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凤舞操
【第36章 凤舞操】
一阵罡风吹过,那人蓝袍银发,不动如山,所有人都被骇到退後半步,因为那是一个真正的魔煞,僵命城,断魄僵神-
千钧一发之际,唐幌却已经按动机括,那凤舞九天何能狠厉,一旦发作,数千支细如牛毛、却锐不可当的凤羽针攒射而出,那针尖竟然折成诡谲的鹰爪状,一旦透入人体,无法拔除,并且血脉当即破碎-
更何况,那爪尖,全部都淬了毒!
饶是僵玉冢也不敢小觑,他凛然拔出魑玉剑,舞成一团剑芒,绵密繁复,堪堪挡住没一处角度刁钻至极的凤羽针-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唐翟已经站在唐幌身後,扶住他因为发射凤舞九天而无力控制的躯体-
“大哥!”唐幌一脸惊怒,他没有想到,竟然惹来了这位魔煞-
“唔-”唐翟也是一派莫名,刚才他正和郗玉冢、荼彩密谈,手下来报寻魔医竟然敢上门挑衅,他刚开了一个头,那位郗城主竟然当即发作,一路狂奔而出,神情急切,而那位蛊王大人也只是怔了半晌,然後丝毫不示弱的追去,倒是唐翟这个冤债之主,反而落了下乘-
但见那凤舞九天施展起来,绚丽异常,仿佛凤翔九天,傲然穹宇,郗玉冢剑气如冰,碰触到每一根凤羽针,铿锵作响,煞气四溢-
他这般卖命,身後的聂徵狐却冷冷笑著,然後,执起觐鬼刀,毫不留情的砍了过去-
“噗……”郗玉冢哪里提防身後,身体前倾,恰好迎上前面残余几根凤羽针,透胸而入,胸前霎时染红,他痛苦的单膝跪地-
“城主!”沈缁雅慢了半步,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
“不准过来!”郗玉冢怒吼,然後缓缓转身,看向聂徵狐,露出无法理解的痛苦之色,“小狐,我是在救你……”
“而我是要杀你!”聂徵狐舔了舔刀上淋漓的鲜血,有仇不报,向来不是寻魔医的风格-
……
偿有京城温家,贵胄无比,上达皇族,下至江湖,温家家主温侯爷更是耍得一手冠绝天下的银枪,可是温家曾经犯过一个错误,便是曾对那位云夕公子图谋不轨,於是即使事过十余年,还是逃不过惩罚-
忽然一日,满门男丁尽斩,无辜妇孺哭声一片,血流成河,尸无全尸,甚至震惊帝王,却最後草草了之-
只因那温家御赐的门匾上,赫然多了四个血字,“寻魔寻仇”-
那时聂徵狐,不过刚满十七岁-
……
……
後有嚣张一时的魁狼骑,纵横漠北,嚣张无比,魁首龙枭更是杀人如麻,北地之人闻风丧胆,夜间幼儿啼哭不止-
终於有一日,魁狼骑的营寨被焚毁,大火烧了十日十夜,竟无一人跑出-
事後有好奇之人凑近观之,但见满地焦土和人形骸骨,成为江湖一件诡秘悬案-
谁人又能得知,那龙枭曾经囚禁凌虐过昆仑派的一位弟子,那弟子後来因故自尽,这段公案就被算在他头上-
而那弟子,唤作卫蘼,曾经在寻魔医枕畔,软红温存-
……t
……
此刻唐门苑内,寒风不知何时开始凛冽,夹携著层层雪花,空气中弥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
“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我家城主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沈缁雅一边替郗玉冢点穴止血,一边怒斥聂徵狐-
“你算什麽东西!哪里轮到你来插话!”
“闭嘴!退下!”
聂徵狐和郗玉冢先後发话,倒是让其他旁观之人傻了眼-
“小狐,我知你恨我拔出你体内蛊王,听话,那蛊王长时间停留在你体内对你无益,我是为你好……”郗玉冢深呼吸,声音冷肃,仿佛容忍少年放肆一般-
“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算是什麽东西!”不提及这蛊王还好,一提聂徵狐更是怒火冲天,那蛊王虽说当然被荼穹强行中下,受了不少苦,可是以後多年他以灵药饲之,却又著实得了不少好处,这一次这般痛苦被拔出,功力又受损如斯,害他这些时日损失了不少灵丹妙药,又被上官那个混蛋处处节制,他恨不得将郗玉冢碎尸万段-
“小狐,这段时日,我待你如何,你还是不懂吗?”郗玉冢表情狰狞,仿佛随时可能爆发一般-
“你待我如何,我会一点一滴,全部偿还给你!”聂徵狐执起觐鬼刀,再一次冲了上去-
“够了!”唐翟眼见情势急转直下,“寻魔医!你心怀不轨来我唐门,抢夺绝炎芙蓉不说,还一连残害参加百毒鉴的六位江湖中人,并且谋害我唐门弟子唐昀、唐不祷二人,其罪可诛,你还有什麽话说!”
其实唐翟早就定下计策,无论是真是假,把这一切径自往那寻魔医身上扣去,既可以免除责难,又可以伺机再抢回绝炎芙蓉,一举数得,好不得意-
他此言一发,唐门众人霎时同仇敌忾,倒是气势上盛了几分-
“原来你们安的是这个心思!好啊!”聂徵狐收了一半刀势,竦身而立,鄙夷的逡巡著唐门众生众象,嗤笑一番,然後淡淡的说,“我看你们的什麽百毒鉴也不用开了,今日我便是上门来找事的!唐门十三奇毒,你们尽管拿出来吧!如果你们以为有本事可以留下我性命,尽管可以试一试!”
此言一发,纵是惊世骇俗,唐门十三奇毒,向来都是江湖上玄之又玄的秘闻,唐门向来自负用毒天下无敌,这十三奇毒乃是数百年来积淀而成,有些毒药的材质甚至是天才地宝可遇而不可求-
“哼!如今这般情势之下,你还想要拖延时间!痴心妄想!”唐翟也是老奸巨猾之人,才不轻易上当-
“绝炎芙蓉!”聂徵狐不屑的吐出四个字,然後从怀中拿出一物,那只透明的冰琉璃瓶中,里面光华流转,赫然便是当时上官瀛邪从乘凰苑顺道摸走的绝炎芙蓉-
“上!”唐门众人不知谁喊了一声,竟有人冒死袭来-
蓦地一圈剑晕,那群人轰然震塌,哀嚎遍野,一袭黑衣,神情温柔俊美,手指缱神剑,潇洒睥睨,正是上官瀛邪-
“怎麽?春心荡漾你倒是解了?”聂徵狐笑得邪恶-
“已是无妨,徵狐,你难道不想关心一下我是如何解毒?”上官瀛邪也是笑语怡然,在聂徵狐眼中倒是仿佛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他面上一冷,嗔目不语,这般倒是风情万种,让一旁的郗玉冢和荼彩都不由痴心并且嫉恨起来-
“回去再收拾你!”聂徵狐咒骂一句,上官瀛邪已然来到他身边,替他拍了拍那绛红外袍上零落的雪瓣,仿佛这便是理所当然之事-
“上官,你若能杀了寻魔医,抢到绝炎芙蓉,我便认你为唐门中人!”唐翟见是上官,又诱之以利-
“唐门主!有件事情恐怕你弄错了!”上官瀛邪将聂徵狐冰冷的手仿佛自己怀中,替他暖了起来,然後连正眼都未曾看唐翟一眼,“我只是来拜祭先外祖父的灵位,自始至终,我都未曾想要加入唐门!”
“你什麽意思!上官瀛邪!”那边唐幌喘过气来,呵斥道,“我唐门在江湖上也非一般门派,就凭你想要加入唐门,还不够资格!”
“……”上官瀛邪也不再争辩,他乃是息魂帝尊,自然不会和这般小门小派计较太多,此刻他握住聂徵狐的手腕,已然察觉到他内息紊乱,大概是刚才动手所致,然後稍有怫然,“和我走,徵狐!”
“我凭什麽……”聂徵狐也知自己刚才和郗玉冢动手岔了内息,此刻气血翻涌,实在不宜再战,可他大话已经扔了出来,此刻退离,根本就是临阵脱逃落人话柄,他心高气傲,哪里愿意!
可是上官瀛邪竟然将他拦腰抱起,径自扛在肩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饶是聂徵狐本人都是呆若木**,更不用提其余之人-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聂徵狐哪里受过如此待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人的被扛起来,对上官瀛邪更是一阵拳打脚踢,无奈腰身被上官瀛邪的手臂勒得紧紧的,几乎让他喘不过起来-
“你这个混蛋小人忘恩负义!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放手!否则我定要将你整个人泡到五毒汤里先剥皮再削骨!混蛋!混蛋!“聂徵狐下手颇狠,处处正中最疼最脆弱之地-
上官瀛邪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径自转向郗玉冢,“我家徵狐所承之恩,他日必将有所回报!”然後纵身施展纤云飞渡,宛如一朵纤云,霎时消失在雪花飞舞的空中,徒留余下众人,只待抵挡他同时施放的凌厉剑招,哪里还有人可以追上!
一路回到别院,上官瀛邪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聂徵狐扔到床榻上,聂徵狐顿觉股间受伤处一阵裂痛,还来不及张口大骂,便眼睁睁看著上官瀛邪整个人欺身压於他身上,双手制住他,神情严厉,可是寻魔医岂是这般容易就被吓到之人,一双美眸倒是瞪得比上官瀛邪的还要大,“看什麽看!你想如何!你不过是我聂徵狐区区一个侍寝而已,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
霎时两个人之间流转著某种诡谲的情绪,聂徵狐话刚出口便觉稍有不妥,只是他是寻魔医,他口中的话哪里有收回余地,於是只能僵持下去-
上官瀛邪却是叹息,“徵狐,你让我待你如何是好?”他口风竟是软了,然後再一次扶起聂徵狐,双掌搭在他胸前双乳凸穴上,雄浑内息一吐,便径自为他疗伤理脉-
聂徵狐怔怔看著这个男子,他原本早已做好针锋相对的准备,可是这一刻却被如此温柔相待,霎时有种无法言喻的暖流,这个男子虽说被自己屡次玩弄,可是每每最是关键之处,他却未曾伤过自己些微,随即用力摇头,想起那句“纳四妾”的批书,不禁冷哼,他倒是拭目以待,看这个男子假装深情款款,倒是能坚持到哪种地步-
“徵狐,不要乱想!凝心静气!”上官瀛邪自不知他的心思百转千回,专心致志替他疏通血块郁结的筋脉,顺道打通阻塞滞留的穴道-
也罢,待到自己伤好之後再好好修理他吧!
聂徵狐这般想著,便随上官瀛邪一起进入入定状态,他二人周遭汗雾缭绕,气息诡谲萦然,却又自成一体,无人能够打扰-
唯独窗外冬雪,越下越大-
唐门内,却不是这般好过,唐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正厅内,许久,唐颐才匆匆赶来,“门主!唐暄的伤势终於稳定下来,唐幌也在闭关疗伤中,之余!叔,他还在生我们的气……”
“算了!”唐翟看了看唐颐,这一次若非他的嫡系人马诸如唐冕、唐昀、唐幌之类不是受伤便是丢了性命,他哪里会去用唐颐,可是如今他担忧唐冕性命,唐门大局,勉强推出一人主持的话,便是这制毒坊坊主唐颐了-
“百毒鉴的事情已经交由唐汩和唐晴去做!唐不逢和唐熙那两个小子也传来讯息,他们路上耽搁了一些,会赶在百毒鉴之前回来!”唐颐说道-
“门中还有谁在!我有要事!”唐翟突兀问道,让唐颐也分不清他的用意-
“门主若是有重要事情交办的话,唐虞这个孩子倒是不错!”唐颐应著-
“唐虞?!……”唐翟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一个庶出之子唤作唐昴,似乎留下一对双生子唤作唐虞和唐舜,那唐虞一直在看守千珊苑,倒是行事颇为缜密-
“是,门主!”唐颐不禁暗自得意起来,算起来,这一回那唐虞定当好好感激自己了,想起那具销魂不已的男体,唐颐不禁色迷迷的吞咽起口水来-
唐翟还来不及吩咐,这时唐汩却是慌乱进来,“门主,唐冕他……”
“他怎样了?!你说啊!”唐翟心底突然浮现出某种极差的预感,看著唐汩失魂落魄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当即起身上前走了几步,逼近他-
“唐冕他刚刚死了!”唐汩咬牙开口嚷道,他一派六神无主的样子,只因为唐冕死得太惨不忍睹-
“不可能!不可能!”唐翟难以置信的冲了出去,他一共育有三子七女,几个女儿都被他当做工具嫁了,长子唐晓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且早年亡故,次子唐昴又是庶出同样先他而去,唯独这个幼子唐冕聪明伶俐,唐翟一心想让他传承自己门主之位,谁知……
唐颐偷偷对唐汩使了一个疑问的颜色,唐汩沈重的对他点头,两个人交换著某种神秘的讯息,只是此刻远遁的唐翟,再也看不到了-
第37章.阑珊夜
唐翟一路来到唐冕寝居,但闻里面一阵哭声不绝於耳,期间更有自己的夫人舒艺娘的哀泣,他和这位续弦仅此一子,对於舒艺娘而言,更是沈重打击-
唐翟整个人一阵眩晕,终於还是走了进去,但见床榻上唐冕遍体爆裂,紫污血痕满布,双眸惊恐痛苦凸出,显是死前受了极大的痛苦-
“爹爹!您要替夫君报仇啊!”唐冕的夫人桓娥柳盈盈哭倒,她身边站著儿子唐堇,怀中抱著幼女唐雯,两个稚童都是满面泪痕-
“老爷!您总算来了!我可怜的冕儿!您定要杀了那寻魔医替冕儿报仇啊!”舒艺娘扑倒入唐翟怀中,她虽是年过四旬,却是风情万种,若然唐翟也不会如此痴迷於她-
“到底是怎麽回事!”唐翟厉声呵斥,“雍先生人呢!”
“哪里还有什麽影踪!人都死了!”唐!气呼呼的坐在一旁,“这小子是血脉爆裂而死,什麽阕针封脉大法!简直是胡闹!现在可好,人也没命了!”
唐翟阴恻恻的说道,“叔父大人,不要忘记,我才是门主,并且我现在心情非常差!”
“你!你敢威胁我!哼!老子不管了!你们愿意开百毒鉴也好,顺道闹得唐门天翻地覆也罢!休想得到长老坊一丝襄助!”唐!一甩手,索性离去-
“你们也都出去!一群废物!”唐翟瞪了一中侍卫仆妇,他们皆吓得匆匆退下,转眼间,屋内只剩下舒艺娘婆媳和两个稚儿-
“唐卫湘!你给我出来!”唐翟朝虚空中一喊,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赫然凭空跃出,“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那唐卫湘乃是唐翟收养的孤儿,自幼培养做了自己的亲卫,这一次唐冕出事,他不放心,更是令唐卫湘寸步不移的守护者唐冕-
“禀告门主,一切无常,冕少爷只是突然血脉爆裂而亡,如果真的有问题,便在那阕针封脉大法上!”唐卫湘如同老僧入定般答道-
唐翟宛如毒蛇般盯住他,仿佛想要从他的话中辨别真假,可是唐卫湘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唐门夺位之争,自唐冕意外亡故之後,彻底乱了-
元夕节庆,自然灯火阑珊,刚用过午膳,聂徵狐便不耐烦起来,堪堪熬得前日可以出去放肆一番,却被上官瀛邪如同扛麻袋般又给扛了回来,虽说他有替自己运功疗伤,可是心间如此之堵,让聂徵狐恨得牙痒痒的-
“怎麽了,徵狐?”上官递给他一杯紫米芙蓉羹,作为饭後甜品-
“我好歹也算是这里的客人吧,这是何处,我可是一无所知!要不要我也唤你一句帝尊啊!”聂徵狐向後仰坐,整个人陷入柔软的皮毛软垫中,自有种慵懒风情,然後径自张口,竟是等著上官瀛邪喂他-
上官瀛邪但笑,他倒是从来未曾想要有所隐瞒,关於自己是息魂帝尊的事实,息魂本来就是一个在江湖上讳莫如深的组织,更何况他的身份,想必是师傅天极老人告诉了他,上官瀛邪倒觉无妨,“这里是息魂一处宅院,本就无名,你若是觉得住的不舒服,我再找地方!”
“就我们两个人?哼!天天看著你那张脸,我都腻透了!”聂徵狐没事找事起来,他倒是非要看上官瀛邪为难一番-
“这个简单!我本以为你害怕被打扰,才让他们平素都潜居,你若想见,还不容易!”上官瀛邪冲虚空处打一个手势,过了半晌,陆续飞身过来十三个人,男女老幼皆有,见到上官瀛邪谦卑并且惶恐的跪倒行礼,“帝尊在上,属下等拜见来迟,还请恕罪!”
聂徵狐没想到真的从中冒出这麽多,从左至右看去,有守门的侍卫、端茶送水的小厮、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厨房,还有浆洗衣服的大婶,倒是形形色色,其中一个看似是头领的中年男子留著两撇胡须,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
“可是聂公子对我等有所不满?请聂公子明言,我等必勘正!”那中年男子眼疾手快的说道-
“常骥,不必了,你们先退下吧!”上官瀛邪对他们挥挥手,这十三人一如来时诡谲,转身即走-
聂徵狐看的有趣,“喂,这便是息魂帝尊?果然是权焰倾天啊!”
“徵狐,你可知息魂这个组织?”上官瀛邪深深看他一眼-
“江湖黑白二道,向来势不两立,白道多以五大山庄、七大家族以及九大门派为尊,而黑道最大的联盟便是九鼎盟,凌驾於这黑白两道之间的,尚有一个传说中的息魂,这息魂本非所有江湖人得知,只有每门每派最为核心的人物知晓,只因为息魂在江湖各派当中皆安插有一名隐魄,以此节制江湖,平衡黑白,正邪不论,只为制衡!”聂徵狐神思有一丝黯然,他自然知道息魂,曾经息魂的焰帝,便是守护在暮身边的男子,那人沈稳睿智,大度睥睨,若然世间能有一人伴著暮,聂徵狐唯一认同的也便是衡巽了,只是可惜,他二人竟然最後……
“息魂组织麾下有五宫,分别以所辖方位论算,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中原麒麟,总部乃在洛迦山中,徵狐,你若有兴致,可否愿意和我同往?”上官瀛邪趁机提出邀约-
“同往?”聂徵狐笑得得意,“难道是让我一起去鉴赏你那四位美妾?啧啧,堂堂一个息魂帝尊,竟然只娶四个,实在是太可笑了!真是罔顾风流少年呢!”他一派鄙夷眼神,好似上官瀛邪有某方面的缺陷一般-
“我当然不如寻魔医风流无忌,红颜蓝颜知己遍布天下,否而……我也不会答应去做你的侍寝了……”上官瀛邪若然被聂徵狐区区几句话哽住,便也不配当息魂帝尊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在聂徵狐耳中听来,却又既受用又刺耳,偏偏无法发作-
“好!很好!说来你也有好几日没有侍寝了!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回屋吧!”聂徵狐撩拨红尘男女,向来魅惑惊人-
“现在就要回屋吗?”上官瀛邪凑近了他,薄唇轻吐气息,倒是均匀喷洒在聂徵狐的唇边-
聂徵狐看得真切,吮吻一阵,两个人唇齿厮磨,口舌绞缠,淋漓水声还有粘腻之感流转其间,只一个吻,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若是你不怕有人观看,我是无所谓!”聂徵狐说罢拉扯了一下上官瀛邪左肩上的镂月金铃,听得上官瀛邪一阵闷哼,他倒是得意的笑,然後眼神渐渐氤氲起来,这数日因为伤病皆未沾情欲,他早已是忍得辛苦,此刻有人主动撩拨,他才不顾有没有观众,只想狠狠贯穿於这个屹立於江湖巅峰的男子-
息魂帝尊,果然还是让人有种想要征服的冲动,而这男子,此刻正打横抱起来,匆匆朝寝居走去,不过须臾,里面已经一阵宽衣解带的瑟瑟声和缠绵情话-
“快点脱光了,让我好好疼爱与你!”
……
“徵狐,今日便该我在上面了吧!”
“好啊!看在你这般体贴的份上,让你在上面主动来做!要慢一点,轻一点……嗯……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嗯……嗯……该死……”
“不是这个意思吗……我倒是觉得……这般看你……倒是一览无余呢……啧啧……看你那紧膣的小穴……吸得我多紧啊……啊……再用力一点……用力一点坐下来……啊……啊……”
“徵……徵狐……啊……啊……啊……”
……
再看屋内,虽是寒冬,春光不减,上官瀛邪赤裸著白皙的躯体,跨坐在聂徵狐髋部,双手堪堪撑在聂徵狐胸前,一边揉搓他的敏感乳首,一边俯身啄吻-
而聂徵狐一边扯弄著他胸前金色细链,一边同样用力揉弄他嚣张膨胀的男性,不时用指甲剐弄那细嫩铃口,两个人缱绻起伏,室内弥漫著浓重的麝香味道和喘息未定-
……
……
於是整个下午,聂徵狐便和上官瀛邪在此厮磨以渡,缠绵欲死,晚膳更是侍女放在门外,直到他们餍足後,才得以抽空用膳-
今日元夕,乃是蓦然回首望佳人之际,聂徵狐随意吃了一些,忽生一念,“呐!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上官瀛邪一口应下,神情不带一丝疲惫-
聂徵狐似看陌生人般望向他,心念却是邪恶异常,看来他还没有完全降服这个男子,晚上不若继续,当然此刻最为重要的,还是先出去逛逛-
……t
两人都是行动利落之人,身手又都不凡,於是几下起落,他们便已来到市集当中,果然今夜热闹非凡,寻常市井人家,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赏灯,喝碗元宵,猜个灯谜,在镇西河畔放生一盏莲花纸灯,一切都是那般祥和-
每年节庆诸多,对於聂徵狐而言,最为重要的不是春节不是中秋,堪堪是这元夕佳节,只因幼时他与暮相依为命,暮最为珍惜元夕之日,每逢於此,暮便亲手为他烹制一碗汤圆,祝福平安,并还会与他一起扎制纸灯,涂色书字,那一日对於他而言,甚至比除夕还要珍贵-
可惜良辰美景向来遭天妒,佳节之後,便是惨剧……
这时一个戴著大头娃娃头套的男子,轻轻拍了拍他,聂徵狐蓦然回首,见那人一袭黑衣,头上的娃娃头套赫然是一个福态十足的小姑娘,他手里还有一个头套,递给他并且晃了晃-
“上官瀛邪,你果然如此无聊吗?”聂徵狐摇头嗤笑,却还是勉力带上,上官瀛邪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相视彼此,便一同坠入赏灯的人群中-
早有深恩,不乏深情-
两人依次猜了灯谜、放了河灯,又在一旁的地摊吃了元宵,过足了寻常百姓的节气之乐,待到转过一条偏僻的街,聂徵狐一把摘下头套,“闷死了!”
上官瀛邪也一把摘下,宠溺纵容的看著他,“徵狐,今夜玩得可开心?”
聂徵狐似鼓励的拍著他的肩膀,“看不出来,息魂帝尊,对於这些市井之事如此熟稔!”
上官瀛邪陷入一丝落寞,“幼时每逢元夕,爹娘便带我们兄弟三人一起逛这庙会,赏灯放灯,许愿还愿!後来……爹娘和兄长遇害,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了两年,我们便分开,我一直跟著师傅学武,又为息魂奔波,倒是再也没有如此这般在庙会上过元夕了-”
聂徵狐看他一闪而逝的忧伤,伤心人别有怀抱,他一时冲动,蓦地抱住他,在他耳畔静静说著,“明年今日,我还陪你!”
上官瀛邪没料到聂徵狐竟然会许下如此承诺,一时间有些怔然-
聂徵狐待到意识到自己所说为何时,已是覆水难收,他刚要懊恼耍赖,一阵轰鸣,漫天烟花已然绽放,泰半夜空被浸染成为七彩斑斓,!紫嫣红,映得半边天际仿佛白昼,欢呼雀跃声远远传来,竟似与世隔绝一般虚无缥缈-
世间虽大,此刻眼底,却唯卿而已-
两个人的视线一同被那烟花如梦所吸慑,直到许久,上官瀛邪悄然收回视线,痴痴看著还在仰望烟花胜景的聂徵狐,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他情不自禁淡淡笑了-
“笑什麽笑!如此猥琐,非奸即盗!”
“我倒是有心偷你的心还有你的人呢,徵狐……”
“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又发情了吗?难道我今天下午还没有满足你?”
“你说呢?”
“哼!我从来没有见过似你这般无耻的侍寝,竟然还敢向主人主动求欢!”
“寻魔医乃是举世无双,作为你的侍寝,我这些细枝末节,又能算得了什麽呢……徵狐……你硬了呢……”
“你竟然不知道……你自己是多麽放荡……闭嘴……”
“回去……还是随便找家客栈……“
“我比较喜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啊……嗯……嗯……”
……
……
之余之後性事种种,花火情火,一起燎原,非礼勿视-
第38章.守宫砂
【第38章 守宫砂】
鬼蜮之地,神仙难过。
在这承鱼镇东南侧,有一座无名山,山虽无名,却因其终年浓雾缭绕,人们交口相传,唤作鬼蜮。
这日乃是正月廿四,在这鬼蜮之地,赫然出现了两个一如鬼魅般的男子,其一人带著一幅纯恶鬼面具,让人望而生畏,正是之前从唐门神秘失踪的雍亦谶,他站定对身边男子说,“你我就到这里,各行其道!”
他身边的男子仅著一件单衣,虽是粗布质地,却在他身上极为适合,男子有一双妖冶的凤目,略略向两侧挑上,肤色白得几乎透明,显然是长期未见日光所致,虽说看不出年纪,可是眼底一抹细纹还是泄露些微。
“冷漠的怪物!不过……我喜欢!”男子声音极其奇怪,语速很慢,仿佛每一句都要努力想象如何来说,可是连在一起,折合成某种独特的韵律,可以直射人心。
“若论起怪物来,谁能敌过你?!不死邪夔唐毁!”雍亦谶冷冷嗤笑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唐毁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然後意味深长的说,“我的名字是毁,看来我真是与‘千毁’有缘了!你去告诉你们那位洌皇陛下,就说我答应了!”
“你若然决议,便直接去睚眦宫吧!饕餮王!”雍亦谶依旧没什麽好感,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呢?穷奇王……”唐毁反问一句,他眼神当中,自有勾魂夺魄的魅惑。
“不用你多管闲事!”雍亦谶转身离去,几下起落,便消失视野当中。
唐毁再次发出那般诡谲的笑容,“呵呵……呵呵……呵呵呵……”回荡天宇,仿佛鬼魅附身。
……t
午後,聂徵狐正懒洋洋的窝在太师椅上,整个人熏然欲睡,上官瀛邪缓缓走入,端一盘精致的四色点心,“要来点吗……徵狐……”说罢顺势挑了他喜欢的桂花糕喂入他口中。
“……”聂徵狐一阵咀嚼,倒是也懒得理睬。
上官瀛邪自顾自的斟杯茶,“唐冕死了,唐门大乱!百毒鉴因丧事推迟到三月初三进行!”
“还开什麽开啊!越开死得人越多!”聂徵狐早料到此节,心中暗想,舜那家夥也不算太笨。
“一定要开!唐门这次不仅是立威,并且还要选出继承人之位,唐冕、唐昀一死,唐翟的嫡子一脉只剩下一个年方八岁的小子唐堇,唐颐、唐暄、唐昊又如何会放过这麽千载难逢的机会,唐翟大权在握太久,人心早已思变!”上官瀛邪替聂徵狐分析道。
“那这又关我何事?”聂徵狐无谓的,“你们都先退下!”
“那麽,我派掌门就拜托聂公子了!”兰紫眷毅然拉起身边两人,决然离开,她们已然走投无路,将一切都赌在聂徵狐身上了-
聂徵狐缓缓拿出一根长针,点燃一根艾草薰了薰,然後掀开锦被,不出意外的看到水鹤泓那平坦的胸部和惊人高耸的腹部,他在水鹤泓脐下三寸的位置蓦地扎针,透入三分,水鹤泓一阵痛呼,竟然悠然转醒-
“听见我说话就回答一声!你还还没死,也死不了!”聂徵狐神思莫名的说著-
“我……多谢……”不知是病重还是其他什麽原因,水鹤泓的声音较一般女子而言沙哑得多,她缓缓说道,看了看自己如同怪物般高耸的腹部,然後无助而绝望的看著聂徵狐-
“我说过你死不了!一切废话少说,我先帮你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们两个人都有性命之忧!”聂徵狐说罢伸手去脱水鹤泓的亵裤,上面早已沾了血污,如果他没有猜错,此人有著难产的征兆-
这种关头,不是再去好奇这位云英未嫁的掌门人如何会有身孕,而是救命第一-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水鹤泓忽然挣扎起来,她美丽动人的容颜开始惶恐难安,并且扭曲狰狞起来,仿佛碰触她成为世间最难之事一般-
“我都知道,什麽都知道!”聂徵狐迅速又在水鹤泓左肩井穴和檀中穴揉捏一阵,然後单手按压在她腹部最高一点,以某种奇怪的节奏按摩著,“我是世间唯一可以帮助你之人!让我帮你!”
水鹤泓似乎冷静了一些,她看著聂徵狐专注而稍有些哀伤的容颜,竟然一时之间痴了,若然此刻有旁人在场,一定会惊愕万分,一向睥睨无敌的寻魔医,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易感的表情?
“我是怪物……可是我是一个怪物啊!”水鹤泓只是怔了一下,然後剧烈的喘息起来,她满面泪痕,显然已经情绪崩溃-
“你不是!你看著我!”聂徵狐扣紧她的肩膀,“我便是由我爹爹诞育而生的,所以你不是什麽怪物!你也只是一个寻常人!”
水鹤泓瞪圆美眸,目瞪口呆。
空气中一如裂帛般的撕裂声,还有愈加浓重的血气味道,水鹤泓双腿被迫屈起,以毫无保留的敞开的姿势,暴露在早春微寒的空气中,她,或者应该称作他,这些年来一直隐藏的秘密,就这样呈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仿佛一层血肉被剥离,可是神奇的,一向倨傲清高如他,竟然没有再觉得难堪或者反抗-
只因为他几乎有著魔法的话-
他也是由他的爹爹诞育的?这究竟是什麽意思?难道他的爹爹和自己有著相同的难以启齿的痛?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怪物?而腹中一直孕育了十月的骨血,真的不是一个罪恶的妖孽?而是传承了自己一切的宝宝……
聂徵狐没有意外眼前呈现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景象,那明显一样的双腿间,除了男性之外,赫然还有一道属於女体的秘缝,此刻不断有搀著血液的液体从中淌出,怕是羊水早就破了,胎儿已经迫不及待要降生,可是水鹤泓体内已经被胎毒侵入,必须先解毒才能生产-
“你听著,我要把孩子先推进去,然後给你解毒,否则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因为毒侵入体性命难保!”聂徵狐眼神阴鸷,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当时出生,暮为了他而忍受了多少痛楚,今日竟然有此机缘,他发誓一定要让这对可怜人平安无恙!
“嗯!”水鹤泓似恢复一丝精神,他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後咬牙忍住聂徵狐将手插入自己体内的痛楚,那般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完全忘记羞耻,整个人痛苦的呻吟嘶喊起来,“啊……啊……啊……”
“好了……深呼吸……不要用力……浑身放松……好了……”聂徵狐拔出手时,也顾不得满手血污,忙不迭从怀中拿出药囊,从其中锦盒中掏出三颗药丸,全部塞入水鹤泓口中,然後大吼一声,“上官瀛邪!进来帮我!”
……
……
几乎应声而入,门外的兰紫眷三人只看到一抹黑影,门堪堪在她们面前合上-
“站住!先拿布帕蒙住眼睛!”聂徵狐看著水鹤泓绝望欲死的眼神,不知为何莫名吼道-
上官瀛邪以为有所不便倒是没有迟疑,拎出一条布巾蒙住双眼,然後听闻声音朝床榻走去-
“不要怕,他是我的人!”聂徵狐斩钉截铁对水鹤泓说,然後看著身边的上官瀛邪,“你去扶起他,然後替他运功纾解药性,记住!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把药性融开!”
上官瀛邪摸到水鹤泓凌乱的衣衫,刚想要扶起他-
“不要动他,从胸前输入内力即可!”聂徵狐忙不迭的训斥著-
上官瀛邪虽不知究竟景象如何,可是也可从血腥味和水鹤泓痛苦的呻吟中知道轻重缓急, 他单手搭在水鹤泓左胸上,径自输入内息,为他护住心脉-
……
过了盏茶时间,一层层淤黑色的水滴从水鹤泓额上渗出,上官瀛邪显然也已经化解药性-
“好了!你到一边去等著!不要碍事!不准偷看!”聂徵狐推开上官瀛邪,然後直直盯著水鹤泓,冷冷的说,“我告诉你,你们拖延太久,我不敢保证胎儿究竟有没有受到胎毒侵袭,你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生下他,所以我可不会那麽温柔的接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无妨……请动手吧!”水鹤泓竟然一派视死如归的表情,那麽决绝,又是那麽绮豔-
聂徵狐深深的看著他,想起那个柔弱而坚韧的灵魂,不禁有些失神起来-
於是聂徵狐开始一边推拿水鹤泓的腹部,一边以手扩张他的产道以便婴儿顺利娩出,那般撕裂的疼痛,让水鹤泓呻吟一阵竟然昏了过去,聂徵狐毫不留情以长针刺他人中穴,厉声呵斥,“给我坚强点!再昏过去的话就是一尸两命!”关键时刻,他是连吓带蒙-
“嗯……啊啊……啊……”水鹤泓觉得自己下体已然被撕裂,更多的疼痛已经无法形容,仿佛一刀刀割在麻痹的下体上,只觉得下腹部一直在往下坠痛,有什麽,挣扎欲出-
“好了!深呼吸!再用力!再用力!”聂徵狐完全不顾自己同样汗流浃背,目不转睛的盯著水鹤泓的身体,终於看到一丛黑色的毛发,那是婴儿的头部-
“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哇……”
水鹤泓在最後灭……你到底有什麽阴谋!说!”聂徵狐看著上官瀛邪千般姿态,自己似乎都无法掌控,不由恼怒起来,重重的又是两掌拍在同一位置,一片淤紫呈现-
“我说过……让你心甘情愿被我驰骋!受我滋润!”上官瀛邪依旧不服软,双手揉搓著聂徵狐胸前乳突,那是他颇为敏感之处-
“啊……放手!……那里……不要碰那里!啊……”聂徵狐叫的仿佛他才是被人凌虐的一方一般,他越是叫,上官瀛邪手下的动作越是轻狂,而他越是奋力驰骋,终於一阵力竭般的冲刺,聂徵狐只觉得眼前一阵碎裂的光晕,整个人瘫软於上官瀛邪身上,汩汩白浊从他们紧密绞合的位置淌出,玷污了床榻-
“舒服了吗……“上官瀛邪气息也是极不稳定的,”过来,用嘴……”他声音极为强势,仿佛号令天下的帝尊一般-
聂徵狐深深的看著他,然後整个人向下滑落,直到唇部堪堪碰触到那嚣张的尚未纾解的男器-
……
然後,他张开了唇……
……
再然後,一阵销魂蚀骨的声音传出,间或交织著上官瀛邪的呻吟低喘-
……
……
再看屋外的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漏夜无情,寝居多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