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森陪着姥姥忙活完,然后又到大舅屋里把一大叠白纸拿出来。

    “姥姥,我来叠,你给我缝吧!”

    “行!你先叠,我去找针线去。”说着就进了里屋。

    齐森拿出一张白纸试了试,好像堂屋里没地方放。八仙桌太高,够不到,大椅子太窄放不下,比划了一会,只能放弃。

    “姥姥,放那里叠。”

    “这个倒忘了,你拿到床上来叠吧!”姥姥己经拿着针线出来了。

    “你过去吧!剩下的我拿。”

    齐森把白纸放床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姥姥,我要多做几本,留着以后用。”

    “好,你叠吧!”

    齐森小手不停,纸太大再来回折腾几次就要破了,姥姥放下东西帮忙捋齐。

    在姥姥的帮助下,先把大张的纸给折叠成小点的,再按齐森的想法,做成她要的尺寸。

    “姥姥,要多做几本小的,一张白纸做一本就行,先做五本吧!大的有要做成竖着缝的,还得厚点。大的要两张白纸,不行,太薄了。”齐森捏了捏,这本要把记住的服装款式画下来,太薄不行,那就先用个五六张看看怎么样。

    “姥姥,厚的能缝动吗?”

    “能!姥姥这里有锥子。”

    “好!”齐森回答的很欢快。

    一上午就在两个人忙忙碌碌中过去了,战果喜人。到中午该做饭的时候,数了数,足足有十八本呢!

    姥姥找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布袋,让齐森把东西装起来,自己就去做饭去了。

    齐森留出一大一小两本,其它的装好塞进大衣柜底层,方便她拿。又到大舅屋里找到几个手指长的铅笔头,控制不住激动拿起大本子先把老宅子画下来。刷刷刷几笔,老宅子的轮廓就出来了,然后大小房子,水缸,菜地慢慢的都画了出来了。唉!条件太差,宣纸没有,各种型号的铅笔也没有,只能马马虎虎的凑合了。

    齐森专心致志地画画,虽然东西很粗陋,但心中的火热一直想让她做些什么,却一直找不到宣泄的方法。早上的练功虽然身体很疲倦,可是心中的那股火热还是存在的,让她一直有种焦虑感,好像无处着力。

    手中的笔一直在动着,姥姥家的老宅子,自己家的老宅子,早上练武的场景,昨天晚上比武的场景,女孩子们玩游戏的场景,一幅幅画下来,根本就不想停下来,画过一张就翻过,也不想看画的怎么样,细节处理的怎么样,只是想一直画下去,不想停,不想停……

    “森森,你这画的谁呀?我怎么看像我姐姐呢?”

    被稚嫩的童声打断,感觉好像才回归,浑身酸痛,一身汗水,放下笔瘫倒在床上。

    “小涛,是你呀!什么时候来的?都没看到你。”

    “我来了好一会了,喊了你两声,你没理我,我就坐你旁边看你画画了。你这张是不是画的姐姐呀?还有小红姐?”

    “我看看!”把画本拿过来打量了一下,是玩‘四个大字’游戏的那张,没办法,大家的台词都太精彩了,印象深刻呀!等会她们的台词要写出来,哦!不是,要用拼音标出来的。要加快动作多认字了,现在这样实在太无力了。

    这张她画的都是大头娃娃,十来个大头娃娃只有二三个是正面的,没办法除了湘姐,她也就记住这两个人的长像了。

    “是啊!这个是湘姐,这两个我不认识。”

    “森森,你也给我画一张吧!画的要比姐姐好看。”

    “好吧!不过要下午画,我现在很累,也很饿,我想吃饭。你吃了吗?”

    “没有呢?姐姐还没放学。”

    “我先睡会,吃饭的时候让姥姥喊我。”说完就立马睡了过去。

    其实她的画功还是不错的,职中上的就是服装设计,虽然真正的设计没学到,到也学的边边角角,眼光稍微练出了些。何况后来又一直卖服装,对设计感了兴趣,自己又花钱学了两年设计,素描和速写是最基础的东西了,对她来说很简单的。

    再醒来的时候,姥姥正躺在旁边睡觉,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芭蕉扇。浑身黏腻极不舒服,肚子还极饿。

    赶快下床,去洗洗。“森森,醒了呀!锅里给你留饭,我给你端去。”

    “嗯!我去洗把脸。”不是不想自己端,实在是个子太小,锅盖都够不到。

    打了一盆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端到了洗澡间,又是一身汗,终于洗上澡了,唉!舒服多了。

    吃饱喝足,伸个懒腰,发现姥姥拿着张纸要出去。

    “姥姥,你去哪儿?”

    “忘了呀!给你去抓几副泡澡的药去,等晚上给你泡澡。”

    “姥姥,我看看。”从姥姥手里接过药方,仔细看了起来。

    药材大约有二十来种,都是比较常见的药材,中医真是神奇,这样配比,居然能强身健体去除身上的酸痛。

    钱少的话泡一个星期也有效果,最好能连续泡一个月。齐森仔细推敲了一下,这个方子只是初级版的,估计还有高级版的,那药材可能就比较贵重了。

    “姥姥,我和你一起去。”

    “走吧!”跟着姥姥往外走。

    “姥姥,我们去哪儿拿药?”

    “到大队卫生室,刘先生那儿。”

    “姥姥,刘先生不是咱们这的人吧!”

    “不是的,他是下放到咱们这里的,听说还是省里大医院来的。”

    “他们不回去了吗?”

    “不知道,前几年他们平反的时候,两人就不愿意回去,说是回去家里也没什么人了,看到熟悉的房子什么的还伤心。当初他们来咱们村的时候,咱们村的人也挺照顾他们的,而且他们的医术也好,还救过咱们村的人。知道他们不走了,队里在卫生室隔壁给他们批了块地,盖了房子,他们也算是正式在这里安家了。”

    “他们很历害吗?”

    “很厉害!前几年扒河的的时候,咱们村的江忠桥,不知道怎么滚下河道,正好趴在铁锨头上了,肚子上划了一扎长的伤口,血流的哗哗的,可吓人了,抬到刘先生那里,刘先生用针扎了会血就不流了,再用针缝上,吃了几副药,一个多月就活蹦乱跳了。”

    “他媳妇也是医生吗?”

    “是的,咱们两个村的孩子这七八年来都是她接生的,外村的也有。”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大队的卫生室。

    齐森东张西望的打量,路北一排的青砖瓦房,不过向着大路开门的只有三间,其他的都是房子的背面,没有门也没开窗。

    再往东有一扇大铁门,这就是大队部,开门的三间就是卫生室了。

    隔壁一个大院子里盖的三间堂屋,两间东厢房,还有二间过底,就是刘先生的家了。再往西就是一片两三亩地的药材了,估计是刘先生他们种的。

    就在齐森东张西望的时候,姥姥已经进了卫生室。

    “森森,怎么了?快进来。”

    “嗯!来了!”

    “大嫂子来了,那里不舒服了?”刘先生放下手里的报纸,招呼姥姥。

    “没啥事,是我这外孙女要练武,他五叔让来抓药。”

    “呦!小家伙不错呀!”齐森傻笑。

    “森森,叫刘爷爷。”

    “刘爷爷好!”看样子刘先生不到五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戴着个黑框眼镜,一笑起来眼角堆满了皱纹,头发倒是漆黑的。

    “唉!好孩子!大嫂子,晓雲在药房呢,我喊她给你抓药。”

    这是两间相通的大间,靠南墙放了一圈的靠背椅,北面墙放了一排的木柜子,前面摆了两张桌子,一条长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瓷缸子和一打报纸,中间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显得宽敞了。东面就是药房了,开了一个小门,一个窗户,窗户打开,就可以在这里拿药了。

    刘先生走到窗户处,用手敲了敲,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停了下来。窗户打开一个温雅的女子面带微笑的和姥姥说着话。“大嫂子来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没见过呢?”

    “这是秋英的闺女,秋英刚生了双胞胎带不了,我的事也不多就先给她带着了。”

    “大嫂子,恭喜了,看你这么高兴是龙凤胎吗?”

    “哎呀!李妹子你猜的可真准。”

    边说边把药方递了过去,“这孩子想练武,他五叔让来抓药泡澡。”

    “看样子这孩子根骨不错,不然老五不会让来抓药的。”

    “就看这孩子能不能坚持下来?坚持不下来就浪费了这身根骨了。”姥姥摸了摸她的头。

    “姥姥我能坚持下来。”齐森赶紧表态。

    “唉!看我,森森,这是李奶奶。”

    “李奶奶好!”齐森犹豫一下,还是叫了。

    “李奶奶,你好年轻呀!”李奶奶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齐耳的短发,温婉的笑容,虽然眼角也有了皱纹,但是人家的气质好呀!反而年龄倒让人忽略了。

    “小嘴真甜,奶奶拿糖给你吃,等着,我给你抓药。”说着抓了一把水果糖递了过来,齐森看了下姥姥“你李奶奶给的,拿着吧!”

    齐森接过来道了声谢,“谢谢李奶奶!”然后把水果糖塞到上衣的小口袋里。

    “丫头,怎么不吃?”一直看着她们说话的刘先生开了口。

    “我拿回去和小涛一起吃!”齐森反正是不能说她不喜欢吃。

    “好丫头!”刘先生摸了摸她的头。

    齐森有些囧,幸好这时李奶奶己经抓好药递给了姥姥,姥姥递过去一把毛票分票,也不知道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