估计要来真的了。”
果不其然,莫允儿被打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回击宋妍儿。后者一躲,虽然没有打到脸,但是,头被打得不轻,渗人的拍击脑袋声跟拍皮球一样,仍旧是在整个田径场上回荡。
台上台下的气氛到了紧张的极点。
全校师生们:( ⊙o⊙)哇,演得太逼真了,太带感了,太刺激了。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一对平时优雅无暇的美女打架,真是太激动了。
这对姐妹真有为艺术献身的崇高精神,为了表演,宁愿颠覆往日形象啊。
于是,感叹万分无限崇拜的学生们,又是一片掌声雷动,高声喝彩:“好!好!”
秦景:……
倪珈:……
为什么有一种恶搞扭曲黑幽默的赶脚……
还真是,哭笑不得……
只有秦景和倪珈才知道,不是因为台本里的对戏和扭打太激烈,而是这两人本来就互相愤懑,所以,到了这刻真实表演时,宋妍儿点燃了导火线,然后两颗炮仗都炸开,借着演戏的名义,再也不管不顾了。
直接结果是,这一场对打,比以往任何彩排的时候,效果都要好。
看得人**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她们两人是动了真格的,所以下起手来,毫不手软,你打我一巴掌,我挥你一拳;你推我一下,我踢你一脚。
还扭打推搡着坐倒在地上,虽然和当日柳飞飞与莫墨的对打还有一段动作差距,但对这两个从来没打过人的大小姐来说,已经是突破身体和心理的双层界限了。
秦景在一旁看着,皱了眉,眸光微微带点儿讽刺:“台本里加了这么多动作吗?怎么打起来没完没了的?亏她们俩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淑女。”
倪珈看着扯头发踢腿的两人,淡淡笑:“你不知道吗?淑女都喜欢动作片。”
这下,台上台下的气氛,由一开始的紧张,变得稍稍有些微妙了。
同学们暗叹,这打架也打得太真了吧,不愧是好演员,未来的明星。
耳麦的音效很好,把巴掌声尖叫声咒骂声渲染扩大到了极致,很清晰,在操场上空回荡,震飞了一排排飞鸟。
光天化日之下,全校的老师同学和家长,看着两个疯女人在台上打架,还频频点头,鼓掌喝彩。
这一幕真是,旷古奇闻。
让人不禁要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倪珈冷眼看着,又垂眸看了看手表,35秒了。这要再打下去,估计所有人都会看得出来,这两人其实是有问题的。
而就是在这个微妙转怀疑的临界点上,背景幕布上的电子影像切换了。
不再是剧本里要求的富丽堂皇的大别墅内景,而是……
宏大的舞台上,像是放映露天电影一样,出现了两个高大而朦胧的身影,像是两个巨人立在宋妍儿和莫允儿的背后,与此同时,音响也发出一声刺耳的调试音。
倪珈扫了一眼台下,就见莫墨瞬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莫允儿和宋妍儿身上挪开,一瞬不眨地盯着那屏幕。
就连宋妍儿和莫允儿也停止了“打斗”表演,仰头望身后看去。
莫允儿回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脸上霎时没了一点儿血色。
倪珈看着她,突然想起19岁生日宴那天,她和越泽一起跳开场舞的时候,心里那份激动又忐忑的心情。人群开始倒计时,她马上就要幸福地迎来新一年的生日,可是,幸福的时间却永远终止在最后一秒。
她现在终于知道,那一刻,她回头的时候,一定也是莫允儿现在这副表情,惊愕,震惊。但莫允儿果然是莫允儿,只一瞬间,震惊就被震怒取代,眼睛里烧起了熊熊的怒火。就像这一瞬间,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毁灭一样。
倪珈默默的,心想那时候的她,脸上的表情一定还比莫允儿多几样,茫然,无助,痛苦得无边无际。
那时,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一定很可怜。
可大家都是看笑话,指指点点,只有越泽眉眼温温如初,说:“倪珈,你等我一下。”
倪珈淡淡看着场地中央僵硬得像石头,又震颤如抖筛的莫允儿,无声地问:莫允儿,这次,还有人等你吗?
巨大的幕布上,一位男子深沉道:“墨儿,没想到宋明是允儿的父亲。为了孩子,真是委屈你这做母亲的了。”
女子则轻声感叹:“我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有些事一直没变……”
那个男人,或许很多人不认识;可那个女人,不就是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莫墨。两人的对话被麦克放大得十分清晰而恢弘,在整个田径场上空,所有人心里,震荡。
一时间,露天的田径场,几千名师生家长观众,鸦雀无声。
后知后觉的学生恍然间明白了,啊,原来刚才那一通打架,无关演戏,无关演技啊……
这下,没人鼓掌了……
众人全都凝神屏气地翘首往台上张望,密切注视着这一幕的后续发展。
演戏什么的,哪比得上真实的闹剧精彩?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地想要看看,这个宋家正统小姐和私生女的较量了。
台上,莫允儿脸色死白,一扭头,就看见宋妍儿笑靥如花的脸,美丽得让人恨不得撕碎。可是,现在话剧表演中断了,结束了,她不能再披着表演的外衣,名正言顺地和她厮打。
台下,沉寂片刻后,轰然间,爆发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莫允儿居然是宋家的私生女???”
倪珈神情淡漠,看向台下,张兰和莫墨皆是一脸震惊,不过张兰是不敢相信,而莫墨是大祸临头;
蒋娜,微笑淡淡,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像是今天她期待的好戏终于上演了。
还想着,宁锦月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上来,站在倪珈身旁,看着台上气愤得面容都扭曲了的莫允儿,轻笑:
“哎,我就是喜欢看这种**飞狗跳的场面,就像上次你生日宴时候那样。”
倪珈没看她,淡淡道:“看来,恶作剧捣乱我生日的,除了莫允儿,也有你一份。”
宁锦月无所谓地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说,你生日只是恶作剧嘛,不过,”她话锋一转,冷笑着看莫允儿,“她这个,却是事实。”
说完,又走回去要把音响声音调的更大些。
秦景淡淡的,说:“不好玩,我先走了。”转身又对倪珈道,“他好像在等你哦。”
倪珈回头冲她微笑:“我知道的。”
倪珈见秦景远去,又重新看向舞台。
台上的宋妍儿表情冷漠着,井然有序地整理好头发和衣衫,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耳麦的音量和位置,看着台下的莫墨,声音就哽咽委屈起来:
“你们,你们居然骗了全世界,真是,太无耻了!!!”说着,捂着脸跑下台去。
倪珈:……
太能演了……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啊,就连一贯最平和温柔的宋妍儿都受不了刺激了,她一定是突遭打击,现在才知道真相,蒙了神,一时接受不过来的。
大家都同情平日里就软趴趴的柿子宋妍儿,鄙夷声此起彼伏,直指莫家一对母女。
宋妍儿捂着脸跑下台,站到倪珈身边后,才松了手,淡淡一笑,19年的好女孩真她妈的做够了!今天这番毫不注意形象的扭打,她心里一点儿没有内疚或羞愧,反而十分畅快,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想出手时就出手?
呵,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以后,她再也不要做以前那个蠢善的宋妍儿。
她斜睨旁边的人一眼,半讽刺半自嘲地问:“怎样?看戏爽吗?好看吗?”
倪珈没扭头,眼神飞过来看她一眼,神色寡淡,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宋妍儿不屑地轻哼哧一声,不说话了,冷冷看着台上羞愤难当却一时不知所措的莫允儿。
在全校人的议论声里,她竟然还能极力镇定,步履优雅地一步步走下台来。
主持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赶上去噼里啪啦说着喜气洋洋的结束语,
台下仍是议论纷纷,犹疑不断。
主持人说完之后,落荒而逃,随即,音乐声渐起。呃,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气氛变化,是肿么回事……
果然,接下来是盛大恢弘的终场歌舞表演,一大群盛装打扮的舞者们,像一朵朵的鲜花飞进场内,翩跹起舞,音乐也十分大气,喜气……
这气氛可真是……
普天同庆啊……呃……
莫允儿脸色阴冷如霜,从飞舞上台的舞蹈演员中间擦身而过,来到倪珈和宋妍儿面前,话说不出口,太阳穴就气得一跳一跳的。
倪珈淡然看她。
宋妍儿轻笑,手往背后指:“我给爸爸保证,没有把视频给倪珈;但是,你们没有问我,有没有给宁锦月啊?”
倪珈稍稍一愣,宋妍儿怎会突然这么主动地帮她转移注意力,还说谎;话说,宁锦月不是她攻克宁锦年的一大内线么?
不过,因为宁锦月一开始就说过要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也并没有多想。
莫允儿听了这话,凶狠的眼神瞬间就朝她们俩后面扫过去,宁锦月站在控制电脑前面,手指转着一枚u盘,笑得毫无愧色,一脸蔑视的得意。
“混蛋!”莫允儿低骂一声,冲过去就要打宁锦月,可这次,宁锦月早就料到了,直接一把推开她,冷笑:
“莫允儿,今天的教训,就是为了还上次你打我的。哼,我宁锦月这辈子都没有吃过亏,也没有被人打过,所以,睚眦必报!你确定,你还想再打我一次?还想再让我报复你一次?”
莫允儿拳头握得发白了,浑身都在狠狠发抖,可是,却没有再扑上前。胸口剧烈起伏了半刻,冲周围围观的后台其他演员怒吼:
“看什么看?全给我滚!!”
这一声出来,原本安静围在一旁的女表演团队们,瞬间炸了锅,议论纷纷:
“嚣张什么啊,不过就是个小三的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了。”
“什么大小姐,现在身份曝光了,人也不用装了,这下,看清楚真面目了吧?”
“你看她妈的那个德行,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还深v紧身,该露不该露的,全看得见。那种招摇,真是,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以前就纳闷了,一个大小姐怎么那么喜欢勾引男人?现在明白了,她妈就是这样,遗传的呗。”
莫允儿平日里对女生们爱理不理,总是摆脸色,在男生面前却风采奕奕,总爱表演招摇,尤其是学校里有女朋友的男生,所以,她女生缘很不好。
那时,因为她背景比较强,大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也都不说什么,偶尔见她在表演事业上成功了,还会说一两句好话。
可现在……
莫允儿听着人群中故意说给她听,还丝毫不注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气得脸一片血红,气急败坏地威胁:“你们谁还敢再说一个字?”
她的语气瞬间凶狠得不顾一切,让所有人都莫名害怕了一把。
宁锦月微微笑着,不说话,脏话和恶毒的话,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会毁形象的。
可是,虽然有人不敢说,但还是有人嗤笑起来:“好凶啊,我好怕啊。莫允儿,你平时在男人面前不是很柔弱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强硬了,会吓死人啦!”
又有个女生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有什么不敢说?你妈就是小三,你就是私生女,她嫁了豪门还在勾搭人,你占了大小姐的名头还不知收敛。做了丑事还不要人说,你们就是当了xx还要立牌坊!”
莫允儿瞪圆了眼:“谁是小三?你说谁是小三?我爸二十年前喜欢的就是我妈,她不是小三。”
那女生哼哧一声:“你比宋妍儿小,还是私生子,你妈不是小三,谁是啊?再说了,要不是当年宋妍儿的妈妈把宋家发展起来,你妈妈现在还晓得嫁回来?你爸呢,妻子出事才多久,就离婚娶新人;至于你妈,嫁了豪门还勾三搭四,真是一对不知廉耻的极品!”
周围人更是鄙夷地指指点点。
倪珈稍稍意外了,看看那个说话的女生,诧异她怎会知道这么多□,说得头头是道的。见她目光似有似无地往宋妍儿的方向一瞟,倪珈也看过去,就见宋妍儿轻轻弯着唇,大大的眼睛,空洞,冷光闪闪。
倪珈又看了宁锦月一眼,同样的表情,瞬间明白,这两人,还真是杀人不用自己动手啊。
莫允儿已经气得摇摇欲坠,偏她无力反驳,又不能撒泼争辩,更不可能冲上去和这群人厮打,主要是对手太多打不过。
她气愤半天,转而只能讽刺这些女生都是嫉妒她,嫉妒她讨男生喜欢云云。
眼看又是一番嘴皮子战,倪珈没了兴趣,离开吵吵嚷嚷一锅粥的后台,独自离开了。
穿过空空荡荡的布景走廊时,她意外听到了莫墨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段视频曝光出来,全怪你相信了宋妍儿那贱丫头的话。现在晓得说我给你丢脸,当初呢,她说销毁你就信了?”
倪珈蹙眉,这么说,这个视频,宋明不仅早就知道,还早就看过?那他怎么还容得下有“绯闻”的莫墨?难道又是莫墨一番甜言蜜语卖弄风情,不太可能吧?
还想着,莫墨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异常阴狠:
“你少威胁我,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说罢,再无声响,接下来就是莫墨远去的脚步声。
倪珈垂眸,不用多想,内心已经有数。
宋妍儿,还真是可怜啊!
倪珈校庆之后要回家的,越泽约好了来送她。
由于倪珈这段时间很忙,所以约会的时间格外的奇特,比如,吃早餐,跑步,图书馆查资料,坐车去某地方的路上。
再由于他只是倪珈的地下情人,所以,约会的地点更是奇特,各种老年人才会去的小花园,各种小孩子才会去的少年宫,最常见的,还是车里,方便,简单,私密,安全。
倪珈还没走近,越泽就透过车窗看见了她;等她上车时,他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一边,唇角微弯,朝她张开手臂。
倪珈甜甜一笑,便偎过去他的怀里,轻轻搂着他。
她的头歪在他肩膀上,声音绵绵的:“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有。”他不自觉地就温柔了声音,“刚才在看报表。”
说到这儿,倪珈想起一事,仰起小脸问他:“对了,我去澳门的这段时间,怕倪珞不守规矩贪玩。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管束他一段时间呢?”
其实,她只是担心莫允儿又过来骚扰。
越泽自然不知道她的意图:“我觉得倪珞现在挺好的,你没必要对他这么不放心吧?”
“我只是以防万一。到底有没有嘛?万一我从澳门回来,他变坏了,我就找你赔!”
越泽笑:“刚好有个德国企业管理研讨会的邀请函,反正我没准备去,就叫人联系一下,换成他去好了。”
“呀,真好!”她喜滋滋的,再次仰头看他,眼睛里亮光闪闪。
他心思一动,突然想逗她:“哎,你对倪珞都管得这么严,那我以后去哪儿,你不是都要三步不离地跟着了?”
倪珈已经重新歪进他怀里,懒散地咕哝:“不会,我才不管你去哪儿干什么呢。”
越泽:……
她见他不回话了,似乎是猜出了他有些别扭无语的心思,一边打哈欠,一边摸摸他的脸:“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啊!”
可越泽完全不信这句话,
区别对待这么明显,太过分了……
小舅子真是一种可恶的生物……
可他也不能声明“为什么不管我,我又不是放养的,我欠管啊”之类的话,只是平平静静地一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知道啊。”
然后,倪珈就真的当他知道了……
就再不提这事儿了……
越泽垂眸,见她眼皮沉沉的,问:“怎么,又要睡觉了?”
倪珈微微动了动,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懵懵地嘟哝:“对呀,就是想睡觉了。一见你就想睡觉,打击你吧?”
“一见我就想睡觉啊……”越泽缓缓拉长尾音,漆黑的眸子里亮光闪闪,促狭道,“我倒是挺乐意的,原来你都想到这一步了。”
倪珈一愣,猛然发觉“睡觉”还有另一层意思,瞬间脸红。可抬眸一看,他的笑容都放开,再收不住,她愈发羞了,耍赖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还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他仍是笑着,把她搂着更紧,半晌,轻声道:“离家还有半个多小时,睡一会儿吧!”
“嗯,”她似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沉沉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清晨的树林,真好。
不知道为何,每次靠在他怀里,就无限放松了下来,很惬意,很轻松,很自在。
睡吧!睡吧!
不一会儿,小家伙就悄然无息地睡着了。她是呼呼好睡,可越泽就十分煎熬了。
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鼻翼抵在他的脖颈,呼出的气息平稳又柔和,像是羽毛,一点点在他脖子上挠痒痒,一路痒进心里。
越泽心神微颤,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倪珞说的话:如果女朋友睡着了,那就是任君揉捏的最佳时机;不好好把握,就是笨蛋!
可是,嗯,倪珈珈说了,不能听倪小珞那臭小子的,不能被他带坏了。
越小泽在心里默默点头,很淡定,嗯,要听倪珈珈的话,不能被倪小珞带坏了。
可是,尊的很想咬一口哇,qaq,啊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爱玫瑰花妹纸的地雷,(*^__^*) 嘻嘻……
偶突然发现,为啥偶总会不自觉地把严肃的场合写得有点儿跳呢......
不行,偶要严肃,尊的要严肃,看我严肃的小眼神(⊙o⊙)
讲个小故事吧,从前,有一只不爱吃东西的小狗,叫越小泽,有一天,他看见一个红扑扑的苹果,在地上蹦蹦跳跳,于是,他扑上去,咬了一口。然后,那个叫做倪珈珈的苹果,哇哇哭了。
然后,故事讲完了......
☆、chapter 45
越泽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倪小珈珈,脸颊红扑扑的,像小番茄,好想咬一口;嘴唇软嘟嘟的,好像樱桃,更想咬一口。
越泽煞有介事地蹙眉,不行,尊的不行,他是个有自控力的人,很有自控力,必须淡定。
对,淡定!
淡定一秒后,心想,摸一摸没事的,忍不住轻轻捏捏她的脸,热乎乎腻滑滑的。嗯,手感真好,嗯,但是不能咬。可是吧,不能咬,却可以蹭蹭。
他又低头,脸颊轻轻蹭她柔软的红脸蛋,软软的,绵绵的,叫他不禁心思一颤。微微垂眸,就看见他离她的嘴唇那么近。
你看,嘟嘟的,还极轻微地张着,分明就是叫他去亲她!
他忍不住心头的悸动,更深地低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几下。
可睡梦中的倪珈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唔唔了一声,拧着细细的眉毛,似乎是抗议,别过了头去,歪进他脖子里。他也毫不气馁,觉得她小考拉一样地在他怀里翻滚,真是太可爱了,又连连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轻含了几口。
这下,小动物不高兴了,迷迷糊糊中,哼哧了一声,眉毛纠结成了一小团,反方向地扭过头去,头歪到了他的手臂上。
越泽皱眉,竟然被嫌弃了?
嗯,这个问题很严重。
他垂着眸,静静看着,由于她的头歪向了外边,她细腻的肩膀,纤瘦的锁骨,还有下面隐约雪白色的……
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这种明显的诱惑,真是......
尊的很想咬一口。qaq。
越泽深深敛眉,暗暗立志,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她扑倒!
到了倪家门口,倪珈才睡醒,走下车后,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精神抖抖的。
越泽牵着她,揉揉她的脸,一句句叮嘱,道:“后天要出远门的,慢慢开始收拾东西了,记得这两天,早点儿休息,多休息。”
倪珈小**啄米地乖乖点点头,冲他摆摆手了,转身就走,潇潇洒洒的。
人还没完全转身,就被他握住手,带了回来。
倪珈撞进他怀里,诧异:“啊?还有事么?”
越泽眸光闪闪:“是不是忘了什么?”
倪珈稍稍一愣,回过神来,不满地瞪他:“会被别人看见的。”
“你们家门口根本就没人过来。”越小泽很执着。
“门口有摄像头。”倪小珈很窘迫。
“我们在路对面,摄像头死角,看不到。”越小泽很坚持。
话说某人真是会极大地争取自身的利益和福利哇!
倪珈知道拗不过他了,很谨慎地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树林茂密的山间大道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影。
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头在他的双唇上轻轻一碰,重心刚要下落,他却搂住她的腰,臂力收紧,牢牢将她箍住,深深地,肆无忌惮地吻住她。
唇舌交缠,倪珈顿感一种晕眩而刺激的美好。
倪珈心思乱颤,原来,这就是有感情和无感情的区别。
上一辈子,她被动地和很多人有过更深的身体接触,可每一刻都是痛苦,从来没有幸福;她还有过一个明面上的男朋友,那时,她认为她是个没有心的人,不会爱任何人。所以,找个不错的男人,相互理解,相互陪伴,像古老的平淡一生,也不错。
对他,她有过亲情的想法,却一直没有爱情的心动。可,亲情算是另一种爱吧?
虽然他后来拜倒在莫允儿裙下,让她气得几乎发狂,但她也清楚,她恨的只是被抢,而不是被抛弃。
她一直认为就像别人说的,她没有心,不会心动,不会喜欢人,不会爱人。
可不知为何,和越泽在一起,她就像是变回了一个萌动的初恋小女生。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放下负担的轻松感,都让她总有种享之不尽的幸福。
人与人的缘分,怎会如此奇特?
倪珈又被他搂着抱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宅子。
一进屋,就听见客厅里,宋妍儿的声音,语速很急:
“奶奶,我猜想,宁锦昊的妈妈想让我和莫允儿内斗,斗得两败俱伤,让宋氏面临危机,然后趁机把宋氏抢走。我现在想借用和宁家的合作打垮莫允儿,可同时,我也希望自己这边,更强,才能不被宁家打垮。利用完他们再把他们甩掉,这样才解气啊。”
宋妍儿居然还有这种心思?还真不愧是倪可的女儿。
倪珈慢吞吞地换好鞋,好一会儿,才走出玄关,刻意踏出了脚步声,说了句:“我回来了。”
奶奶看过来,原本紧绷的脸浮现了柔和之色,缓缓道:“听珞珞说,你们学校最近忙,奶奶有一两个星期没见到你了。你妈妈也挺想你的。”
倪珈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垂着眼睛,表情冷淡的宋妍儿,对奶奶道:“我先上去收拾一下,过会儿陪奶奶吃晚饭。”
既然奶奶和宋妍儿在谈话,她没必要在一旁听着。
可奶奶叫住她:“珈珈,你过来,坐到奶奶身边来。”
倪珈依言过去坐下,就见宋妍儿表情更不好,隐隐有些别扭。
奶奶道:“妍儿,你继续。”
宋妍儿看了看倪珈,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为难。
倪珈反倒是平平静静的,一点儿不尴尬。
奶奶看出了宋妍儿的心思,道:“有什么,继续说。你要我帮你,可是,华氏和倪家,以后都是珈珈和珞珞的。她当然要坐在这里听了。”
宋妍儿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了,这下,是恳求的声音,内容也换了:
“外婆,您就帮帮我吧,宋氏全是靠倪家和我妈妈,才有的今天,不能白白便宜了莫墨那对母女。”
“外婆,我真的不愿看到我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莫墨那个小偷偷走。而且,爸爸太过分了,他背叛了妈妈,还伤害我。外婆,我说这些真的不是因为一时赌气,莫墨和莫允儿真的不是好人。”
“她们是不是好人,我难道不清楚?”奶奶沉着脸。
半年多以前,莫墨跑到倪家痛哭,说是抱错了女儿,让张兰和倪珞都原谅了她,可奶奶却起了疑心。
头几年,莫墨一直都和张兰有联系。但张兰从来都不知莫墨怀孕的事情,还以为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那时,莫墨经常跑来倪家看望闺蜜的乖女儿,却从来不提她有女儿的事。就像是她刻意隐瞒倪珈的存在。
而后来,张兰无意间听人说起莫墨带着个私生女,就说要她带来家里玩。就是那时候,莫墨突然说要去南方发展,就去了d市。
多年后再想起,奶奶认为,她是故意断绝珈珈和倪家的联系。
想起这些年莫墨每次来看莫允儿时那种关怀的样子,再想起珈珈初来时胆怯又拿不上台面的样子,奶奶更加觉得莫墨这个女人太可恨!
所以,她坚决把莫允儿赶出家门,把真正的倪珈接了回来。
说到这儿,奶奶微微阖眼,长叹一口气:
“或许,你爸爸一开始就知道,以前那个假的倪珈,就是他和莫墨的女儿。不然,哪有爸爸对外甥女比对亲女儿还好的?”
宋妍儿狠狠一怔,指甲捏得苍白。
难怪,难怪从小到大,爸爸都对莫允儿那么好,不管是买什么东西,都给莫允儿一份。宋妍儿当时只以为爸爸对舅舅的孩子好,却没想到……
宋妍儿闭了闭眼,心中的恨潮水一般涌起。
倪珈漠漠看她一眼,见她气得脸色惨白,不禁有些唏嘘。认真想想,她和她一样,也是个够可怜够悲催的。不禁心里有点替她难受,她这人本心不坏的,又有什么错呢?
倪珈迟疑半刻,终于道:“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我怀疑,姑妈的车祸,不是意外。”
话音未落,奶奶和宋妍儿全惊愕地看过来。
倪珈平静地解释:“最近莫墨和莫允儿闹了那么多事,宋明或许在家里发过火,但明面上从未表示过什么,太奇怪了。而且,我今天在学校,无意间听到莫墨给宋明打电话,大意是说宋家如果把她赶走,她也让宋明活不成。”
倪珈挑眉:“她有什么能力让宋明活不成呢?既然这么有信心,我猜想,一定是莫墨和宋明联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莫墨知道宋明某个阴暗的秘密。”
“不管是那种可能,我想,和姑妈车祸的联系,是可能性最大的。”
宋妍儿陡然间大悟:“难怪爸爸在家里虽然也经常和莫墨吵架,可最近这几件事,反而没有什么处理方式。难道,他真的,真的害了妈妈?”
宋妍儿双手狠狠撑着膝盖,怨恨和悲伤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竭力忍着不肯掉落下来。
倪珈无言,这还是那个一有情绪波动就吧嗒嗒掉眼泪的宋妍儿吗?这次,是真的绝望地哭了吧?却拼死忍着不掉下来。想必,是倔强了,却也知道自己无力了。
倪珈又加了一句:
“不过,越……我一个朋友联系了美国的脑科医生和神经医生,前段时间,我没问奶奶,就私自带人去疗养院看过姑妈。当时,只是初步诊断,不想给奶奶无谓的希望,所以就瞒着,但是,”
倪珈顿了顿,“现在结果出来了,姑妈并不是深度沉睡状态,其实,更接近于半植物人。”
奶奶脸上闪过一瞬间惊讶的欣喜,转瞬即逝,而宋妍儿几乎是一脸的希望,毕竟,这是她世上最可能依靠的人了:
“那,那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说的,一定是好消息,对不对?”
倪珈点头:“医生说,等准备好了,就给姑妈做康复治疗,醒过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宋妍儿这下是真的落泪了,一想到妈妈,委屈,心酸,坚强,依靠,这种说不清的情感就上来了。
倪珈补充了一句:“因为当年奶奶代理姑妈,和宋明做了离婚协议,姑妈就被养在倪家的疗养院里。这些日子来,宋家的人都没去看过她。这件事,还要保密,不然,真不知道宋明知道了,还会怎样。”
宋妍儿脸色微僵,适才的万千感触全化作冷漠:“我一定会等妈妈醒来,如果,真是他害了妈妈,我就再不认这个爸爸。”
倪珈和奶奶都沉默,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之后,奶奶才没什么情绪地淡淡道:
“你妈当年不顾我的反对,嫁给宋明,我就和她断绝了母女关系的。那时,我给过她10%的华氏,就算是你外公给她准备的嫁妆。也算是我和她分清了关系。可她,也是个硬气的。后来把宋氏发展起来,反而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地把那10%还给了我。”
奶奶说到这儿,扭头看倪珈:“珈珈,你说呢?”
宋妍儿的目光立刻胶在倪珈身上。
倪珈道:“既然本来是姑妈的,就应该给妍儿。”
她并非全无所谓,可这本来就是倪可姑妈应得的,而且看得出来***意思就是如此,她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转念一想,倪可姑妈和爸爸,正是她和倪珞这样亲密的关系,心里也就释然了一些。
奶奶点了点头,对宋妍儿道:“你说要我帮你,我不可能牺牲珈珈和珞珞,甚至华氏的利益,去卷进你那些报仇计划里。这10%转到你手里,算是一点儿支持吧!”
宋妍儿忙道:“谢谢外婆,谢谢外婆!”
宋妍儿离开的时候,倪珈出门送了一小段。
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山间公路往下走,好长时间,都是无话。
最后,还是宋妍儿先开的口,很突兀,没有情绪:“倪珈,刚才,在外婆面前,谢谢你替我说话了。”
倪珈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漫不经心的:“不用,是奶奶本来就已经这么想了,而且,等你妈妈醒来,奶奶表面上冷淡,却还是最终会把那10%给你妈妈的。”
“你真的相信她能够醒来?”宋妍儿的声音这一刻才有点儿依附的轻颤。
倪珈看着脚下的泊油路,反问:“要不然呢,期望不好的?”
宋妍儿愣了半晌,无言,好一会儿,才又平淡地说:“无论如何,我妈妈的事,这次都谢谢你了。”
“那只是因为,我也不想看莫墨好过。”倪珈很坦诚。
“那……”宋妍儿听这话,迟疑了半刻,“那我们……”
“我不会和你联手的,”倪珈转头看她,目光依旧平静,看不出一点儿或喜欢或反感的情绪,“或许短期的合作,有可能;可长期的阵营,没有。”
面对她这种毫不留情的说法,宋妍儿丝毫不感意外,反而涩涩地笑了:“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吧?”
“是啊。”倪珈很直接,走了几步,又扭头看她,笑得很奇怪,“而且,你其实也不相信我啊,不是吗?或许我疑心太重,但是,应该没错吧?”
宋妍儿脸色微僵,脚步微滞,继续往前走。
倪珈:“再说了,你说想和我联手,完全是因为我对你有利用价值。当然,人与人的相处,说的残忍一些,都是利用与被利用。只不过,有些让你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而有一些,则心有不甘。比如,被你利用,我就不喜欢。”
今天学校,在后台,宋妍儿那一句帮她的话,原来就是为了要倪珈在奶奶面前还她一句话。她们之间,每个人都背负着太多的事情了。
宋妍儿扯扯唇角:“经你这么一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安放了。”
倪珈却一脸的无所谓:“大家互不相信,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比较好,互不干扰吧。偶尔,可以短暂地站到同一边。”
宋妍儿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轻叹:“真希望一切都快点儿过去,人可以长大,但生活,还是回到以前的单纯吧!”
倪珈静静听着,默然,无言。
送走宋妍儿,回到家里,上楼经过倪珞的房间,就见房门打开,帅小子似乎很兴奋的样子,正在收拾东西。
倪珈倚着门,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拿手指轻轻叩了两下门。
倪珞扭头看见她,立刻就笑了:“刚好要告诉你,因为越泽哥的推荐,我要去德国参加管理研讨会了哦。哈,我是这次去的人里,最年轻的,哈哈。”
倪珈装作诧异的样子,似有似无地“哦”了一声,想了想,笑他:“你懂不懂啊?别到时候丢脸丢去国外了。”
她以为他接下来会和她斗嘴,可没想,他拎着一套西装,突然就没了笑容,坐到床上,半晌,静静地说:“说实话,我也挺紧张的。”
这下轮到倪珈愣了,压力隔绝星人居然也会紧张了?
她忙坐过去他旁边,安慰:“我刚开玩笑的,我觉得吧,以越泽那个人的性格,”
某人装作很艰难地推测着,“应该是那种,如果觉得你不行,就肯定不会把这种好的机会给你的,应该是这样吧。”
嗯,要努力划清界限。
倪珞突然就嘿嘿一笑:“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他立刻神采奕奕的,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越泽哥能让我去,就是表示以他的眼光看,我也是很不错的。哈哈,倪珈,为我骄傲吧。”
那个得瑟的样子,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倪珈:……
她好像被骗了,这孩子似乎是在故意装忐忑,骗她的夸奖,真是可恶。
不过,想到他明天就开开心心去国外学习,又可以远离莫允儿那朵葩,倪珈心情大好,也就不跟他计较啦。
可是,某孩子很欠扁又加了一句:“倪珈,你看看,我每天都在飞速地进步着,可你呢,原地踏步踏,停滞不前,我都把你甩了十条街了。看看,看看,”
他模拟着飞奔远去的样子,夸张地表演着渐远的声音,“你都已经看不见我的身影了,因~为~我~跑~远~了~”
“因为我一脚把你踢飞了!”倪珈暴躁,直接一脚飞踹。
倪珞:嗷!!!
倪珈:出国之前,算是送你一份大礼,免得几天不踹,皮痒!
第二天,倪珞去了德国。
第三天,倪珈去了澳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雨雪霏霏的手榴弹 陈小嘉 寅坤 咕噜小月亮 妹纸的地雷
为吉林禽业公司大火的119位遇难者默哀,昨天晚上看着报纸上的报道,眼睛都湿了。
天灾,*,永远不会有习惯和麻木的一天。
☆、chapter 46
倪珈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都沉浸在化不开的温暖里,朦朦胧胧睁开眼,就见一室晕红的阳光。窗外,蓝天湛湛,红霞灿灿,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一层温暖的橙色里。
都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记得到了ve*ian酒店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睡衣,爬上床睡觉,然后,现在昏昏沉沉醒来,还是想睡觉。
她强自伸了个懒腰,努力拉伸自己因刚睡醒还有些无力的身体,趿了拖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开门出去。
拉开门,就见越泽坐在客厅一脚的落地窗前,一杯茶,一本书,寂静无声。
房间里到处都是地毯,所以,她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看书,她看他。
他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的认真,心无旁骛,这样全心全意的认真,任何事都是如此,谈恋爱也是。
她总是觉得他这样认真的样子,迷人得要命。
外面的世界,在落地窗上映了一层碧海蓝天,绿林红霞的美景,恢弘大气得让人心潮澎湃;可他安静而平和的侧脸,总有一种让人安静,抚慰人心的力量。让人看着,就莫名其妙地心里一片静谧。
其实,仔细看看,他这张好看的脸,是有些淡漠的,一如寻常的淡漠,甚至淡到略显冷毅。可是,她知道,那是对别人,对她,不是这样。
想到这儿,她内心微微颤动,蹑手蹑脚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来,托着腮,抿唇轻笑,仰望着他。
他的目光原胶在上,淡淡的,凉凉的,在她蹲下的这一刻,眼神缓缓移了过来,落在她脸上,一瞬间,自然而然地,就染了温暖的笑意。
“醒了?”他合上书,看着蹲在椅子旁的她,声音很低,温润得像阳光里的玉。
“嗯。”她说着,爬起身。
窗前是一把宽大柔软的单人欧式沙发椅,越泽一人坐在里面,倪珈起来,直接挤进椅子里,小屁股拱了拱,坐在他的腿上。
越泽倒是顺着她的,配合着任她挪过来,拱过去,直到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满意地像小孩儿一样搂着他的脖子。
他没想过,其实挤在一张沙发椅子里,这样逼仄而亲密的感觉,也挺好的。
倪珈倚在他肩膀上,因为才睡醒,声音拖着鼻音,有点儿娇滴滴的,还带着淡淡的内疚:“我记得,好像说要一起出去玩的,可是,我又睡过头了。”
越泽听她又说这说了无数次的“睡过头”,忍不住鼻子里笑出一声:“哎,这么能睡,我真怀疑,你其实,是不是一只考拉?”
她仰头,咬耳朵:“那你那么安静,一坐下就一动不动的,我真怀疑,你其实,是不是一棵树呢?”
越泽眸光一闪:“难怪你那么喜欢抱我。”
“反应那么快,要死啊。”倪珈轻轻推了他一把,又“啊呼”打了一个哈欠。
越泽敛了笑意,认真看她,发现这段时间她似乎真的瘦了一些,叹:“一个校庆就能把你累成这样。对了,给你的药,按时吃了没?”
倪珈乖乖点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吃了哩,所以我最近都觉得睡得好好,没有乱做梦,而且很有精神。”
“我看着好像没什么效果,”他眉心微微地蹙着,“回b市之后,去做一次体检吧?”
“嗯,好。”她乖乖地回答,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
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拿手指若有似无地拨弄了几下:“饿了没?叫服务员送餐过来好不好?”
倪珈摇摇头,瞬间有点儿呐呐的:“好像睡太久,没有胃口了。要不下去走走吧,来的时候好像周围风景挺好的,可是当时太困,都没什么看。”
于是,两人换了衣服,下了楼,准备先去周围转转,路上遇到了好吃的,再尝尝。
可刚下电梯,就碰巧撞见了玩了一天回来的尹天野和秦景。
尹天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明显精神很不好的倪珈,和明显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越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在酒店里玩了一整天,自娱自乐的典范啊。”
倪珈懵懵的,反应迟钝;
越泽看了尹天野一眼,做口型:“找死啊!”
尹天野无声:“so what”
要平时,越泽绝对会和他打起来。可现在,身旁的倪珈明显没弄明白,还冲秦景嘿嘿傻笑,两人聊着天,所以,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秦景和倪珈聊了一会儿今天去哪儿买了什么之后,她一下子突发奇想,对倪珈说:“珈珈,我们去附近逛街吧。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逛街买过东西呢。”
“好啊,”倪珈和女生逛街的经历比较少,也来了兴趣,“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越泽:……
他无声地,胜有声地,看着秦景。
我等了一天她才醒来,排了一天的队啊,人都没抱热乎,你就来插队?要找她玩,你去后面排队啊,插队是不对的啊!
秦景一抬头,见越泽脸色怪怪的,忍不住笑了。
越泽:……
他直接揪着秦景的袖子,把她扯到一边:“喂,秦景,你干嘛?”
秦景看他一眼,很淡定:“我要带她去买比基尼。”
越泽立刻把她往倪珈的方向推,很正经地说:“那就快去!”
半个小时后,倪珈望着整家店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比基尼,囧了脸,这种又尴尬又兴奋,又窘迫又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秦景笑:“不难解释吧?尴尬困窘呢,是因为穿得太少了,不好意思;兴奋期待呢,是因为你想穿给你喜欢的人看。”
倪珈既不脸红,也不害羞,哈哈笑:“嗯,算是这样吧。”
挑衣服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倪珈不喜欢有花纹的,而纯色的,黑色太妖冶,白色太纯情,最后,选了一对海蓝色的。
付钱的时候,倪珈倚着柜台,“啊呜”打了一个打哈欠。
秦景挑眉看她,笑得贼兮兮的:“看来,今天在酒店里待了一天,是有够累的哦?”
倪珈一开始还没明白,有一说一:“是啊,睡了一天,不知道怎么还是困。”
秦景忍不住笑:“睡了一天,怎么会不困?”
倪珈:……
嗯,这句话,好像不太对了。
倪珈这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酒店里尹天野的那句话,刚才秦景的话……
倪珈大囧:“不是那个睡啦,我最近忙得太累了,到了之后就睡了一整天,他好像,是看了一整天的书吧。”
秦景:……
“今天一天就是这么过的??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秦景几乎无语了,末了,又道,“那我还是赶快把你带回去吧,估计,再多耽搁几分钟,他会宰了我的。”
倪珈轻轻蹙眉:“哪有那么夸张?”
“啊,不管,回去啦回去啦。”秦景推着倪珈就往外边走。
只是,这一出店,又遇着了熟人。
倪珈看到宁锦月迎面走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郁闷,好不容易跑来澳门,可以和越小泽童鞋手牵手到处玩的,结果,又要委屈他做地下恋人了。
第二反应才比较正常,哎,宁锦月这人,真心给人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不过,这次宁锦月竟然是和,柳飞飞在一起的。
她看到倪珈的时候,也很惊讶,还特殷勤地上来打招呼,热情程度让倪珈浑身起**皮疙瘩:“倪珈,好巧哦,没想到你也来澳门玩了。对了,你住哪个酒店,改天约了一起玩?”
倪珈很直接:“待的时间比较短。”
宁锦月也特直接,见倪珈淡淡的,没啥表情,还笑嘻嘻地说:“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次完美的合作吧,我还把你当做搭档呢。”
倪珈淡淡一笑:“是吧?”
宁锦月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和她多讲话的意思,又给秦景打了个招呼,柳飞飞也规规矩矩地和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分道扬镳。
车开到酒店后,秦景说和尹天野约好了要出去,便没有下车。
倪珈回到房间时,越泽刚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深蓝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倪珈诧异:“有那么热吗?”
“刚才和天野去打网球了。”越泽说完,目光落在她手中一小个正方形袋子上,很阴险地明知故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买的什么?”
倪珈这下才微微有些脸红,搓着手指,不做声。
越泽瞥一眼她略显窘迫的小脸,心里暗暗发笑,表面上还装作不明所以,很好奇的样子,纳闷地问:“买的什么?”
倪珈条件反射地手一背,把袋子躲在身后。
他已经一步上前,长手往她背后探寻。手臂牵动浴袍领子,清新的薄荷香皂味,带着男人特有的香味,在倪珈面前萦绕,她神思一动,突然有种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
她这一分心,他已经微微倾身,手探进纸袋里,把那一小团棉柔滑腻的触感,捏了出来。
手中是两小块布,几段细细长长的绳子。
越泽握着那两小块,这种不盈一握,丝丝滑滑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他目光缱绻,看她一眼,觉得,如果她穿上这个,一定是,
海蓝色的,有一种冷静的性感。
如果她穿上这个,一定是,绝色。
他心跳有些紊乱,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心底的燥热,表面上,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就买了这么,点儿?”
倪珈总觉他话中的那个“点儿”另有含义,所以别着脸,不看他,胡说八道:“布料少,便宜。”
看她窘迫地垂着眼帘,小脸已经红得要发烫了,越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可趁她没看见,又很快敛了笑意,煞有介事地说:
“倪珈同学!”
“啊?”倪珈听他突然变了语气,很严肃的样子,她立刻抬起头来,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
他极轻地拧着眉心,这是他认真的预兆:“你不觉得……”
倪珈心里已经开始脑补,你不觉得太暴露了?太风情了?太各种了?
他镇定自若地问:“你不觉得,买了新衣服,应该试一下给我看吗?”
“哈?”倪珈差点儿厥倒,这才知他故弄玄虚在逗她,小小地愤愤,“不是给你看的。”
听她这话,他眼瞳微敛,勾勾她的下巴:“不给我看,那你是准备给谁看的?”
“自己欣赏不行啊?”倪珈白他一眼,走开。
“那当然行,”越泽追上去,搂住她的腰,重心半压在她身上,笑,“可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还是一起乐吧。”
倪珈瘪嘴,不理他,只是,突然想起秦景的那句话,莫名又脸红了,还他一句:“乐你个头。”
两人正笑闹着,门铃响了。
“或许是秦景。”倪珈拉开他的手,跑跳着过去要看门。
可走过去,刚要拉门,目光往电子视频窗上一扫,就见走廊里站着的,是宁锦月?
倪珈:……
越泽淡淡一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去,杀了她们。”说着,就往门口走。
倪珈赶紧拦住,低声道:“不许出去,不许曝光的。”
越泽看她半晌,有点儿无语:“于是,我又要变成你的地下情人了?”
倪珈很是不惭地点点头:“委屈你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说着,就把越泽往房间里边推。
越小泽很硬气:“不去!”
倪珈珈很悲催:“哎呀,求你啦,就躲一会儿!”
越小泽很郁闷:“哼,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倪珈珈很捉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是故意气我的!”
越小泽很坚定:“不管,我很委屈。”
倪珈珈很想哭:“是我对不起你好吧,是我委屈你啦,你就忍这一小会儿嘛,我补偿你好了,求求你了,躲起来吧!”
越小泽很淡定:“那你要穿比基尼给我看。”
倪珈珈很凌乱:“你欺负人!”
越小泽很执着:“是你先欺负人的。”
倪珈珈很无奈:“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qaq。”
越小泽很满意:“哈!”
然后,乖乖进房间了。
居然敢敲诈我?整不死你?
倪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过去开门。
开了门,她并没有让宁锦月走进来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没有那么巧,宁锦月一定是查了什么,才过来。
可宁锦月也不管她拦在门口,直接绕了进来,随意扫了一眼房内,问:“你和秦景一起住套房,还真是关系亲密呢。”
房间是尹天野和秦景订的,而这间,整好是以秦景的名义,所以,宁锦月误解了。
但很好,倪珈不用解释,更不用担心了。
宁锦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倪珈坐在一旁,不管她,也不和她说话,兀自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倪珈,”宁锦月放下水杯,开门见山地问,“要不,你和我们宁家合作吧,大家都是在能源设备这同一个领域的,强强结合,才能控制市场;互相争斗,只是两败俱伤啊。”
倪珈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你的意思是,和你们家一起打垮宋家?”
宁锦月灿烂一笑。
倪珈也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么说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或许宁锦月是特意跟踪她过来的,以为秦景和她住一起,而在楼下,看见秦景离开了,才跑来单独说这些,还真是,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怎么不可能?”宁锦月追问,“难不成,你还把宋家的人当做亲戚?”
“跟这个没关系,”倪珈喝着水,慢吞吞的,“而是,现在,我讨厌这种斗来斗去的事情。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还真是,”宁锦月见她很没兴趣的样子,立刻换了脸色,哼哧一声,“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说罢,人已经起身,傲慢地往外走:“再见了!”
倪珈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背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倪珈喊越泽出来,皱眉问他:“我觉得,宁锦月怪得很,居然问我这种事,真搞不懂她脑子是怎么转的?”
越泽坐在她沙发的扶手背上,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他牵动唇角,似乎是笑着,可是眼眸却有些凉:“她来找你,重点不在这儿。只是障眼法。”
“什么意思?”倪珈疑惑看他。
越泽刚要说话,倪珈的电话响了。
听了那边宁锦月的话,倪珈放下电话后,也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倪珈看了一眼沙发上陌生的包包:“宁锦月说她的包落我这儿了,要我给她送到1824房间去。”
越泽微微勾唇,眼眸更暗。
倪珈已经好奇,仰头问:“你刚才说的重点是什么?”
越泽抬起食指,敲了敲她的玻璃杯:“这里。”
倪珈愣愣,猛然间明白:“你看到她往这里面放东西了?”
“嗯,”越泽淡淡的,末了,看着她,神情有些古怪,“我看了一下药片落水时的反应,应该是,类似,情药的东西吧。”
倪珈:……
越泽见她傻了,摸摸她的脸,很温柔地笑:“乖,别怕,有我在!”
倪珈:……
你淡定个毛线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半妙人。小妖不是仙 暖叶sora 妹纸的地雷,吼吼~~~~
对了,
偶昨天做梦梦见珈珈得血癌了,吓死偶了......
☆、chapter 47
“咦?你怎么了?”越泽见她已经石化,继续诧异地摸摸她软乎乎的脸蛋,又连声安慰,“有我在,你怕什么?”
倪珈无风自凌乱,极度无语:“为什么有你在,我就不怕啊?”
越泽稍稍抬眉,一副你难道不明白的表情,继续:“因为,如果你难受得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啊?”
他说这话时,语调认真有点儿随意,那表情很是耐心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一个委屈自己为她牺牲奉献的好人啊。
末了,又怀疑地加一句:“你不会是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我当然明白,可是……”倪珈别过头去,脸颊发烫起来,可是你不想别的方法解药,一上来就这么淡定从容地讨论那啥啥,你是故意的吧?
倪珈咬咬牙:“你!”
越泽看她一眼,很端正:“准备好了,有什么吩咐?”
这话的外延与内涵,真是……
“准备好什么?”倪珈有点急了,“都是你,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越泽敛着眉心,很认真很规矩的听话模样:
“是你说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出来。你看,我多听你的,还不快点表扬我。”说着,漂亮的脸凑过去,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
倪珈直接把他挥开,脸红彤彤地怒了:“如果她是下毒要杀死我呢?”
“杀你倒不至于吧?”越泽很有信心的样子,“而且,我认得出好几百种药入水时候的反应。”
他说着,又忍不住摸摸她,很是宽慰地说:“你放心,我很确定,那个,就是情药。”
倪珈:……
这种安慰劝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她应该庆幸得感激涕零了吗?
倪珈赶紧躲开他的手,一股脑儿窜到沙发的另一端,远远拉开和他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你,离我远点儿。不许再碰我了。”
“这句话,”越泽摸摸下巴,思索着点点头,“过会儿,应该会由我来对你说的。”
倪珈:……
难道,难道等药性上来了,她就会扑到越泽身上去,上下其手,求蹂躏???
“但是,我是不会对你说的,也不会对你那么残忍,”越泽夸张地一笑,笑得眼睛弯弯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受折磨呢?”
倪珈咬牙,发誓死也要忍住,这么丢人的事,她才不要。
越泽已经坐进椅子里,拿起书淡定自若地翻看起来,还自言自语地微叹:“哎,没想到,会这么快。”
倪珈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么快”指的是什么了。地下恋情才1个月就那啥啥,确实是太快了啊。
她忐忑不安,偷偷瞥越泽一眼,他居然又换了淡漠的神情,完全是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地看书去了,果真还是真放心的,还是,他很确定今天最终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有条不紊地等着她过会儿受不了了,自动扑上去?
这种男朋友真是不要算了!
可倪珈现在也没闲工夫考虑男朋友的事,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她抱膝坐成一团,咬着手,高度集中地关注自己体内的变化。
越泽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挪开,这才从书中抬眸。
看她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整个人紧张又窘迫,不安又忐忑,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不禁唇角轻弯,清亮的眸中闪过一点轻快的笑意。
只是转瞬,又忍住笑,换了无动于衷的表情,垂下眼帘,假装看书去了。
倪珈拧着眉毛,缩在沙发上,十分纠结苦闷。
根据她的经验推断,按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不出二十分钟,她绝对会失去理智,跟发情小狗一样,在越泽身上乱摸乱蹭,把他扑倒;如果不能一次性扑倒,那她绝对会失心疯,说各种勾魂的话,摆各种妖娆的姿势。
就像以前……
倪珈心里突然一个狠狠的咯噔。
上辈子的有些事情,她逼迫自己刻意去忘记,可这一刻经过如此深刻的提醒,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状况很可笑,这样轻轻松松地谈恋爱是想怎样?
以为重生就等于是新生吗?其实不是。
换了一个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身体,可那些记忆呢,还有她的心呢,其实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破碎不堪。
在越泽和倪珞眼里,她或许还只是一个性格倔强,很需要关爱,又简单又会耍心机的小女孩;所以她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往这个方向去靠拢,似乎用示弱这种方式骗来的温暖和谐会多一点。
可是,就算想忘也不能忘记,她其实是一个被苦痛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人。
有些过往,不想起,不代表它不在那里。
原以为全世界都不知道,有个重新的开始了,可偏偏漏掉了她自己,真是自欺欺人啊。
但是除了自己,她似乎还想欺骗一个越泽。
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她那种不知羞耻的样子,那代表着她可怕的过去,她绝对不能让任何看到。
她很快想出了解决方法,去浴室,把自己泡在冷水里,还要往水里加上很多很多的冰块。她最怕冷了,一定会克制住的。
倪珈脸色不好,起身走向冰箱,她一动,越泽的目光就挪了过来。见她开冰箱,把冷柜里的大冰块全部搬了出来,放在冰桶里,越泽奇怪了,问:“拿那么多冰干什么?”
倪珈很严肃地揪着眉毛,没什么精神地叹气:“我要和这个药作斗争。”
“所以呢?”越泽狐疑看她。
倪珈:“我要在浴池里放满冷水,还要加冰,再把我泡进去。”
越泽愣了愣,她不是最怕冷的么?
他迟疑的瞬间,倪珈轻轻咬唇,什么也没想,转身走向浴室。
见她动了,越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从椅子里起身,扔下书,声音里稍稍带着一点儿少见的急:
“你还真去啊!”
他几大步过来,从她背后环住她,把她箍着紧紧的,一步都再动不得,“不怕冻感冒了?”
倪珈默然,适才越泽抬头的一瞬间,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时间过去十分多钟了,但她一丁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不曾感到轻微的口干舌燥。
而认真一想,如果她真吃了什么,他就这么淡定?
倪珈怀里抱着一桶冰,桶盖没合上,白色的冷气源源不断溢出来,降落在她光露的小手臂上,汗毛倒竖,冷得有点儿痛。
心里也冰凉冰凉的。
这个腹黑又残忍的男人,居然给她开这种玩笑?
她立在原地,静静抱着冰桶,咬着唇,一动不动。
他在她背后,看不见她此刻悲怆到愤怒的表情,说着话的同时,似乎是感受到倪珈的手臂被冷气浸得冰凉,赶紧把冰桶抽出来放在一旁,又把热乎乎的手心放在她手上搓搓搓,帮她产热。
可倪珈任他捣鼓了几秒,突然之间,眼瞳一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抬起,屈膝,压下,倾身,
一个过肩摔!!!
越泽生平第二次,再次被身边人暗算。
他怎么也没料到倪珈突然之间会来这么狠烈的一招,毫不防备地就被她牵扯着腾空而起,重心完全不稳了。
眼看着就要被她摔出去,可他也不是毫无底子的,反抓住她的手臂,翻身一跃,这才稳稳站好,面对着面,把她的双手扣在她背后,把她死死箍在怀里。
她力气比不过他,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
倪珈咬牙,也顾不得他是她男朋友了,抬起膝盖,狠狠一脚就朝他下面撞过去。
越泽极其短暂地一愣,瞬间灵巧躲开。
与此同时,他握住她的肩膀一转,扣住她的双手一拧,轻而易举地给她换了个面,再次从背后困住了她,一手掐着她别在后面的双手,一手将她拦腰抱着。
人还凑在她耳边,扬着眉,有些不可置信:
“你还真敢踢啊?怎么,这辈子的幸福不想要了?”
还在这里讲玩笑话???
“就是要踢你这个骗子!”倪珈挣扎,气得脸真全红了,“你放开我!”
“不放。”他歪头,抵着她的脸,定定看着她。
倪珈心里满满的全是铺天盖地的愤怒,气急败坏地骂:“混蛋!混蛋!越泽你这个混蛋!我真生气了,你放开,不许你碰我!”
他狠狠地怔了怔,这才察觉到不对,垂眸一看,见她眼眶都红了,还带着零星的泪雾。这才知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他不免心中一紧,适才轻松玩闹的笑意瞬间全无,低下头,轻声道:
“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个来开玩笑逗你。只是,当时觉得你愣住的样子很可爱,你脸上的任何一种表情都想多看一会儿,就忍不住多骗了你一会儿。”
“对不起啊,我好像,不是很会处理这种事。除了抱你,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亲昵;没有开过玩笑,也不太知道开玩笑的尺度和分寸。”他说着说着,越来越尴尬,手足无措地扯扯唇角,
“我这种清淡冷漠的个性,很不讨女生喜欢吧?不改变,像以前那样,怕你觉得我这人无趣又无聊;想要做点儿改变的尝试,又好像把握不住尺度。这种事情真是,”
他无奈地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怎么这么难?”
倪珈一动不动地听着,心里最初的羞愤和怒气渐渐消散,归于平静;只剩下复杂的思绪万千,和一点儿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事情,这个玩笑其实也触不到她的雷点;可是越泽他不知道啊,所以他其实也没错,而且他这种故作轻松的尝试也很窝心。
只是,就好像命运刻意在他们之间放了一层隔阂,虽是有情,虽是无意,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地卡在了倪珈心里。
他能这么刻意地扭转自己的个性为她转变,她很感动,觉得就像自己为他刻意转变一样,算是有个温馨默契的回应。
可她仍不免怀疑,他私底下在安静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这样反省,觉得这种刻意的迎合有些虚假,遮盖了自己真实的面目。
人前一个模样,彼此面前另一个模样,真的是可以长久的吗?
倪珈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她的过往不是简单的解释就可以让人清楚的。但可以清楚的是,现在的温暖,还是贪心地想多要一点,不放入感情地去索取,算是不厚道还是……
倪珈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去再想这些烦心事,某人还抱着她等待她的回应呢。
她竭力撇开乱七八糟的咋念,瘪瘪嘴,哼哧一声:“真是的。你不是很厉害?没有你越三哥学不会做不了的事情吗?真笨,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你都不知道。”
他又是无奈一笑,挨住她:“不生气了,好不好?”
既要给他一个台阶下,又要给自己补足面子,其实很简单的。倪珈说:“那你要做点儿什么补偿我。”
越泽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倪珈:……
他说他是个无趣的男人,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谦虚。
越泽见她不说话了,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又说:“那这样,我欠你一个条件,以后任何时候你想用来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这样好不好?”
倪珈想了想,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好吧,我不生气了。”
越泽这才释然一笑,眉宇间淡淡的严肃彻底消散,不禁把她搂得更紧。
倪珈偎着他,没有扭头:“不过你也真是的,居然能想到这么稀奇古怪的说法。”
这时,越泽的眼瞳才渐渐暗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宁锦月确实往倪珈的水里放东西了,只不过是小半块维c片。他当然不会认为,宁锦月大老远跑来澳门,很可能还跟踪了倪珈,结果就是为了给她补充维生素?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确实准备放什么东西的,可中途被谁换掉了。
想要知道她原本意图放的药和换药的人,方法很简单。只要查查1824住的谁,刚才有谁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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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宁锦月正躺在酒店楼下的游泳池旁,戴着墨镜,穿着比基尼晒日光浴。
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她已经吩咐人等倪珈进去了就把门反锁。待哥哥和倪珈生米熟饭了,一定会气死莫允儿的,再把房间里摄像头的视频送给越泽,她就不信越泽还会对倪珈好。
妈妈还交待她说什么要想方设法,先把倪珈骗到周围没人的地方,再让藏在附近的好几个帮手们迅速把她绑上车带走,确保万无一失,妈妈真是……
这什么年代啊,还演香港电影?
宁锦月不屑地抬了眉,倪珈不是傻子,她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跟着走?而且,那么多人绑着不怕被人看见啊?
还是她自己想的方法好,简单又便于操作。
不过妈妈想的几套策略都还是蛮不错的。
哥哥和倪珈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击倪家的人,而且不能让倪珈和越泽在一起。
最理想的状况是,哥哥和倪珈迫于各种原因在一起了,那倪家华氏的一部分就会随着她进入宁家,至于婆婆小姑子和老公对倪珈怎样,嫁过来的人也只有忍受着了。
当然,蒋娜和宁锦月都知道,这纯属概率万分之一的yy,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就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好在现在的倪珈和倪珞还不够成熟,多给他们制造几次大灾难大障碍,就足以搅乱他们的心性。比如倪珞这样冲动的少年,如果知道他的姐姐受了欺辱,会不会一气之下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又比如倪珈这样护短的姐姐,如果知道有人算计她的弟弟,会不会一时失去理智?
不论如何,只要是为了打击倪家,一切简单的复杂的合理的荒谬的,都要用上。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是压垮这对姐弟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宁锦月并没有想那么多,蒋娜说的那些厉害理论关系,她一点儿都没兴趣。她只希望倪珈能和除越泽外的其他男人扯上点儿分不清的关系。
她真想知道,如果越泽知道了,会怎么看倪珈。只是笑容还没有笑开,手机铃声响了,是一条图片短信。
打开一看,她差点儿没有厥倒,莫允儿和她哥抱着在床上滚是怎么一回事?
宁锦月“腾”地从椅子里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未从震惊中回神,莫允儿的电话来了,不无炫耀和嚣张:
“忘记告诉你,我偷换了你的药。对了,麻烦你告诉你妈妈一声,这么拙劣的伎俩,她是怎么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的?不过也要麻烦你帮我谢谢她,就说托她的福,我和她的宝贝儿子过得很*呢!”
说罢,都不等宁锦月回应,就咯咯笑着挂断了电话。
宁锦月站在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边,脸色阴沉得要下暴雨,摁着电话打回去,已经是关机。倪珈没有吃掉那份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偏偏莫允儿却和她哥滚床单去了。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打死她也没想到,莫允儿会跟来澳门啊?
哥哥过来分明是有要事在身的,怎么会把莫允儿带过来?如果是她自己跑来的,那说明她一早就怀疑蒋娜,还把宁锦年的行程打听清楚了。
宁锦月慌了,这下闯了大祸,一定会被妈妈骂死的,早知道听妈妈的话了。可关键是她现在都不能上去和莫允儿对质,不然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再经莫允儿一撺掇,肯定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更僵。
宁锦月焦灼不安地站了半刻,最终还是裹了袍子,决定先上楼,等情绪冷静下来再给妈妈打电话汇报情况。
可是,一弯过走廊,迎面就撞上几个毫无表情的黑衣男人。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想人家也跟着走。宁锦月烦闷,刚要斥责,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对,忙转身要跑。
几人快步围上来,沾了高浓度乙醚的湿毛巾一捂,她挣扎不得,就昏迷了过去。
他们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围在一起,黑色的风衣挡着,竟把宁锦月遮得严严实实,队形整齐地走了。
宁锦月是在好几个人粗暴的揉捏中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衣袍散开,几个面容猥琐的男人正在她只穿了比基尼的身体上乱揉,甚至在她布料的三点之处□。
而带她过来的黑衣人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宁锦月吓得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后缩着要跑,可四五个男人抓着她,她哪里逃得了?反而让这人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她被他们粗糙的手掌磨得全身都痛,一想到他们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吓得几乎想死。
她是宁家的大小姐,还没谈过恋爱,初吻都没有过,怎么能被这群不知从那个垃堆里拉出来的男人xx?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妈妈和我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宁锦月连哭带喊,但周围一个男人突然拧住她的嘴,拿着一瓶水便往她嘴里灌,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水肯定有猫腻。
拼死了抵抗,却连连呛声,只能发出几丝哀嚎的呜咽。
宁锦月伏在这些男人们身上,阵阵咳嗽,这才发现对面竟然架着一台摄像仪。她浑身一震,难道,她被灌了情药,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发情和这群猥琐男人交欢的场面要被拍摄下来?拍下来干什么?
“不要!!!”宁锦月惨叫一声,使劲全力往外挣脱,可无论如何都是徒劳。好几双男人的手在她身上身下粗暴地揉动着,宁锦月心里铺天盖地全是羞耻与绝望,愤恨与不甘。
她处于极度的深深的恐惧之中,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过一会儿失去自我,在这群人身下放浪求欢的下/贱模样,也不敢想象她被这四五个龌龊的男人进入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脏乱不堪的样子。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宁锦月放声大哭,害怕得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要,不要!”这一刻,她放下了以往所有的骄傲,不顾一切地祈求,
“你们想要什么,车房子还是钱,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句话似乎真的有了效果,周围的人突然间不知为何,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一时间全部松开,宁锦月如蒙大赦,慌忙拿袍子裹住自己,又求:“有解药的是不是?给我,快给我啊。”
门开的声音。
宁锦月一愣,这才知不是自己的央求起了效果,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她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位黑衣男子拉着门,而从外面进来的那个人,正是……
越泽?
宁锦月一下子像看见了救星,哇地哭出来,眼泪汪汪地就扑上去:
“越泽哥哥,救我!”
可几个黑衣的男子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了她前进的去路。
宁锦月大惑不解地朝越泽看去,这才看清,那个一贯不冷不热,清淡凉薄的越泽,此刻脸色沉冷,俊朗的眉眼之间全是阴鸷的冷意。
她站定,内心蓦然下沉。
叫人绑她过来的,是越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是风清扬 宅媽 陈小嘉 过往烟云dh 奋斗姐 的地雷,嘿嘿(*^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