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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节:多想说爱你

    “连大哥……”白色的小洋房中,时时飘荡着愈见频繁和依赖的、少女清嫩的呼唤,随后,总会有从容淡定、仿佛永远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解决的、好听的男中音不紧不慢地耐心给少女千奇百怪的问题以响应……时间就这样悄然流淌,转眼,已经是第二年的初秋。夏末秋初的时节,天气已经脱离了粘腻的闷热,虽然温度还是不低,但偶尔掠过的浅风已经夹带了丝丝凉爽,昭示着秋意的来临。连靖涛代夏侯恩操刀的事情终究还是曝光了,因为云卷坚持他付出了辛苦就应该获得应有的对待,于是她把事情捅了出去。那之后,夏侯集团总裁也是夏侯云卷的父亲力邀他加入夏侯集团,他曾婉拒,但终究还是屈服于云卷那双哀求的大眼——听说他婉拒了父亲的邀请,她没有说什么,却总用那双仿佛浸在水雾里的深蓝色猫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然后在他因为发现她的凝视而回望时飞快地转开。于是,他投降了,对那一双黑蓝色的大眼睛。然后他开始在夏侯集团担任特助,并且顺理成章地成了夏侯云卷的辅导。某个假日的午后,像往常那样,云卷和连靖涛各自霸住客厅和与客厅相连的露台忙碌着,自从他进入夏侯集团之后,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更加理所当然。当太久的安静让连靖涛觉得不对劲时,他自计算机中抬起头,有些稀奇地朝客厅里望去,然后笑了:怪不得半天没有东西被丢来丢去,也听不到熟悉的软嫩娇声喃喃诅咒的声音,原来是她睡着了。就见客厅里,摊开的活页夹七七八八地散着、密密麻麻地写满各种文字的公文东一张西一页丢得到处都是,笔记本计算机的显示器还亮着,而那小小的人儿却已经毫无防备地趴在沙发上——与其说是“趴”还不如说是“挂”在沙发上睡得香甜。他拿过拐杖起身,轻手轻脚走进客厅,翻出矮柜里的薄毯,走近少女身边。就见云卷趴伏在沙发边沿,半边身子已经悬空,眼看就要睡出去,她却右手抓着一支银色的签字笔,左手勾着印了两只螃蟹打架的马克杯,粉腮枕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一本比字典还厚的法律原文书,睡得稀里呼噜的,要不是一双淘气的裸足挣扎地钩住了沙发突起的扶手,她大概早跌得满头包了。看着她全没戒心地睡得一塌糊涂的样子,连靖涛不禁好气又怜惜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是的!总是这样,没做完公事前,宁可累得在沙发上睡到跌下来,也不肯回房去好好睡在床上。他轻轻扶她躺进沙发里一些,免去她坠地的危险,为她盖上薄毯。看她动了动,没醒。他为她掠了掠顽皮挡在她鼻端的一绺发,疼惜地看着她眼底微微的阴影,目光中透露着不自觉的温柔。那件尴尬的事情发生后,他和云卷之间虽然都有默契地不曾对任何人提起,但彼此的关系却起了微妙的变化。她对他彻底放下防备,敞开了心怀,甚至变得非常依赖他。而他随着接触的日渐频繁,对云卷的了解也逐渐加深。他惊讶地发现,看似冷漠别扭的云卷其实就像只固执而纯真得可爱的小猫,认为你不安全的时候,总是躲得远远的,骄傲地竖着高高的防卫墙,可是一旦认定了你时,就和你亲得不得了,并且掏心掏肺地对你好。这孩子就像他的小侄女,总让他打心眼里忍不住想要去疼惜。

    第sj节:多想说爱你

    尤其这些日子以来,他亲眼看着云卷学业、公事忙得团团转,常常累得咬着一半吐司就趴在办公桌或者他家沙发里,小脑袋软软垂在一堆公文中睡着了。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帮助夏侯兄弟到底是对还是错。这样子将一切都压在云卷身上,对她实在不公平。可是,想到那四个连最简单的流水账都能做成天书的兄弟,他深深地叹口气——唉,还是老实地想想如何帮助云卷尽快获得独当一面的能力比较实际些吧……况且,想来云卷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兄长们,所以,无论多不甘愿,她还是认真地工作,不曾真的撒手。说你刚刚做了什么美梦吧?鬼哭鬼叫得凄惨!”听到宠儿的问话,云卷抱着薰衣草茶的小手微微一颤,笑容僵硬在唇角,蓝宝石般的眸子浮起淡淡的忧伤,她沉默了会儿,就在令狐宠儿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描淡写地道:“我又梦到他了……”令狐宠儿愣了一下,看着好友出神的样子,她轻轻问:“你又在想他了?”云卷淡淡一笑,莲朵般的笑容散着不经意的愁,“常常想,不停想,非常想……”唉,怎么可能不去想……令狐宠儿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傻瓜!既然那么想他,干脆回去嘛。”轻轻摇摇头,云卷扬起一朵可怜兮兮的笑容,“我不敢……”在好朋友面前,她的脆弱与胆怯暴露无遗。令狐宠儿翻翻白眼,“那只是他小侄女的一面之词,你居然连证实都不证实一下,就落荒逃到英国来,这实在太不像你的个性了。丢人!”这位好友平日处理任何事情都干净利落,怎么偏偏在处理感情上成了超级大逃兵,最没骨气的那种——不战就跑!

    第30节:多想说爱你

    “我……”云卷无言。“唉……你真是……”宠儿再叹口气,摆摆手,“算了,感情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没用,只是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况且,你根本没告诉他你喜欢他。别说我没提醒你,万一他将来真的娶了别的女人,你不要后悔得想死就好。”说完,宠儿出去了。夏侯云卷端着马克杯,漫步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拉开了窗。冬日的伦敦郊外,傍晚时分总是十分宁静,日头西斜,将晚霞洒红了西天,连青灰高空上的云朵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日光已经不似正午那般明亮,变成了柔和的金黄色,洒满宁静的街道。今天,就在刚刚,她又梦到他了,就像每次睡着时那般,她梦到了他——连靖涛,那个深刻烙印在她心脏深处,随着她的心跳共存的淡雅男子。是的,她现在在英国。两年前,十八岁生日的那晚,为了他,她连夜狼狈地逃离了美国,逃离了那个有他在的地方。可是,记忆和思念却不肯放过她。在英国住了两年了,却每每一失神,他的音容笑貌就鲜活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每每一闭眼,关于他的记忆就全重复在梦境之中。云卷望着远处的落日余晖,望着窗外金色的一景一物,任由记忆追随着刚刚那记录着十七岁那段多风多雨的日子一隅的梦境,带着她再度走回到往事……被兄长和父母联手推上夏侯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她当时不过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小女生,为此,她气得发了好大的脾气。但是,被暗算的怒火没有持续太久,至少没有持续到足够支持她把那四个“妹妹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兄弟找回来修理到气消。不是她不想,而是局势不允许她如此做,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生气了。当她以继承人的身份正式进入夏侯集团担负起责任时,反对的声浪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毕竟她太年轻了,甚至没有成年。虽然之前她一直在集团里学习,并且获得了好评,但,毕竟那是不同的。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前途交给一个连牙齿都没长全的小鬼,何况她还是个黄毛丫头!而外界也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她的父母疯了,有人说夏侯集团要完了,有人说……总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于是,她陷入了找不到天日的漩涡中。董事会众董事的质疑、反对,职员们的不服气,竞争对手的瞧不起,传媒滴水不漏的围追堵截……然后,股市开始动荡,夏侯集团陷入了风暴之中。那段日子,她觉得自己就像陀螺一样,转呀转的,根本不停,而她的父母却大权撒手后,潇洒地环游世界去了,仿佛夏侯集团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在这种非人的日子下,好几次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但是天性中的倔强骄傲让她不肯退缩。而在这种时候,始终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连靖涛。他守护在她的身边,为她排忧解难。他从来不会口若悬河地引经据典鼓励她在逆境中坚强地奋斗,他只是很安静地站在她的背后,当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支持的手、提供一个憩息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