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甘宁整理好她的行李,她还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正像她自己说的,出了桃花坪再也找不到宋甘宁这样的男人。宋甘宁答应小护士每个月下山看她一次,她算肯了。
阿秀的绣花社搞得有声有色,厂里还派了一个女技术员来做指导。阿秀没地方安排食宿,这个年头多一张嘴就是灾难。
女技术员是来推广新花样的,这种新花样一幅花比原来的多两块钱。绣花的姑娘和妇女都很期待。阿秀只得来找宋甘宁帮忙,宋甘宁说小护士住过的房间空着,女技术员要是不嫌弃就住这里,饭可以跟他一起吃。
阿秀很高兴,告诉宋甘宁她们绣出的第一批花样女技术员认可了,过些天送到厂里去,厂里会结算现金。
宋甘宁也替阿秀高兴,女人们有了事做,男人们的心也收了不少,都主动担当起家务,让自家的女人安心挣钱。
这天下午,天气闷热,大杏早早给孩子们放了学。她闲着没事,也到村部去看女技术员教绣花。
太阳刚刚移过晒谷场,绣花架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整整齐齐地排起来,场面很壮观。女技术员是个漂亮的姑娘,她站在晒谷场的大石鼓上,一边讲解要领,一边绣给下面的人看。她的手法很纯熟几乎不看布面,照样绣得针如流星。
大杏觉得她比自己上课威风多了。
女技术员讲了针法,又讲丝线的配色。晒谷场上的女人们听得入迷,一些男子也走近来,蹲在晒谷场边上抽烟,听女技术员讲话。他们根本不懂什么绣花,可能被女技术员美丽的外貌和口才迷住了。
大杏想过两天学生放假了,也学绣花去,不为赚钱。学会了,将来给儿子绣个帽子和小鞋也好。
女技术员讲解完毕,晒谷场上的女人们按照她教授的针法开始刺绣新的花样。女技术员跳下大石鼓,巡回指导。
大杏凑到绣花架子中央,看姑娘们绣花。
姑娘们一边绣,一边小声说着话。
“阿秀真有本事,这么大的生意都能做下来。”
“是啊,光押金就交了伍佰元。”
“你们两个只懂其一,不懂其二。她一个女人家,又嫁个赵独眼,哪来的本事”
“哎,你好像知道很多呢,说来听听。”
“我跟你们说了,可不许乱说。阿秀背后有男人嘛。”
“谁呀”
“不说你们也知道。能帮她搞到伍佰元钱的男人,桃花坪只有一个。”
“啊,宋书记,阿秀真有福气。”
“嘘”
大杏也猜到了宋甘宁,怪不到他进来对置办嫁妆百般推脱,原来钱借给别的女人去做事了。大杏急匆匆跑到阿秀的绣花架前,她想吵架。
刚才说话的几个姑娘见惹事了,都低着头不吭声,眼睛也不敢往大杏和阿秀那边看。这两个女人都不好惹。
阿秀以为大杏对绣花也有兴趣,笑着请她坐下。大杏也不客气占了阿秀的绣花凳。女技术员见新来个学绣花的,走了过来。
“我的钱是不是你拿了”大杏没头没脑地问阿秀。
“我我一直忙着绣花,人都没起过身,怎么会拿你的钱”阿秀被大杏说愣了。
“好,我找宋甘宁去,要是他把置办嫁妆的钱给了你,我保证把绣花架子全掀了。”大杏气呼呼地走了。
阿秀愣在当场,她想不到宋甘宁拿来的伍佰元钱是大杏交给他置办嫁妆的。女技术员问阿秀出了什么事。阿秀说没事。可花绣不下去了,针尖老是刺着手指头。
“你有心事,先歇歇吧,要是把绣花布弄脏了,这块绣花就成了次品。”女技术员说。
阿秀放下绣花朝学校赶去,她要跟大杏说清楚,不想宋甘宁为自己受委屈。
晒谷场里的女人都专注于绣花,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有刚才说闲话的三个姑娘吓坏了。她们都知道大杏的脾气,她仗着大舅是区里的书记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阿秀可要吃亏了。
宋甘宁正在准备小学毕业考试。桃花坪学生少,但成绩不赖。经过几次摸底考试,宋甘宁觉得这些学生考上乡里的中学不成问题。
大杏急匆匆闯了进来说马上下山,明天到镇上去置办嫁妆,说她大舅都联系好商店了,去了有优惠。
“明天,不行不行,要毕业考试了,耽搁不起。”宋甘宁说。
“那好,你把钱给我,我一个人去。等置办好嫁妆你带几个后生来接我。”大杏说。
宋甘宁一愣,晓得大杏催自己下山置办嫁妆只是借口,目的是为了探听钱的下落。宋甘宁脑子一转,说自己拿钱做了生意,过些天就能变成一千元。
“放屁,钱在阿秀手里。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父母对你这么好,我对你死心塌地,你竟然竟然想着别的女人。快把钱拿回来,不然我撕烂翻了她的绣花架,撕烂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向我的男人借钱。”大杏气得大喊大叫